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衝散的斥候

格萊爾·尋地者是高原人青湖部落巡邏隊的一名小首領，手下管着四十多名強壯的高原男人。這個冬天以來，不斷的有其他部落的高原人向青湖，以及附近的其他盆地集結，同時進行一些基本的戰術訓練。

這人一多，麻煩事也多，何況是這麼多吃喝上生冷不忌，精力旺盛無處發泄的高原人呢，單單是每個部落失蹤的人就不在少數。雖然眾多部落的首領們，對失蹤的高原人的下落心知肚明，說不準哪個首領的肚子裏就有自己的手下呢，但是他們正在籌劃着大事，要維持住他們之間最基本的秩序。

於是，以青湖部落等幾個強大部落為主的巡邏隊成立了，他們開始每天進行巡邏，打架什麼的不怎麼管，但是別再讓這些傢伙頻繁鬧出吃人事件就可以了。

格萊爾前段時間也是參與過數次高原人失蹤事件的，開了葷，嘗到了久違的人肉的滋味，雖然高原人的血肉味道實在不怎麼樣，與三年前吃過的平原人肉沒法比。

巡邏隊一成立，格萊爾就積極的爭取到了一個小首領的位置，今天帶着自己的手下們，騎着新分配的雪牛坐騎，晃蕩到了大營的南邊。本來有些無精打採的他，突然在鼻子中聞道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非常的熟悉，他馬上想到了三年前自己參加過的那次圍獵，以及之後吃到嘴裏的那美味平原人肉。

格萊爾看向血腥味傳過來的方向，那邊是七個髒兮兮的人，看上去跟那些小部落的骯髒高原人沒什麼區別。那七個人聚在一起，打量着廣闊的大營，似乎還在說著什麼。

看着七個人因為極目遠眺而睜大的不帶任何紅色的眼睛，以及先前聞道的味道，曾經親眼見過平原人的格萊爾，就是腦袋再笨，也想到了他們的身份——平原人，於是，興奮的格萊爾立即喊了出來：“啊哈，平原豬。”

冷雲聽到聲音，立馬轉頭看去。先前，七個人都被眼前的帳篷區吸引了，竟然沒發現高原人的巡邏隊，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暴露了身份。

“他們是美味的平原豬，上，上，都給我上。”興奮的格萊爾衝著自己的手下們大叫道，“殺了他們，每個人都有美味的平原豬吃。”

格萊爾的叫聲因為興奮的緣故，實在太高了，不僅僅吸引了他手下們的注意，把遠處的很多高原人都吸引到了。他們聽到有美味的食物在這邊，那發自骨髓的吸引力，讓他們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蒼蠅，呼啦啦的全都沖了過來。

這時，冷雲雙手后抓，把背上的獸皮包裹撕了個粉碎，取下鐵桑弓，連射三箭，帶走了三個騎雪牛的高原人小命。看到就要衝到近前的高原騎兵們，喊道，“動起來，游斗，游斗，不要停下腳步，不要陷入包圍。”說話的同時，弓上還在不停的飛出箭矢，射倒了一個個敵人。

“能搶到雪牛的話，就向南沖，我儘力掩護你們。”

接近兩米高，三米長，頭長兩根長角，身上佈滿灰黑色厚毛的雪牛，完全不同於平原牛那慢吞吞的速度，飛快的衝到了斥候隊近前。

冷雲迅速的將鐵桑弓，掛到背上，抽出了路上經過簡單加工的犀角刀，對着向自己撞來的一個牛頭，斬了下去。

碩大的牛頭，被鋒利的犀角刀毫不費力的削掉了一半，奔跑中的雪牛栽倒在地，因為衝力而翹起的後背，把上面的高原人甩飛了出去。

斬掉牛頭的犀角刀，刀勢還未到盡頭，冷雲手腕翻轉，將下劈的刀強行變為上挑，削掉了飛起的高原人頭顱。

冷雲，動作不停，用不斷流動的空氣感覺着周圍的情勢，躲避着敵人的武器，靈活的四處遊走，手中犀角刀，砍劈挑刺，所過之處，留下了一地殘肢斷骸。

自從上次惡戰奴獸者透支后，冷雲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血脈能力隱隱變強了，能呼應的氣流範圍更廣了，調動它們變的似乎簡單了些。但是在高原危險的環境中，他只能做些簡單的實驗，不敢再次瘋狂的使用。在不斷的實驗摸索中，他漸漸的感到自己在慢慢的與這天地間最多的空氣融為一體。

瘋狂砍殺中的冷雲，大多時候甚至不用眼睛去看，憑藉著空氣中傳達的信息，四處的游斗，只是短短的幾個縱越間，數十名雪牛騎兵，就被他斬殺在地，而失去了主人的雪牛，四處亂竄，打亂了其餘騎兵衝擊的陣勢。

