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酷的真相
四周都是一片的寂靜，彷彿置身於最黑暗的深淵。
張顧陽嘗試着觸碰一些四周的事物，但好像沒什麼作用，連聲音都無法傳出。張顧陽只能將自身的精神力散發出去，期望能找到世界樹的靈識。
可，此方世界太大，畢竟是世界樹的體內，要想找到它靈識的潛藏地，憑藉張顧陽目前的修為，簡直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只能期望在精神力枯竭前能夠找到吧。
終於，張顧陽精神力開始枯竭，已經快要力竭昏迷了，他已經多次超負荷強行撐開精神力去尋找了，可依舊是一無所獲，現在已經到達極限了。
“找不到了嗎？有些不甘心吶。我的氣運隨着聖主的轉世重生耗盡了嗎？”
他的身體已經感覺越來越累，連走着都費勁了，只能趴在地上匍匐着前進。
就在張顧陽即將撐不住昏過去之時，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悲愴的情緒湧現而出，這是世界樹的情緒在蔓延，他應該是感受到外界眾多道友的逝去而心底不自覺的升起的強烈情感，即便是沉睡着也依舊在自主蔓延，可見其心之悲！
張顧陽強打起最後的精神，朝着悲愴情緒的宣洩口爬去，終於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動了。
不自覺的，他的眼角也已沾滿了淚水，不知是受世界樹的情緒感染，還是想到了外界的慘烈，也許兩者都有。
他向著世界樹傳達出了自己的意識，想要將其喚醒，可世界樹彷彿是被自己蒙蔽住了，有什麼讓它無法承受的事，使它不願面對，從而陷入自我沉眠。
沒有辦法，張顧陽只能凝聚元靈朝着靈識攻擊，企圖讓它因遭受攻擊而自我蘇醒過來。可自身的實力薄弱，終是無法撼動世界樹的靈識，哪怕其不做反抗。
“真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反正也是無濟於事，這是既定的事實。”冥冥中似乎有人在低語，告勸張顧陽放棄，不要做無用功了，反正也沒人會知曉的。
“嘿！”張顧陽喘着粗氣，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喃喃自語着，“已經產生幻覺了嗎？即便無人知曉又如何，我知曉就夠了！就算是無用功又如何，這是我給他們的交代！那些戰死的生靈們啊，背負了太多太多，總該有人要站出來以身作則地稱讚他們一句的。告訴他們，’別怕，有我！’”
張顧陽怒吼出身，眼中光芒閃爍，浩瀚的威壓再次湧起，瘋狂地鎮壓着世界樹的靈識！
“給我醒來！”
“嗡！”的一聲過後，世界又陷入了安靜，張顧陽已經徹底力竭了，意識緩緩陷入混沌。
就在此時，一股淳厚的精神力灌輸進了自己的腦海，撫慰着精神的疲弊，甚至更加精純。
“你...是誰？我感覺你身上有熟悉的氣息。”
一道精神意識在張顧陽的腦海里響起，這是世界樹，它終於蘇醒了！
“我...是後繼者。”張顧陽睜開眼，看着眼前世界樹的精神虛影。
“後繼者嗎？沒有用了，沒有希望了。”世界樹的聲音里充滿了悲觀和無奈。
張顧陽也沒細說自己的來歷，沒有必要了，說了也是徒增煩惱罷了，“敢問聖主如何隕落的？”這才是最關鍵的要問的。
“隕落？誰告訴你聖主隕落了？”
張顧陽的眉頭跳了跳，忙問道：“那聖主何在？為何不歸？”
“唉！聖主...”它的聲音再次充滿了苦澀和無奈，以及深深的絕望，沉默了好久方才艱難地說出那句話，彷彿那句話的份量重若千鈞！
“聖主...逃走了...祂拋棄三域而去了。”
驚天霹靂！
那可是聖主啊！三域最後的希望！唯一的救世主啊！祂竟然拋棄三域供養祂的生靈獨自離去！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還真是讓人感到殘酷的真相啊！怪不得連異界女皇都為三域生靈感到可悲，可笑！確實是讓人可笑的聖主啊！
“祂...為何要走？”張顧陽忽然感到很揪心，替三域生靈感到不值，他們拚死地守候到最後竟成了一個笑話！
“這是祂的大道追求，祂不願為三域而犧牲自我。在祖龍拚死找到兩位界連接點並指引我們過去后，祂就趁此機會徹底打破了位界壁壘，獨自超脫於外了...”
