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關於蕭婉

蕭婉拿着鏡子照了許久，心裏對自己的臉和五官一下從原先她不太喜歡的端莊賢淑風格，變得嬌俏活潑起來，高興得有些不知言語。

從她還是垂髫小兒起，到現如今美好正當時的二八年華，盤桓圍繞在她耳邊的稱讚一直都是「蕭家小姐之端莊淑良乃公子之好逑」「蕭家小姐溫賢貌美實為良配」之類云云。

表面上她都對此類誇讚回以微笑或是平靜承受，實際上每次聽到這類言語心裏都是驚濤駭浪，恨不得狠狠堵住那些人的嘴，讓他再說不出話來。

從小她就知自己是女子，樣貌也是大家閨秀之姿，不像幾個為男子的哥哥可以走上自己想走的路，卻仍志向抱負遠大。才不甘心將自己囹圄閨房之中，只待到適嫁年齡隨意嫁於一從未謀面之男子，她有她的幸福和專屬於她自己的路去追尋。

徹底想好之後跟父親說了個明白，她知道父親是個開明之人，原先在朝為官，因為見不得官場上那些勾心鬥角和腐敗腌臢，才又回來繼續家族承襲的經商事業。

儘管一貫以來商賈地位低下，父親卻一直告訴她為己心，事己業，正大光明，坦坦蕩蕩便無那麼多世俗憂心。

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父親對她的想法從不加以阻撓，只是告訴她那些是否確為己心所想己心所願，如果是但行即是，如果否則再靜問己心。

從豆蔻之年至今，她都牢記着父親的那些話，第一次行西域需要越過沙漠，那段時間環境之惡劣只得換上男裝，用小小的身軀抵禦風沙干寒，一直到她長到現在的歲數，她越來越覺得女子當有一片天地——當然，是以全然的女子裝束示人，而不是還要女扮男裝。她希望能夠找到什麼東西來徹底或者說作為一種指示告訴更多的人，女子不應該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縛。

眼下，她終於找到了。

念及此，蕭婉實在覺得自己內心已經是洶湧澎湃起來，心裏實在感激得不行，話又說回來，別的表示感激的方式她並不熟悉，於是便只能用她們從商家族最慣用感激人的方式進行回報——

掏出錢袋，拿出一錠光閃閃的金子，「寧店家，請你收下。」

寧小瑩還在看着自己的「成果」高興着，被她掏錢的動作突然驚到，「不不不，蕭女郎，這些不必付錢。」

「那怎麼能行？」蕭婉不解，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幫人做了事給錢還不要的，確實是在經營商鋪的店家沒錯，只怕還是閱歷不深太單純，「說來蕭某原先同寧店家素不相識，現下寧店家幫了蕭某這麼一個大忙自然是需要回報的，更何況就算沾親帶故也萬不能白給人幫忙。」

蕭婉看着溫婉，窈窕淑女大美人，眼下看着是說話也極爽快，不過寧小瑩根本從來也就沒想過，就這麼件小事會惹得人如此大反應就是了。

「不是不是，」寧小瑩道，「要是寧某沒記錯的話，蕭女郎今兒個應該是第一次來這寧家店鋪吧。」

蕭婉點點頭，伸出纖細如柔荑的手，還想把金子遞到她手中。

寧小瑩擺擺手繼續道，「寧家店鋪對新顧客一向有優惠活動，今日的妝容蕭女郎便當做是隨贈罷，只是以後若還有需要，再多光顧本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