格萊爾並沒有上前，他以為佔據着絕對優勢的巡邏隊一個衝鋒，就可以解決掉對手，而他只需要等着享用美餐就可以了。可是，對面七個獵物的勇猛，出乎了他的預料，尤其是領頭的那個。

這時的格萊爾顧不上獨享美味的食物了，他不是沒腦子的蠢貨，對方顯然是平原人里的強者，他拿起腰間的牛角長號，吹了起來。

“嗚嗚嗚”短促而凄厲的號角聲，攪動了盆地。遠處的大營，跟着騷動起來，開始有成隊的高原人雪牛騎兵出動了。

冷雲沒有管遠處的格萊爾，雖然他認出了那傢伙就是三年前截殺他們的高原人中的一個，但是現在他還有比殺掉格萊爾報仇更為緊急的事要做，先前被格萊爾驚動而跑過來的高原人，已經隱隱的圍了上來。

跟雪牛騎兵正斗的激烈的其餘六人，在高原人新加入了后，變得有些不支起來，他們可以跑動躲閃的空間越來越少了。冷雲重新殺了回來，他右手中的犀角刀不停的劈砍，往往將阻擾的高原人，連人帶兵器一起砍成兩半；左手則摸出腰間皮帶夾層中的登天柏木針，練練擲出，在一片慘叫中，連傷十幾人。

木針刺中高原人沒有保護的地方，除非能直接命中眼睛，咽喉等要害，很難致命。但是，冷雲在針上塗抹了黃金蠍王的毒，但凡中針者，立即毒發，而蠍毒帶來的劇痛，瞬間讓十幾名高原人變成了滾地葫蘆。

轉瞬間，圍殺的高原人，就被冷雲強行殺出了一個缺口。冷雲對着苦戰的六人喊道，“不要戀戰，趕緊走，我給你們斷後。”

說完，衝到老楊附近，騰身躍起，犀角刀連揮，砍掉跟老楊纏鬥的兩名雪牛騎兵的腦袋。落地后，把老楊直接抱起，扔到了一頭雪牛背上，犀角刀在牛屁股上一戳，同時，左手再次擲出數根木針，將雪牛前行路上的數名高原人放倒。載着老楊的雪牛，踏着地上的高原人肉墊，衝出了包圍，向著南邊奔去。

其餘幾人已經被高原人完全的衝散，拉蒙和古爾先後搶到坐騎，強行加速，不辨方向的沖了出去。伊爾比騎着雪牛，被數名高原人圍了起來，雪牛沒了衝刺加速的距離，形勢岌岌可危。這時，卡勒殺了過去，揮劍刺倒了數人，強悍的戰力，顯示出了民眾軍老兵的優秀素質。

強行送走老楊的冷雲，站在原地，趁周圍無人之機，調動體內的血脈，操縱起天地間的空氣來。正在同卡勒和伊爾比交戰的高原人，忽然感到自己手中的武器，像是掉進了泥潭，難以揮動。似乎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了起來，粘住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動作變得笨拙起來，他們似乎陷入了一個透明的牢籠。

卡勒和伊爾比看到高原人突然笨拙了起來，雖然不是很明白怎麼回事，手中卻是加快了速度，將周圍十幾個敵人殺了個精光。卡勒不等伊爾比說話，直接用劍脊抽在他胯下的雪牛身上，高喊道，“快走。”

這時，焦郁的慘叫傳了過來。冷雲望去時，只見，一個瘋狂的高原人，不顧焦郁刺入他體內的直刀，直接抱住了焦郁，張開大嘴咬在了焦郁的喉嚨上，瘋狂的吞咽着流出的鮮血。

周圍的幾個高原人被鮮血的氣味，調動了骨子裏對平原人血肉的瘋狂，大吼着撲了上去，將焦郁撲倒在地，瘋狂的啃食着他的身體。鮮血不停地從人堆中噴出，甚至有段像是腸子的東西，被一個高原人隨手扔了出來。

冷雲知道焦郁已經沒救了，衝到卡勒身邊，把準備偷襲卡勒的一個高原人，一刀劈成兩半，說道，“我纏住他們，你快走。”

“不，還是我纏住他們，你走。”卡勒刺死一個敵人後，反駁道。

“娘的，現在不是發揮你民眾軍精神的時候，你想我們都死在這嗎，”冷雲大罵道，然後在遠處傳來的轟轟的蹄聲中，喊道，“就你，能纏得住他們嗎，快走，多走一個就多一分向大營報告的機會。”

卡勒狠狠吐了口氣，沒再反駁，在冷雲的協助下，搶到一頭雪牛，向南邊突圍而去。

冷雲也騎上了一頭雪牛，摘弓收刀，向著不遠處觀戰的格萊爾衝去，露出微微的冷笑，他們之間還有帳要好好得算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