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事變動(一)
我在這裏工作很多天了,與同事們關係也算融洽。這天我下白班,從哥突然湊了過來,“我也來學學你們是咋對賬的。”在這之前,都是我們倆個班的做好交接就可以了,我沒有想太多,吳瓊說:“哎呀,你不懂。”從哥說:“不懂才要學么。”從哥問問這問問那,我着急回家,對他的問題已經不耐煩了,他最少拖延我回家的時間有半個多小時了。吳瓊看出了我的想法,說:“從哥,你快讓一一回去吧,都幾點了。”我尷尬的笑笑,從哥說:“是呢,一一,你快走吧,我讓吳瓊教我。”“那我可先走了。”我趕緊穿好衣服,急急忙忙的走了,我走在樓道里的時候還能聽見吳瓊的聲音“哎呀,就是這樣么,這樣這樣...”
輪到我上夜班。在我快要下夜班的時候,從哥來了。我說:“從哥,你咋來這麼早,再說是你的班嘛?”從哥說:“我以後都只上白班了。”“為啥啊?那不是缺了一個網管。”從哥不緊不慢地說:“以後王韻涵和小尹上24休24了。”“那漲工資么?”從哥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呀。”
剛下晚班,我腦子也不是很清醒,沒想太多也沒問太多。沒一會國哥就來了。我說:“國哥,我要困死了,你能不能獨立的查對一回啊?”從哥說:“你快出來查吧,不用指望國哥,他回回都能給自己查蒙圈了。”
我打着哈欠伸着懶腰,懶洋洋的從吧枱里走出來。從哥說:“我替你看着吧枱奧,順便幫你寫寫。”我沒吱聲,困得不想多說一個字了。很快我跟國哥就查完了貨,從哥已經幫我把系統里的收入什麼的寫好了,我沒當回事,國哥沒心沒肺的更不會當回事了。
我把副食什麼的算完了,從哥拿過去又算了一遍,並且挨個問了怎麼回事,本事睏乏的我更加不耐煩。“從哥,你是要當吧枱么?”他說:“以前替過幾天,大致的我都會,就是不太會算賬,萬一你們哪天有事我好替你們。”都弄好了之後,我就回家了。
我上班一般都會早到十分鐘二十分鐘的,這天如往常一樣。我剛進吧枱里坐下,吳瓊就湊到我耳邊說:“你發現了,從哥這兩天總是算一遍帳。”我說:“是么?”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跟我說:“我覺得他就是來算咱們的帳來了,怕咱們做假賬。”她說的聲音很細,好像生怕別人聽到。我說:“是哎,你要不說我還沒發現呢。”
果然,在吳瓊我倆對完貨后他又湊了過來,巴巴的看着我倆算賬。他可能是不好意思說她是來查賬的,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在多說什麼。吳瓊算好了帳,扔在吧枱上說:“從哥,你對一遍吧,我着急回家先走了,要是不對,我下次來在算。”從哥說:“哎,好嘞。”我倆相視一笑,就像是驗證了某件事實一樣。
就在我快要下班的兩個小時左右,進來了一個高高帥帥的男人。他二話不說開開冰櫃開始擺弄着。一言不發的默默擺着貨。趙哥過來了,對他說:“周桐,這就是新來的吧枱。”他點點頭,還是默默地擺着他的東西。
後來偶爾他都要過來擺東西,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是魔鬼般的存在。沒有幾日,我便與他混熟了。“桐哥,你是魔鬼么,你知不知道你擺完了有多不好查貨。”桐哥笑笑“你們就慢慢查么。”
他閑下來的時候,我們也探討過感情問題,只是他說不過我的時候,就總說我太小還不懂。果然,後來他都31了,都沒交上一個正經的女朋友。
由於人事的變動,我能與兩個網管都能分在同一個班。我起先與王韻涵是不熟的,後來總是一個班,也漸漸的熟絡了起來。一天晚班,王韻涵閑來無事坐在吧枱里與我訴苦。
“一一,我月末就不幹了。”
“別呀,我剛與你混熟,你就要走了啊?”
