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鳳山鬼王送幽魂1
“大人，是我呀。”他微微一笑，露出兩顆虎牙。
“是你？”恆樂似乎見過眼前這人，一雙眸子有些不悅地眯起來，“你怎麼在這？”
那人聞言輕輕一笑，“仙君好記性。”
山黎看他們二人一眼，心下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此刻並非問這件事的好時機，便問：“那兩個人呢？”
“大人您不必擔心，我把他們安頓的很好，我不會隨便傷人性命，我只要一個人死，那就是您。”那人說罷一笑，右手拿刀又沖了上來。
山黎：“……”這話怎麼好像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
眼下山黎魂魄受損，想要一個人對付眼前這怨氣衝天的鬼幾乎不可能。
而恆樂自始至終站在她身側，見那人進攻，手微微一動，便有無數桃花瓣四處翻飛，劃破了他的衣服以及白嫩的臉頰，但他並不在意，只一心朝着山黎衝來，漆黑眼睛中的情緒，是一種莫名的決絕。
但恆樂並不會讓他得手，帶着山黎將那一刀翻身躲過。隨後只見他眼神一凜，花瓣數量更多，幾乎將那人包裹其中，密密麻麻的花刃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口，血緩緩滴落在雪地上，他動作肉眼可見地遲緩起來，還欲上前，卻被山黎一腳踹翻在地上。
恆樂轉手收了桃花刃，那人身下已是一片小血窪，在茫茫雪地之中格外扎眼。
山黎臉上沒什麼表情，自上而下地俯視着他，問：“那兩個人在哪？”
地上那人並不答話，只死死地盯着她。
冰天雪地之間，山黎一襲綠衣，擰着眉頭俯視着他，恍惚之中他彷彿又回到了幾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山黎身後的白色披風化作獵獵翻飛的戰袍，身上的青衣無端生出一層銀甲，她自上而下看着他，鮮艷紅唇一張一合，緩緩吐出幾個字：“你永遠也贏不了。”
他搖搖頭將腦中的畫面甩出，強迫自己清醒，半晌，一眨不眨地盯着山黎輕聲道：“你一直都沒變。”不論是在什麼時候，你都一直是這樣。
恆樂見他這副鬼樣子，沉聲道：“人在哪？”
地上那人卻半分眼神都不分給他，依舊一眨不眨地盯着山黎，不說話。
恆樂輕輕“嘖”了一聲，心下有些煩躁，正欲動手，卻聽得那人咳了兩聲，終於移開視線望着天地間的茫茫白雪，道：“你們下了山就能看到他們，當然了，能不能下山，就得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說罷，化作一縷黑煙，消失無蹤。
天鳳山的前三關不過是小試牛刀，真正的對手，在這最後一關。
現下已經是最後一關，這塊茫茫雪地上只有他們二人，山黎冷得不行，恆樂施法弄了個火堆，兩個人圍在火堆旁靜默。
山黎本想說兩句，卻冷得渾身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恆樂見她那樣子，一語不發走到她身後，遲疑片刻，慢慢地從身後抱住了她。
源源不斷地熱量從身後傳遞而來，山黎是不冷了，臉卻有些詭異的發燙，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原來鬼也會臉紅得啊……”
“什麼？”身後一道聲音將山黎拉回了現實，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將心裏話說了出來，一時間想死的心都有了，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山黎假裝沒聽到，閉了眼決定裝睡，卻聽身後人突然問：“……很冷么？”
“你說什麼？現在？你這樣……我現在很暖和。”
恆樂聞言，沉默了很久，久到山黎以為他不會再回答而抵抗不住睡意沉沉睡去，他才輕聲道：“那便好。”
次日，恆樂先醒了過來。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東方有絲絲金黃的雲緩緩升起，大片瓦苷藍的雲給日出襯上了鮮艷的色彩，緊接着層層胭脂紅隨着半輪金日緩緩升起，給這片茫茫雪山打上了一層淡淡的底色。
與此同時，東方的巍峨雪山上，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悄然立於其間。那女子一身紅衣，身姿妖嬈，手持琵琶，緩緩舞動起來，無數飄飛的半透明魂靈伴着她的的節奏在身旁飛轉，幾乎遮住了太陽。
在雪山之巔，在日出之時，紅衣白雪，藍雲金日，如夢似幻。
天空又飄起雪來，照在山上的陽光消失不見，山黎悠悠轉醒，見這番景象，真誠地感嘆道：“好漂亮啊。”
恆樂挑眉不語，帶着她往山頂走去，向真正的天鳳山之巔走去。
“那就是南麒說的怪物嗎？不像怪物，像仙女。”山黎趔趄着跟在恆樂身後，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
恆樂在她身前，靜靜聽着，時不時應上兩句。
雪越下越大了，兩個人終於爬上了山頂，向東望去，太陽早已不知所蹤，天空又暗了下來。
離得那女子越進，天色就越暗。
兩人身前不過百米之處，剛剛跳舞的紅衣女子就站在那。
恆樂讓山黎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向前走去。
女子聞聲一動，轉過身來，看着他們二人，膚白若雪，紅衣飄飄，朗聲道：“我在這待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來到此處。”說罷，一彈琵琶，無數靈魄在她身側盤旋，“天上地下，魂飛魄散的人、仙又或者是鬼不知道有多少，但從古至今，還沒有一個人來我這為它們祈禱，或者為它們聚魂。它們在此處生活了多年，恐怕不樂意跟着你們走呢。”
“你又不是它們，你怎麼知道它們不願意跟我們走呢？”恆樂輕聲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它們不樂意跟你們走呢？”那女子一笑，反駁道。
“你想怎樣？”山黎無奈地打斷了他們的鬥嘴，眯着眼望向那女子。
那女子周身魂靈圍繞，皮膚白得有些透明，幾乎與茫茫天地融為一體，而這身紅衣如此引人注目，二者對比極為強烈。天鳳山之巔，氣溫極低，這紅衣女絕非人類，雖周身靈氣繚繞，但山黎看得出她身上的隱約鬼氣，所以這女人應當是只鬼。
“我？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覺得它們不想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