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敞開心扉

我連救護車嗡嗡的聲音都不曾聽到，睜開眼就在監護室裏面了。我微動着毫無力氣的手指，手指夾竟然在我的手上脫落了，監護儀大聲的響着，驚醒了床邊的母親和椅子上的父親，母親大喊着“護士快來啊”我眯着眼看父親，滿眼紅血絲。我想告訴母親不要在大叫了，卻沒有力氣張嘴，昏昏沉沉的好像又要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聽到護士與母親的對話，大概就是叫我母親別擔心，只是指夾脫落了，並不是心臟停跳了。

再醒來已經是很多個時辰之後了，腦袋沉沉的，渾身無力，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醫生是不讓吃任何東西的，母親拿着棉簽沾濕了水塗在我的嘴唇上。父親始終一言不發…

從父親的眼裏我能看出，大概是很擔心我。頭被裹着厚厚的紗布，我也能感覺到我大概傷的很重…後來父親走了，只是跟母親說幾句告別的話就沒在多說什麼。父親走後母親坐在床邊跟我說，我已經昏迷了三天了，摔傷了頭部，具體的名詞她叫不上來，我父親一直在這陪着我，父親很自責，說了傷了我的話，在接下來就是告訴我千萬不要在犯傻了，哪有父母是不愛孩子的。我的頭是動不了的，不然我一定別過頭，不聽她講這些煽情的話。

姑姑跟母親輪流照看我，大概是父親覺得我不想看見他，偶爾會來呆一小會就走了。我漸漸地好起來了，也感到了各種的不適。由於我跳樓的時候剛好來大姨媽，跳下去后便血流不止，手術的時候輸了血，還有左胳膊的骨裂，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後遺症，摔傷了頭，經常會忘記很多東西，跟一孕傻三年的感覺是一樣的，經常突然就低血糖了，所以我兜里總是有奶糖，左手用不上勁，提重物就會酸痛很久…這些都是我後來發現的。

很久很久我才出院，父親開車來接我，路上依然是一言不發。下車就幫着提東西。母親燉好了雞湯叫我喝，說實話住那了么久醫院，真是喝夠了大補的東西。妹妹大概是被嚇壞了，我跟父親吵的時候她一直都是索在角落裏的。我回家了她也不在桌上吃飯，只是盛了飯菜回自己屋裏去，不敢多說一句話。父親終於開口了，他說：“丫頭，是爸不對，爸不應該那麼說你”父親一直低着頭，像是犯錯了的孩子一般。我得心突然咯噔一下，他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父親，我這麼衝動，他的心裏大概也很不好受吧。“爸，對不起”父親突然猛的抬了頭，然後放下碗筷更咽的說去下廁所。天下所有的父親大概都是差不多的，不善言辭，不會表達。母親紅着眼圈往我碗裏夾肉。

很多天，高陽都躲着我。這天高陽放學回家，爸媽都不在家，我躺在沙發里看電視，她溜達了一圈大概沒發現爸媽的蹤影，非常拘束的坐在了椅子上，我說“高陽，你怕我么”她猛點頭，我微微一笑，到底是個孩子，她真是怕極了。我又說“高陽，你知道么，你比我幸福多了”她愣愣的聽着，“我小時候很苦的，我跟着奶奶，奶奶年邁了很多事情都不會管我，你知道我為啥不挑食么？”我沒等她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奶奶是不會給我零花錢的，更不會給我買零食，不像你還可以吃雞腿，就算奶奶做的飯我有多不喜歡吃，我都得吃，不吃只能餓着”妹妹不說話，靜靜地聽說敘述着“我小時候耳朵裏面疼，奶奶只說是上火了，吃幾片牛黃解毒片就不管我了，我疼的打滾，疼的睡不着覺都沒去過醫院，硬生生的挺過來了，我現在的左耳朵聽力都是弱的哦”我還自顧自的說著，妹妹突然說“姐，你知道么，我可怕你了，從小你就打我，雖然我現在都12/3了，但是我還是怕你，你總會莫名其妙的突然發脾氣”確實我從小就對她不好，我沒餵過她一次奶粉，沒給她換過一次尿布，總得來說就是沒管過她一次。她惹我，我是真的會打她。“妹，我特別羨慕你的，我打你罵你，都是因為你比我幸福的多”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反正我是一定要說的，她又說“我可羨慕別人家的姐姐了，可以帶妹妹去很多地方，買好看的衣服”她說著說著就哭了，原來在她心裏一直把我當個姐姐，只是我從來沒把她當過妹妹，“妹，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我從來不給她買東西的，一塊糖都沒有過，她呆在了原地，沒出聲，“你不想去？”“想”“那走吧”她顯得跟我是那樣的生疏，還有點拘謹…我反思過很久，也許真的是我這個姐姐不夠資格吧…我只能以後慢慢的緩和我們的關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