“干不下去了,真的,自從從哥天天上白班管事,我都要煩死了。我跟你講,白天他就不停的指使我幹活,以前都是走五六個人我才收拾,現在剛走一個他就讓我收拾,我今天都差點跟他急眼,而且原來三班倒,現在上24休24,這誰能靠住。”
“那你們工資是不是也漲了。”
“漲啥啊,還是那樣,就算漲了我也不想幹了。他每天那個小本本就記我們幾個遲到,遲到五分鐘他都記上。”
“是么?那也管的太多了吧?”
“我們不像你們吧枱,吧枱里他又管不着,你們除了收錢,啥也不幹啊。等我們,他總指使。”
“新官上任不得來三把火?以你為他跟我們就閑着了?有天下午我超忙的,吧枱這排了超多人,他就在這讓我給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氣得我告訴他等一會,看不出來忙么。”
“我現在老膈應他了。”
“你以為我不是么。”
我倆就這樣互相抱怨着各自的不容易,以及對從哥的不滿。當然不止我們兩個,整個網吧一到交班,就充斥着火藥味。
我接吳瓊的班,吳瓊下班,我上班。查好了貨,碼好了帳。屋漏偏縫連夜雨。自從來了從哥,總是拖延我們下班的時間,主要原因就是他算不明白。吳瓊不耐煩的給他講着。從哥算了一遍,她倆算的數總是對不上。
吳瓊用力敲打着計算器,發泄着她的不滿以及對從哥的抱怨。算着算着,她停下了筆,臉上掛着不好的表情,我預感到事情不對,趕緊假裝溜進了廁所里。
果然我剛到廁所門口,就聽見吳瓊大喊並且伴隨着憤怒的聲音“從哥,你是不是故意的,用這個數減去這個數你都能少給我減十塊錢,你是不是就想針對我啊。”我在遠處,聽不見從哥的聲音,只能夠聽見吳瓊的大喊。我猜從哥大概說了讓她小點聲之類的話。
我站在廁所門口,不敢去戰場邊,生怕濺一身血。吳瓊並沒有減小她的聲音,她似乎也沒有減小的意思,繼續喊着:“我們上班的時候,你就過來要幹着干那的,也就算了,平常上下班,越不好對貨你越上那麼多,冰箱裏又不缺貨,你非要上滿。你明明算不明白是咋回事,你非要算,別人要算,你還不給,你說說你是啥意思。”除了桐哥偶爾上貨外,從哥也是負責一整天的補貨的。
吳瓊說出了我們三個吧枱的辛酸。從哥的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我能針對你啥,這就是我的工作。”我隱約能聽見他倆摔本子和筆的聲音。吳瓊接著說:“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可行了,自己成優秀了吧?你進來當一天,別人比比劃划你一天試試,你是誰啊?真拿你自己當老闆呢?”
從吳瓊得聲音我能聽得出來,她真的是已經氣的火冒三丈了,已經不管不顧什麼都往外說了。我不能再躲在這裏了,在這麼下去,他倆不得把網吧拆了。
我小跑到吧枱,我的內心肯定是向著吳瓊的。他倆已經吵的臉紅脖子粗了,我說:“你倆嘎哈呢?”他倆都默不作聲了。“你倆是不是要把吧枱拆了?”吳瓊不服氣的講:“一一,你說他是不是這樣。”問的我不知如何回答。從哥又說:“我對你們還不好么,招呼我幹啥我就幹啥,除了讓你們收錢,我不敢讓你們干點任何其他的東西,天天給你們跑腿還不行?”吳瓊的脾氣又上來了:“那不是你應該做的么?我們除了收錢憑啥還干別的?我們應聘的事收銀不是小打!”
他們倆的爭吵,並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停止。吳瓊接著說:“以後,你不要進吧枱里來,你不是願意算賬么,請你站在吧枱外邊算,進吧枱里我就懷疑你拿錢了,我們工作的時候你不要問一句話,這不歸你管,你不是願意擺貨么,你隨便,我看你能擺多少。”吳瓊說的氣勢洶洶。他只是說:“那是我的工作,你也不是老闆,你決定不了。”
王韻涵來了。我好像看到了救星。但是王韻涵並沒有阻止這場爭吵,反而火上澆油。“從哥,不是我說你,有時候你真是太過分了,走一個人你也讓我收拾,我成天滿屋跑,我真是跑不動了。”我只能應聲附和着“是是是,你們不要在吵了。”從哥不說話了,吳瓊也穿上衣服氣哄哄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