世界樹說完便不再言語，想要出去掌控身軀，盡最後一點微薄之力了。它原本不願面對而封閉了自我，如今被喚醒感受到外界的戰況，它也無法再坐以待斃，也要去最後一戰了。
“還請...不要講此事告訴外面。”張顧陽最後說道。他不想看見三域生靈在得知此事時的絕望，那種信仰崩塌的感受絕不好受。
能夠轟轟烈烈不留遺憾地戰死竟都成了一種慶幸。
世界樹離去后，這裏再次安靜了下來，張顧陽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聖主應該也是有愧疚和悔恨在的吧，這在自己的回憶里能感受到過這種情緒。故此轉世重生后回到了過去，應該也是為了贖罪吧。沒有了三域依託，祂也無法再長生不朽，也許也是帶着愧疚，心境有損，無法在位界之外的虛無中得以更進一步，壽元耗盡后逆轉重生，得以改寫歷史，彌補自己的過錯。
無論如何，自己身上的重擔都是無比沉重，推脫不得的。
身上開始出現光暈，這是自己要回去了，回到過去，去改寫歷史！
......
再次睜開眼時，周圍的環境已是改變，入眼所見是一處小院落，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一旁，一個怕生的俏麗少女躲在屋內偷看。
張顧陽起身，朝着老者躬身行禮，“多謝天君。”
老者淡淡說道：“無需多禮，我也只是助推一把，能尋到什麼答案還是看你自己。”
“已是收穫良多。”
“你的命數很怪，連我們先知者都看不透你的命數，總感覺你似乎不應該屬於這裏。”
“呵呵，天君說笑了。”
“罷了。”天君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遊歷各洲，尋一些人，順便做一些準備。”
“嗯！那你去吧，不要來打擾我就行。”天君似乎預感到了一些什麼，不願和這個少年有過多的交集。
張顧陽有些無奈地一笑：“天君薄情了。”
“哼！”天君氣哼一聲，一甩手，下一瞬張顧陽已是被丟到了外界。
“喲！這個萬法不通的廢物還真被天君給趕出來了，我就說這種廢物憑什麼能進去向天君求惑，現在丟人現眼了吧！”
人還未看清，就聽到了不善的言論，張顧陽轉頭看去，是自己本家的族弟張玉鵬，天資不錯，在家族裏還頗被器重，至少比起張顧陽這種萬法不通的廢物強多了。
也許是轉世重生的緣故，被天道所遺棄，張顧陽無法修鍊任何此世的功法、術法，甚至在他出生的時候還天降異象，有九天雷暴滾滾而來，地獄焰火從地下冒出，天降聖物似要絞殺這個孩子。
連張家隱世老祖都被驚動，一掌堵住天雷、一掌壓下火海，而後隻身去降服聖物。在與那把似刀非刀、似劍非劍、似鑰非鑰、似槍非槍的聖物糾纏了整整一天後，才將這把未知的天道聖物收為己用。
而後老祖親自來為張顧陽勘探體質，結果發現其並未有任何奇特之處，也沒有什麼超凡的天賦，唯一有些不正常的就是他那出生時便張開的靈動雙眼，以及天災面前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毫無哭聲的成熟冷靜。
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並嚴令族人不可將此事透露絲毫，只說是煉成聖物，引天劫難。
張顧陽出生了，準確的說應該是重生了，回到了末世降臨的萬年前。這時的天道還完好如初，三域各族繁榮昌盛、天驕輩出，是極盡輝煌的一個時代，萬古未有！
可在末世，這個時代被稱作最後的餘光，雖光芒萬丈，卻是鞭長莫及。聖主尚不可長生，奈何余者？到末世之時盛世天驕的恐怖統治已是凋敝殆盡，只有些許溫度殘留。
