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八兵庄
虞州城管制兵器,就是最普通的鐵匠鋪要打造刀劍之類的利器,也要有官府頒發的證件才行。
所以虞州城裏的兵器行不多,最大的兵器行——十八兵莊裏收藏的兵器也沒有拍賣行多。
拍賣行不是每天都拍,今天正好是拍賣行歇業的日子,淮安不得已,只能帶着莫塵和霍禾來十八兵莊裏面。
淮安說十八兵庄不大,進了這個兵器行,莫塵和霍禾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十八兵庄分有***殿,除了收藏十八般兵器的十八座大殿外,還有兩座大殿用來收藏平日裏不多見的古怪兵器。
劍宗主修劍,莫塵三人對那些古怪兵器沒興趣,在管事帶領下,三人直奔收藏寶劍的大殿而來。
這座大殿比拜劍峰上的劍堂氣派多了,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一排排劍架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利劍,大部分都是鐵劍,還有一少部分高品階的精鋼劍。
“隨便選,隨便看,看上哪把拿哪把。”淮安大氣地說道,似乎把這座大殿當成了自己家。
莫塵說道:“我的劍能用,用不着換。”
淮安瞅着莫塵從劍堂裏帶出來的鐵劍,說道:“這把破劍有什麼好留戀的?這兒哪把劍不比這把破劍好?”
莫塵淡淡說道:“賄賂我可以,但別貶低我的劍,進而貶低我挑劍的眼光。”
淮安哈哈大笑道:“那你得給我賄賂你的機會才行啊。要不,您老發發慈悲,讓我有機會把這一殿劍買下來送給您?”
……
管事站在不遠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淮安與莫塵,心想又從靈山上下來了兩個能吹牛的主。
把一大殿的劍買下來?
能買得起其中一把劍,他都高看兩人一眼了。
不遠處,霍禾來到劍架前,一眼便看中了一把劍身細長的精鋼劍。
他拿起精鋼劍,手指從劍身上緩緩劃過,感受着劍身滲出的冰冷寒意,心想從劍山上取下的劍也就不過如此了。
他將劍從空中揮過,由此帶出的劍氣將空氣劈開后,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斬痕。
“此劍怎麼賣?”霍禾問道。
管事來到霍禾面前,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這把劍可是采天火百鍊而成,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價格又公道,如今只需三百兩銀子。”
霍禾雖然看出這是一把好劍,但一聽三百兩銀子的高價,握着劍柄的手頓時一抖,心想這也太貴了。
三百兩銀子,他從離開霍家到現在幾年了,一共也才攢了不到一百兩。
就在他準備將劍放下時,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這把劍,我要了。”
幾人一起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公子哥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僕人。
管事一見男人,立馬迎了上去,滿臉堆笑道:“劉公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男人名叫劉年,他瞥了一眼管事,又看了一眼霍禾手裏的劍,說道:“把劍給我裝起來。”
“好嘞。”管家笑呵呵地說道。
他來到霍禾面前,說道:“這位公子,這把劍劉公子已經要了,您看……”
霍禾“喔”了一聲,正打算把劍交給管事,淮安的聲音突然間響了起來:“我兄弟先看上的劍,憑什麼給這個娘娘腔?”
劉年一愣,隨即大怒。
他的生態氣質有幾分女性化,很多人私底下都叫他“娘娘腔”,但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這樣說。
他指着淮安,大罵道:“你這王八蛋……”
一句話剛出口,劉年便慘叫着飛了出去,卻是被淮安一巴掌呼在臉上,當場打飛的。
淮安甩了甩右手,似乎劉年的臉髒了他的手一樣,說道:“你叫誰王八蛋呢?”
劉年從地上爬了起來,捂着腫得老高的右臉,憤怒中帶點驚恐地叫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淮安悠悠說道:“你是誰關我屁事。”
“你……”劉年大怒。
他一邊退,一邊惡狠狠地叫道:“小子,你有種!有本事你別跑,看我不找人來打斷你的狗腿!”
聽到這話,淮安反而笑道:“呦,離開虞州城沒幾年,這座城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好啊,老子在這兒等你。你要是找不來人,就是我孫子。”
劉年罵罵咧咧離開了,淮安這才從袖子裏抽出幾張銀票丟進了管事懷裏。
管事懷揣銀票,一雙手不停顫抖,他是真不敢收淮安的錢。
他顫顫巍巍地將銀票遞到淮安面前,賠笑道:“公子,您還是先離開吧?”
淮安冷笑道:“剛才那貨很有權勢嗎?”
管家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解釋道:“他堂哥是當今太子伴讀。”
淮安跟太子關係本就不好,一聽這話,頓時笑了:“那我就更不能走了,離開虞州城這麼長時間,我倒真想看看,淮瑾瑜那傢伙會找什麼樣的伴讀?”
沒過多久,一大群人簇擁着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頭戴金冠,身穿華麗服飾,剛一進門便大聲說道:“哪個老小子在此仗勢欺人吶?”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太子伴讀,劉年的表哥劉願。
他一進來,立馬將“仗勢欺人”的帽子扣在淮安頭上,先在道德上佔據了高地。
他周圍有些是跟班,有些是跟來助威的朋友,有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閑人,一個個擠在劉願身旁,浩浩蕩蕩闖了進來。
看着這一幕,管事心想壞了,不管今天淮安三人能不能安全離開,他們十八兵庄至少得賠不少東西給這位太子伴讀。
“不愧是太子伴讀,說話可真有水平,一句話就讓老子理虧了。”淮安瞅着劉願說道,聲音充滿了譏諷。
劉願眼中迸出了几絲怒火,正要大罵,忽然瞅見了淮安的臉,不由一愣,趕緊對淮安行禮道:“拜見世子殿下。”
淮安悠悠說道:“拜什麼見啊?我可是在此仗勢欺人呢。”
劉願悔得腦門上直冒冷汗,心想這尊魔王不是在靈山嗎?怎麼突然跑虞州城來了?
他面對淮安動都不敢動,只能保持着行禮的姿勢,說道:“臣不知世子殿下從靈山回了虞州城,還請世子殿下恕罪。”
虞州城有很多世子,但敢直接以“世子”二字相稱的只有一人,便是平留王世子淮安。
聽了劉願的話,眾人才知道站在他們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頓時嚇得趕緊行禮。
淮安掃視了眾人一眼,說道:“我恕什麼罪?是有人看我不順眼,要打斷我的狗腿來着。”
一聽這話,劉年嚇得趕緊跪拜在地,連連磕頭。
劉願心想自己怎麼攤上了這麼個堂弟?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淮安這個渾世子!
他一腳將劉年踹翻在地,第二腳踹在了劉年腿上,頓時疼得劉年慘叫起來。
他本想踹幾下,給淮安做做樣子,誰想淮安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嚇得他拼了命踹劉年右腿,絲毫不敢理會劉年的慘叫聲。
淮安沒說停,劉願便不敢停,直到莫塵微微蹙眉,淮安才擺了擺手。
劉願替劉年謝過饒恕之罪,趕緊帶人抬着劉年離開了,再也不敢在大殿裏多呆一刻鐘。
眾人走出了十八兵庄,誰也沒有注意到,走在最後面的一個人沒有隨劉願離開,而是悄悄鑽進了附近一條小巷裏。
他向後看了一眼,確保沒人追來,這才自言自語道:“靈山上下來的劍宗弟子?嘿嘿嘿,大人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非常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