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歸
隱約間,彷彿在耳邊有喃喃的低語:
“歸來~”
“歸來~”
......
仔細聆聽,方覺這是萬千生靈的共同祈禱,祭祀之音響徹天地!只為呼喚某個人回歸。
那人是自己嗎?
記不得了,自己是誰啊?
“唔...”有一些記憶片段湧入了腦海:殘破的天地、遍地的屍骸、血戰的生靈...
這就是末世嗎?只覺得心底莫名湧現了些許悲慟,似被萬族死戰的悲歌所感染。心中有愧,似乎在為什麼事而悔恨。可仔細回想又模糊不清,自己好像出了什麼問題,意識有些殘缺感。
想要清醒過來,卻覺得一片混沌,身體完全失去了直覺,自己是死了嗎?
終於,一團迷濛的光暈包裹了自身,緊接着感覺周遭一松,自己似乎被帶到了某個平台上。
緩緩睜開眼,眼前是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和獸,都是一臉驚詫地望着自己。至於更外圍,則跪拜着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生靈。
“你是誰,聖主何在?”有一人發問,其音如洪鐘大呂。
少年張顧陽經過一開始的疑惑已經漸漸緩過了心神,許多記憶也開始回歸,他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面對眾多至強者的威壓也沒有驚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也是來這尋找答案。”
看着這個從祭壇被召喚而來的少年,眾強者們也是不敢輕舉妄動,聽聞他沉穩的莫名話語也是頗覺奇異。但也有脾氣暴躁的,掄起巨掌就要拍死這個少年。
“哼!裝神弄鬼!”
然而,巨掌還未落下,就被其他人所擋下,“驚袁,別著急,先問清情況再說。”
“如今三域危急,聖主卻遲遲不歸,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又能有什麼作用?”
眾強者不理會驚袁,抱着最後一絲期望看向張顧陽,希望他能知曉聖主的下落。畢竟是以萬族祭壇召喚而來,即便不是聖主,也應該和聖主有關聯。
張顧陽也只能無奈一笑,搖了搖頭權當否認了,他實在不忍心澆滅這些困徒最後的希望。
“唉!”
長久的死寂之後,方才有人問道:“不知你從何處而來?為何會被祭壇所牽引?”
“我...”張顧陽想了想,覺得還是告訴他們真相吧,也算是讓他們另類擁有了一些希望的念想,“我應該是你們這時空的某位,死後轉世重生回到了過去,如今為尋求一些答案而來。”
震撼!
又是長久的沉寂,眾人都有些難以置信之感。但也不是無法接受,相反,既然他是在這末世死後重生回到過去,那就能做出一些改變,說不定能改寫這結局!
只不過改變的結局不是他們的,他們依舊是這個時空裏的失敗者。
“你要尋找什麼答案。”無論如何,他都是改寫敗局的關鍵所在,若能為之付出那自然是要傾力而為。他們依舊沒有希望了,但這個少年還有!
張顧陽面容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一字一句說道:“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我的記憶似乎不完整,應該是遭遇了什麼變故。可我感覺自己的來歷很關鍵,關乎我自身的未來走向。”
眾強者面面相覷,都開始回想三域之中認識的強者,可都沒有相似的。
“你還剩下什麼關於自身的記憶?”
“一篇未知的功法。”說著張顧陽直接將其用精神力展示了出來。他們看着這篇玄奧莫測的功法,竟都能有所頓悟!
眾人無不動容,但都沒什麼垂涎之色,畢竟已經登至頂點,對功法的渴求不大。但外圍的眾多生靈們已經開始有些騷亂了,彷彿那是世間至寶,想不顧一切的奪過來。
“肅靜!”強者一聲大吼,方才將眾人的情緒安撫。
緊接着,他們也有些為難地看着張顧陽,這功法連他們都不曾耳聞,更別說見過了。
“你們都不知曉嗎?”張顧陽有些失望。
“不,”一位半眯着眼的垂死老者緩緩開口,“若說有誰能創出這般功法的話,那就只有聖主了。”說到最後,他的眼睛突然睜開,死死地盯住了張顧陽。
“聖主?”張顧陽疑惑,“他隕落了嗎?”自己並不記得聖主隕落的相關細節,不過也確實該如此,若聖主還在,三域至少應該能夠存活下一些火種的。
眾人無不露出悲愴之色,聖主遲遲不歸,大概率就是隕落了,其重生者能夠順着祭壇召喚而來,也就顯得合理了。
“聖主...隕落了。”
不安和絕望的情緒開始在眾人之中蔓延,外圍的弱小生靈已經有開始悲哭的了。
張顧陽皺了皺眉,就算他再不信,也只能接受了自己的前世就是聖主的事實。見周遭都被傷痛所淹沒,他也被情緒所感染,感覺異常的壓抑。
“都怪你,你這個廢物!”有一猴族生靈激動地大吼,戟指祭壇之上的張顧陽,雙目赤紅,“我們萬族生靈供養你、祭祀你,助你跨越天地桎梏,可與天同壽!可你怎能如此無用!萬族需要你的時候你遲遲未歸,一個人隕落在未知的地方後轉世重生去了,你自己逆改敗局,去做那可笑的救世主,而我們卻只能留在這苦求庇護未果,在絕境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的聲音滿含怒火和不屈的鬥志,卻依舊難掩悲愴的孤寂。究竟是什麼動力竟讓一個弱小如螻蟻的猴族戰士,敢於提戟怒喝偉大的聖主轉世!
