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竟然是你

當張友學和宋良宇兩人來到古生物研究院的模具室的時候，胡明志已經早早的就到了。

“師早！”每次見到胡明志，宋良宇都會搶在張友學前面與研究所里的人打招呼，“嗯，你倆收拾一下，到樓下的物料庫取一些醫用紗布、拭鏡紙，再拿幾卷繃帶和白膠布。多取點放模具室。我在隔壁等你們。”“好的。”倆人應聲，套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到樓下找到老呂頭，取了一堆的物料。

“哎，聽說了嗎？要把化石送到美國去保管，看樣子是今天啊，不知道這一送我們接下來還靠什麼吃飯。”宋良宇故作神秘的說。張友學不知道怎麼接宋良宇的話，嗯了一聲，加緊了步伐，先走到模具室里。胡明志已經把幾塊化石搬到了模具室。

“先用拭鏡布蘸上酒精把化石表面擦拭乾凈，再用醫棉包裹好，然後用紗布裹上，最後用繃帶和白膠布封好，裝到盒子裏，最後裝到這兩個箱子裏，開始搞吧，我去把剩餘的化石也搬過來。”“好的，師，需要我也過去幫忙搬嗎？”"不用，沒幾塊了，你和友學先把桌上這些化石按照我說的搞好。"胡明志來來回回又跑了兩三趟，最後一趟還帶過來一支粗粗的炭筆。把已經包好的化石一一編號。再逐一放在箱子裏。

三人忙活了一兩個小時，中間宋良宇找各種由頭想打探這些化石送去哪裏，都被胡明志巧妙的化解，並有意無意的引導宋良宇往美國領事館上去想。“友學，你拿些木屑把這箱子空隙填充一下。”“對了，良宇，你再去找下老呂要兩個小鎖。，剛剛忘記讓你們一起帶上來了。”“好的。”看着宋良宇離去的背影。胡明志搗了下張友學，兩人默契的把昨晚藏好的兩個箱子和這兩個箱子調換了，並把木屑裝進昨晚的箱子裏，這樣從上面看一點也看不出來箱子被掉包了。宋良宇很快拿來兩把小鎖，將兩個箱子分別鎖上，並把鑰匙交給了胡明志。

“你倆把兩個箱子搬上，我帶你們過去一起找端木處長。”

三人來到協和醫院的行政樓三樓，走進處長辦公室，沒有看到端木處長，卻看到一個洋人在門口等候他們。

“我是美國領事館派來接收化石的代表，端木典處長因為家裏有點急事，先走了，讓我在這裏等你們，一會兒我找人把化石存放到醫院地下冷庫保險柜，今天下午或者明天車子派過來，還有一些生物研究標本材料一起裝車。這是化石移交通知函和化石接收保管協議。”

“哦。”儘管胡明志剛一看到這個美國人還是有些錯愕，但剎那間臉色就恢復了正常。“化石都已經包裝好了，這個是兩個箱子的鑰匙，這個是化石的編碼和對應的箱子編碼，我來打開給你看下，就是一件件再取出來有點麻煩。”說著胡明志就打開了第一個箱子。“不必了，先生，我經常聽魏教授稱讚中國同行的認真和專業，還有這兩份文件，您看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收好，魏教授昨天就離開北平了，所有相關事務由我全權處理，這個是他給我的委託函。”

胡明志拿過文件準備好好研究看看，卻又被打斷，“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先生，你們可以先走了，端木處長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我下去找兩個工人把化石搬到地下冷庫和其他生物科研標本放一起，方便裝車。”

胡明志禮貌的和面前這個美國人告別。宋良宇找了個由頭，先走了，估計是給日本人去通風報信去了。

“這個美國人有問題，他不是赫斯伯格，也不是魏教授的助手，他是那個瑞士銀行的職員，我陪同裴教授或者楊教授去銀行寄存兩次化石，都是他負責接收的，他竟然以魏教授助手身份在這裏接收化石，端木處長不知道去哪裏了，我去找找端木典處長和裴先生問問怎麼回事。”胡明志拉過張友學吩咐道，“你在這裏盯着他，看看他接下來做什麼。注意安全，小心點。”

雖然箱子裏裝的不是真的化石，但眼下這種情況卻也讓胡明志一頭霧水。他一遍急匆匆小心叮囑張友學繼續盯着這個美國人，一邊急匆匆往醫院外面走，在急診門口，一頭撞到一個人，正是也在匆匆往這裏趕的端木處長，兩人一照面，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我家伢子上午不小心被一個人力車子撞了一下，撞破了頭，在急診包紮觀察一下，剛剛送回家，對了，你看到魏教授的助理伯格先生了吧，我央求他在我辦公室等你們的，怕你們溝通不好，我就趕緊又往這邊來了。”

“嗯，我還說怎麼沒看到您，孩子傷要緊不？”

“沒啥大事，磕破點皮，已經送回家了，走吧，到我辦公室喝口水。”

“嗯，好啊，端木處長的茶肯定都是好茶，哈哈哈。”

“眼下到處打仗，兵荒馬亂，還談什麼好茶不好茶，能有幾顆葉子蕩蕩水味，清清水氣就阿彌陀佛啦，不同往時了。”

端木突然又壓下音調，用只有胡明志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別看這醫院現在是美國人開的，還有德國的，日本的一些專家在這上班，現在這醫院裏面已經有不少日本特務了，要是美國人和日本人也打起來，這醫院到時候日本鬼子還會不會這麼客氣，還真不一定，你看美國領事館的人，還有醫院裏好多美國人也都紛紛回國了。”

“是啊。不過醫院就是救人的地方，再怎麼不講道理，這日本人也不會把醫院都抄了吧？”

“也不是沒有的事啊，前些年哈市俄國人開的一個醫院就被小鬼子給燒了，也沒給俄國人說法。現在的小鬼子可囂張着呢，不說了，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