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 質人質心

丹水清幽，山道蜿蜒，煙柳依依，谷明山朗，天宇幽幽；

久疾蘇醒，少年獻計，訪客即到，矯飾一番，矇混過關；

山門堅實，固守百姓，道旁辭別，跨馬而上，心生計謀——

襄國丞相張吉，到訪望香谷，山門外遇見王忌，自是高興，與白葭、曹三等人一番寒暄后，曹三扶手施禮，抬手相迎而道：丞相，入谷敘話——白葭亦附和而道：丞相哥哥，入谷敘話——張吉點頭，看了看王忌，遲疑未動；王忌心領神會，施禮而道：丞相——請入谷——吾願守關——張吉聞聽，鄭重還禮，步上台階，站於高台，遙望丹水，仰頭長吁后，緩緩入谷——

正廳及內室，依計而行，早已安頓妥當；張吉大搖大擺走進廳中，眼角餘光，在不經意、旁人不注意間偷瞄着四周，在眾人推讓之下，安坐於主位，酒過三巡，起身施禮，說道：葭妹，帶我前去，探望王兄！白葭鎮定自若，緩緩起身；曹三、四弟及五弟對視而後，欲起身陪同——張吉抬手示意，讓其安坐原位；白葭欣然點頭，附和示意。緩步踱入內室，窗上些許微光，透進卧房，濃重的草藥味，瀰漫在整個空間裏；白葭湊近床榻，看了看安睡的王凌，略顯抽泣的喚道：王兄，丞相探望——說罷，捻了捻被子，抹了抹眼角；張吉湊前而觀，見王凌雙眼緊閉，面色紅潤，氣息平穩，紋絲未動，接着輕聲問道：葭妹——王兄——白葭嘆氣且掩面抽泣着說道：哥哥——凌哥——已有好轉，蘇醒或是——指日可待——張吉長吁而嘆，恰在此時，卧房外侍者喚道：夫人，該為將軍——浴洗——白葭聞聽，輕聲應道，隨即向張吉施禮而道：哥哥——多有不便，正廳敘話——張吉猶豫片刻，轉身行至房門，輕聲而道：葭妹辛苦——隨即搖搖頭，略顯無奈，長吁口氣——

張吉來到正廳，與曹三等人，推杯換盞，閑談稍許；待白葭整理着衣袖，回到正廳，摩挲着額頭汗水，施禮安坐之後，張吉審視其良久，環顧諸人，說道：天下初定，襄帝榮登，開疆拓土，穩固權位，尚需王兄——及諸位將軍，合力相助——然王將軍，染疾日久，封賞不受；襄帝感念舊情，王家世代，效忠襄國，王兄有勇有謀，深得襄帝信任，大將軍之職，暫時閑置，苦苦靜待——曹三、白葭等人聽罷，起身入廳中，向張吉扶手施禮，異口同聲道：襄帝威武——丞相威武——誓死效忠——張吉聞聽，正身扶手施禮，朝內室望望，隨即掃視了下在場諸位，緩緩起身，徐徐而道：既然如此，諸位將軍，守好藍關，把持好——入襄關隘，以防嶺南王劉禹——台下眾人答曰：諾——諾——張吉走下台階，朝廳外走去——

眾人忙緊跟其後，送至山門，張吉于山道上，再次瞥見王忌，緩緩跨上馬，遲疑片刻，扶手施禮而道：葭妹——諸位將軍，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割愛？曹三、四弟及五弟，略顯疑惑，看向白葭——白葭早已留意到張吉眼神，從高台上走到山道時，張吉就一直注視着，守衛義士——張吉言出，白葭心中，已然揣測一二，忙上前施禮而道：丞相請講——定當如願——張吉下馬，走向王忌，正顏肅語道：義士王忌——隨我前去，入我帳下，做我貼身侍衛，為我守關，何如？王忌聞聽，看向其後曹三、白葭等人，已然驚愕，且面露難色——白葭上前，扶手施禮道：忌兒——話未說完，王忌便喚道：白將軍——丞相器重，何須婉拒，有一事不明，丞相指教？張吉抬手示意，王忌扶手施禮而道：丞相——吾輩何德何能，蒙受襄帝恩寵，得到丞相器重——張吉呵呵而笑，笑聲在山谷與丹水間迴環，接著說道：忌兒，王兄——王老將軍——乃我襄國忠臣義士，個個智勇雙全，朝堂之上，盛讚不已；百姓之中，深得民心；今日再見王忌侄兒，頗有王兄、王老將軍——之氣度，打小就知，忌兒深得王兄教導，隨我前去，稍作調教，定是棟樑之才——王忌聽罷，看向白葭及曹三等，扶手施禮而道：丞相，諸位將軍——想我王家，幾代效忠襄國，現因父親染疾，不得盡忠，吾當擔此重任——白葭及曹三等聞聽，看着其堅毅而鎮定的樣子，已是愕然；張吉聽罷，甚是激動，說道：王忌侄兒，有此擔當，襄國何愁，襄地何憂——白葭欲說還休，張吉見狀，嗔怒而道：葭妹，諸位將軍，大可放心，我會待忌兒，視如己出——待王兄康健，還朝受封，定會為襄國，再添一員虎將，再行——交予王兄——說罷，牽過一匹馬，交予王忌，王忌接過韁繩，朝白葭等人扶手施禮而道：諸位將軍，承蒙丞相器重，得以歷練，機會難得，勞駕諸位，照料父親——

白葭等人，無奈且忐忑地，看着丞相車馬，沿着山道，徐徐而去，幾人沉默不語，登上高台；王凌已然出現在高台之上，四弟、五弟望見，輕聲喚道：曹兄——六妹——王兄——王兄——白葭和曹三聞聽，看見王凌，不覺一怔，手足無措；四人快速上前，扶手施禮，無言以對，不知何以開言；王凌長吁口氣，施禮而道：諸位義兄，方才於高台，已然望見——王忌之事，瞭然於胸，已然知曉；丞相手段，亦是良苦用心，將其作為人質，牽制吾等；然忌兒——有此膽魄，甚是欣慰，諸位不必自責，不必掛懷——想必丞相，亦不會——傷其性命，倒是如此，王忌行事，定會有所顧忌，得以歷練——取其鋒芒，圓潤自身！曹三、四弟及五弟聞聽，望向王凌，見其目露堅定，鎮定自若，便也如釋重負；白葭聽罷，嗔怒而道：忌兒方到，山門守衛，話語未盡，質於丞相——王凌扶髯淺笑，說道：諸位，忌兒為質，此事休提，到此為止——藉此機會，得以迴旋，為今之計，探查劉禹其情，倒是上策，以作定奪！

說罷，曹三抬手示意而道：王兄，回谷布署——回到正廳，未等安坐，王凌便轉身說道：曹兄，喬裝隱形，前去嶺南，劉禹封地，一探其情，速速回報！曹三聞聽，猶豫片刻，欣然應允：諾——王凌接著說道：四弟、五弟，東西兩關，加強防守！兩人依令而去，見廳內僅余白葭，王凌看着白葭，緩緩落座，長嘆而道：六妹，丞相如此行事，已見其心；項翼多疑，嗜殺成性，武斷行事，早有芥蒂；既然如此，何不——王凌未再言說，白葭憂憂而道：忌兒為質，王兄應謹慎！王凌點點頭，說道：安待曹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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