這是一個本該衝天而起的後世之秀,卻註定只能隨着這片天地所葬送。
四周很多人無不被其熱血所感染,雖不至同樣提戟怒喝張顧陽,但也有在輕聲自語:“對啊,這樣無能的聖主,即便他轉世重生,我們也不放心再把救世的重任交給他啊。”
沉默了許久后,張顧陽深吸了口氣,用力邁步而出,沉重的腳步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一些生靈開始感到本能的恐懼,都害怕這位聖主的重生之人被激怒,要殺雞儆猴,來彰顯自己的威信。
嗯...也許是殺猴儆雞。
猴族戰士依舊巍然不懼,血紅的雙眼緊盯着張顧陽,連手中的長戟也未曾放下。
張顧陽久久看着這個猴族戰士,這怕是三域最後是精氣神了!他最終長嘆了口氣,而後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跪到了地上,朝着眾人鄭重一拜!
“無論我是不是聖主,這一拜都必須要拜,這是致敬各位拚死在捍衛三域的尊嚴。”
有強者驚慌失措,連忙喊道:“聖主,您是三域共主,怎可跪拜!”
“天地皆可拜,為天地死戰的生靈為何拜不得!”張顧陽的身上猛然散發出一股滔天威壓,配合著其話語,使得四座皆驚。而後張顧陽緩緩站起,直面天地眾生,問心無愧道,“我若為聖主,那自當扛起頂梁,斬盡一切敵!若我亡故,也要逆境重生,再戰輪迴!今我回歸,得見諸位,是三域之幸!我既已丟失與諸位並肩作戰時的記憶,那就再戰一回,又有何妨!死後回歸過去,猶會記得諸位拚死的熱血,將其告知過去的諸位,這是三域曾有後繼者扛起天崩的見證!”
久久無言,四座寂然。
長久之後,那猴族戰士第一個放下了長戟,向著張顧陽單膝而跪,口中高呼:“還請聖主救世!”
“還請聖主救世!”大批的生靈隨之而跪。
連祭壇旁的那些至強者們也緩緩跪伏了下去。
“還請聖主救世!”
聽着他們的祈禱,張顧陽並沒有覺得輕鬆了許多,反而感覺身上的擔子愈發沉重了,原本對自己末世的殘缺記憶還有些割裂感,而現在已經算是融入其中,被萬族的熱血所感染。
就在這時,天降異變,一把彷彿能將天地捅穿的驚世長矛破空而來,目標直指祭壇之上的張顧陽!
那長矛上散發的恐怖氣息,還未至就讓張顧陽遍體生寒,他有直覺,若是被其刺中,那自己很可能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無法回歸過去!
“啊!”剛剛一見面就要拍死張顧陽的驚袁衝到了其身前,一雙巨掌直接就握住了驚世長矛,但也僅握住了一瞬,就被長矛綳斷了手臂、透體而過。
驚袁的生命氣息快速降低,長矛卻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但三域還有強者在,即便聖主未歸,也依舊不是隨意認人宰割的!
只見之前那道破張顧陽就是聖主轉世的老人一步跨出,一手點在了長矛側方,只是一指,竟硬生生將長矛的方向偏移,讓其擦着張顧陽的身體而過。
“咳咳。”驚袁還未死絕,卻也是被一擊重傷,他看着天外,嘲諷道,“女皇難道就這隻會偷襲了嗎?難道你也是靠着偷襲才使得聖主隕落不成?”
“聖主?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一道威嚴的女聲傳來,那柄長矛也隨之調轉方向回到了天外女皇的手中。
剛擊偏長矛的老者皺了皺眉,“敢問女皇是什麼意思?就算你設計害死了聖主,也不該如此嘲弄祂吧,你身為界主的尊嚴呢?”
“哼!沒什麼意思,只是替你們感到可悲罷了。”說罷,女皇便不再多說,直接將一樁巨樹丟下。
巨樹砸落在地后迅速開始生根拓展,眨眼間便將近半地域包裹控制。
“世界樹,你做什麼?你叛變了嗎?聖主是如何隕落的?”有強者朝着那株巨樹發問,心中頗為惱怒。
“這是此界世界樹?”張顧陽問道。
老者一邊制止世界樹的擴張,一邊答覆道:“是,它和聖主一起偷渡去位界連接點了,想將其封印,減緩異界的入侵。可...”
剩下的已經不必多說了,看樣子是出了什麼變故。
“它的靈識沉眠了,異界女皇暫時將它的身軀化作了己用。”
“該怎麼喚醒它。”張顧陽詢問。
老者看了他一眼,而後說道:“我能暫時破開女皇的禁制,這是我的手段,但需要一個人進去和世界樹的靈識交流,將其喚醒。”
張顧陽看了看天外降臨的越來越多的異界強者,說道:“那我去吧,正面你們能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我修為最低,沒什麼用,還要你們分心照顧。而且我若真是聖主轉世,那應該能夠喚醒世界樹,它的沉眠應該也和聖主有些關係。”
老者也沒有猶豫,一道神光從其眉心射出,直接攜帶着張顧陽一起射向了世界樹。
在碰觸的一瞬間,張顧陽彷彿聽到了什麼碎裂的聲音,而後自己就陷入了一片迷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