不過諷刺的是，在盛世之下未有任何聖主誕生；直到盛世之後、末世降臨，才誕生了一位聖主扛起大梁。
“唉！”張顧陽無奈長嘆，此番之後感慨良多，面對張玉鵬的嘲弄也沒什麼感覺了，與末世的悲歌相比，自己這些年來所受的屈辱簡直是太安逸了！
見張顧陽不理會自己，張玉鵬繼續嘲弄道：“哈哈，莫不是傻了？打擊太大了不成？早就說了天君不會理會你這種廢物的，你還非要來此。你這一進去兩刻鐘，莫不是都在裏面瞎轉悠，連天君的面都還見到嗎？哈哈哈。”
“玉鵬，你不要太過無禮了，顧陽再怎麼說也是你兄長。”張倩聽不下去，想要勸止張玉鵬。
“嘿！倩姨，你是張顧陽的姑姑，又不是我的，你憑什麼來管教我？你們一脈都是廢物，若不是族老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庇護着你們，你們早就被驅逐出張家了，簡直是丟我們張家的臉面。”
張倩的臉色黑了黑，又覺得和一個晚輩爭吵實在是丟了輩分，於是只好忍下這口氣，打算帶着張顧陽離去。
“呵呵，廢物？誰敢說我這一脈是廢物，就憑你嗎？”張顧陽突然出聲，氣勢層層拔高！
“你說我可以，但要歧視我這脈的族人，那就是自尋死路！”
張顧陽曾經一直隱忍是怕有人能看出自己唯一所會的功法的特殊，如今既已知曉世上無人可識得此功法，那他就無須再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天君幫助下夢回末世，曾記下了大部分強者們的容貌名字，並在回歸的過程中一一找到他們的身世來歷。他要兌現自己的諾言，將他們的無畏英姿告知給他們的過去！
而其中有一人就是張倩未來的孩子，那是張顧陽的親表弟！是他們這一脈未來的驕傲！
張顧陽不允許任何人褻瀆了這些末途的英雄！
圍觀之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嘲諷，就見張顧陽竟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了張玉鵬的身後，張玉鵬只是略作阻擋就被一掌拍在了後腦，重傷昏迷。
當然張顧陽在族中長輩面前還是太弱，他還沒來得及補刀，就有一個面容冰冷的女子快步而來就要拍死張顧陽。關鍵時刻，張倩擋在了張顧陽身前，憑她比張顧陽高些的修為只是受到了重創。
女子還要動手，下一刻，就有滔天的威壓降臨，將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天君！”那女子臉色大變，看向密林深處。
“天君，小輩爭鬥而已，莫要傷了和氣。”張家也有強者出面，勉強和天君對峙。
“顧陽小友和我閑談頗為暢快，我自要護他，若沒別的事就不要堵在這了，擾人清靜。”
說完，那滔天的威壓已是收回，但在場人的震撼卻依舊不減。顧陽小友？張顧陽竟和天君稱兄道友，他究竟是做了什麼事？而且他剛剛展現出的實力竟如此強大，在同輩中已經算是頂尖了。他什麼時候這麼強了？是天君幫了他還是他一直都在藏拙？
女子抱起張玉鵬，冰冷的目光掃視着張顧陽，但她不敢再動手，只能恨恨地先回張家給張玉鵬療好傷再說。
張顧陽也是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扶起受傷的姑姑帶着她先去療傷。
而在場的人還沉浸在情緒中，張顧陽這個名字相信很快就會被其他年輕一輩所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