第十五章 不能和離
顏昭走前特地當著侍衛的面吩咐。
“讓我們的人撤出西樓，只聽吩咐，不去打擾。”
走遠了，她才悄悄問薛掌柜。
“可猜出是誰？”
薛掌柜一手掩着口唇，低聲回答。
“小的見過那位貴客，相貌堂堂，年紀約莫二十幾，剛剛那位貴客的婢女出來浣洗衣物，我瞧見鞋子上綉着雲紋，想來身份確實尊貴，只是小的我見識淺，實在是猜不出來。”
“無事。”
顏昭也不強求，只說：“帶我去見見查案的探子。”
這話頭轉的太快，薛掌柜習慣性想點頭，然後馬上意識到不對。
腳步慢了下來，語氣委婉的勸說。
“這縣衙里派來的捕快，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粗鄙漢子，大小姐怎能見他們？”
顏昭腳步不慢，神色自然。
“有什麼不能見的，我有話要問，再說這一個地的將來少不了有用到人家的地方。”
見薛掌柜磨磨蹭蹭，顏昭不耐煩了。
“帶路，快些。”
薛掌柜沒法，只好帶着她去前頭的一處院落。
探子都是當地衙門的的捕快，除卻京城這種要地，外頭很多縣衙的捕快都是江湖招攬。
確如薛掌柜所說，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圍坐在一桌激烈討論，要不是顧忌着西院有不好得罪的人物，估計這房頂都能被掀了去。
薛掌柜生怕顏昭覺得吵鬧粗鄙，目光小心的跟着她，沒想到她不但沒有嫌棄，反而叫他到跟前來，低聲吩咐。
“去備些好茶和水果點心來。”
薛掌柜伸長脖子一看，只見官爺桌上的兩壺茶水都空見底了，瓜果也都被啃的只剩下外皮了。
他立馬轉頭瞪了幾眼小廝：“讓你們好生招待，你們就這般怠慢？”
小廝心裏叫冤。
“是那些官爺捕快覺得小的礙眼，不讓小的進去伺候。”
顏昭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但手下員工業務能力不強，她這個做老闆的還是要教上一教。
“你瞧着茶水喝完了，就要主動問詢，是否要添茶倒水。”
小廝忙點頭稱是，按着顏昭的吩咐，退下去準備了。
裏頭幾人討論的太激烈，並沒發現有人來了，還是她輕輕叩了叩門。
聲樂溫婉柔和。
“各位辛苦了，可有什麼發現？”
幾人停下，有些詫異的轉頭。
一見是個美若天仙的小姑娘，詫異更甚，得知她是這鳳鳴樓的少東家，心下瞭然。
必定是來拜託他們快些抓到賊人，查清原委。
只是...
顏昭毫不扭捏，讓小廝添好茶點，便開門見山。
“對方毫無顧忌，當街就敢行兇，似乎是江湖人的做派？”
新茶和水果已經送上，還有大碗裝的冰鎮井水，這可對了這些捕快們的胃口，幾人端起大碗咕嚕嚕一碗下肚。
有人拿袖子抹了把臉，朗聲道：
“少東家說的正是，江湖人行事不忌，不服管教，與朝廷各成一派，我們小小捕快實在...”
就是此事不好辦。
陳長楊見顏昭面色平靜，瞧不住高興還是不高興，補充道：“馬廄處留了一支斷箭，不知出處，但材質瞧着，像是衡陽落山門那邊的鐵礦。”
顏昭側頭，眼眸像是蘊了一層溫柔的水霧：“落山門？”
陳長楊有些緊張的移開目光。
“如今江湖有兩大勢力，分別是衡陽落山門和萬劍山莊。”
兩派一正一邪，各有分支。
說到萬劍山莊，陳長楊神色敬佩。
“萬劍山莊莊主乃當世豪傑，義薄雲天，絕不是落山門那些陰毒宵小能比。”
顏昭大概也聽明白了。
這萬劍山莊就好比正派，落山門則為邪教，兩相抗衡，各不相讓。
正道和邪教的渾水，想來又臟又險，她可不想蹚。
況且...
城外兩人分別之際，顏昭曾問蕭默。
“你要去抓那些人？”
“是。”
“能抓到嗎？”
“能。”
本來談話到此終止，顏昭讓晴空關了車窗，不料他又縱馬折身回來。
聲音帶着幾分嚴厲和告誡。
“他們都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姑娘莫查，也莫淌這渾水，在下自會解決。”
顏昭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人，可能有桑洛那樣馬中之王的人物，她信他有那樣的能力。
反正那些人是沖他來的，而他馬上也要走了。
顏昭的指尖在衣袖上輕輕扣了一下，站起身來。
“既是江湖中人去，來無影去無蹤，想來也是無頭案了。”
陳長楊等人有些尷尬：“是。”
“既然楊捕快都這樣說了，那便不必再查了。”
捕快們沒想到鳳鳴樓的少東家這般通情達理，一時有些感激有些尷尬。
顯得他們多無能似的。
“今日辛苦各位，我已讓人備好酒菜，各位都去嘗嘗味道，要是味道不夠好別見怪，樓里的大廚今日可是嚇到了。”
這一番話說的調皮又自然，方才的尷尬半點也無，捕快們想着客氣一下，就被顏昭打斷。
“我這小樓命運多舛，指不定日後還要辛苦各位，都別客氣，來，帶幾位大哥過去，給他們上好酒，用大碗。”
捕快幾人哈哈大笑，氣氛融洽。
等顏昭走了，幾人道：“鳳鳴樓這少東家不簡單啊。”
半點不似外表那般柔弱怯懦，相談之下，竟還頗有江湖女子的爽朗和魄力。
...
顏昭這一通忙活的下場是，她病倒了。
原身本就身嬌肉貴，走一步喘三口，她用了些吃食，以防萬一還喝了碗薑湯。
閉着眼想小憩一會，不想睡過去的時候反倒燒起來了。
嚇得晴空連忙去請大夫。
大夫趕來把脈開藥，待晴空把葯煎好時，一夜已過半了。
正是夜深人靜時。
她半夢半醒。
一會在人聲嘈雜的舞會上，她一身豪華晚禮服，妝容精緻，流連場間，將幾個私生子女壓得暗淡無光。
她正得意，又成了古代宅門裏的一個炮灰原配。
被小三兒搶了丈夫，萬貫家財浮水東流，成了窮光蛋。
她很惶恐。
然後又是那個光怪陸離的神奇世界。
空間秩序者提醒。
“別人的人生軌跡可以偏離，你不行，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稍有差池就會遭受世界排斥，到時候我也沒有辦法。”
“你的人物屬性是男主的原配，在男女主感情路上起到阻礙作用，所以...”
顏昭打斷他：“行了行了你已經說了八百遍了，我會按照劇情等到下線再和離的。“
興許是使命完成，秩序者也消失了。
她覺得總算可以清凈一會，可有人在她耳邊絮絮叨叨，一刻不停的喊她的名字。
“昭兒啊，昭兒你怎麼病倒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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