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不存在的修羅場

“愛屋及烏嗎？”王馨染好奇。

“一個意思吧。”王旭韜點頭，“但是，她雖然難相處，卻是一心為了王家好。”

王馨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哥，三舅媽是怎樣的人？”

“三舅媽？”王旭韜擰眉想了想，“怎麼會突然問起三舅媽？我跟她......交集不是很多，沒什麼印象。”

“沒什麼，就是問問。大舅媽呢？”王馨染順口又是一說。

“二姨不是說了嗎，心寬體胖，嘴也沒把門，年輕的時候，她是混道上的，所以行事作風都有點大姐大。”

“啊？混的？”王馨染嘴角扯了扯，這外公的心臟實在不是一般的堅強啊！

王旭韜看着她的詭異表情，笑了，“大舅媽人不錯，家裏護犢子她數第一，沒人敢排第二。”

“哥，你先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見他皺着眉，強撐着有自己說話，王馨染安撫地拍着他的後背，一下一下哄着他入睡。

她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嗎？王旭韜想笑，但他實在困了累了，周公正在向他招手。

直到此刻，他好像才有真實感，妹妹找回來了！

【叮，好感值+3。】

回到王家，同樣疲倦的還有子琳。

至於王守爾夫妻，倒是過了幾天太平日子，在樂凡山莊的祖屋走走逛逛，採花澆水的，好不愜意。

呆寶說，黑色精神力有時效性，但對不同的人，時效性也不同。

努着嘴，抗議爸爸媽媽的躲過一劫，但王馨染還是很高興見到蘇綺夢逐漸恢復血色，精氣神越來越好的狀態。

回來收拾了一下，換上舒適的家居服，王馨染敲開了子琳的房門。

“染染，你怎麼來了？”子琳意外極了。

王馨染指着她房間外一片開闊的地毯，那是子琳平日用來做瑜伽或者練鋼琴用的，採取開放式的格局佈置。

“我們去那裏聊聊。”

她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來找子琳的，人的疲倦的狀態下，真實的感受是無法隱藏的。雖然子琳一直表現出來很無害，但她還要最後做一次確認。

“染染，你不累嗎？有什麼事明天說也可以。”子琳推着她在邊角的鞦韆搖椅上坐下，自己則靠坐在沙發上。

“你很累嗎？”王馨染看着同樣不自覺皺着眉的子琳，問道。

“其實還好，”子琳微微一笑，“這種聚會，家裏時不時就會來上一次。我在國外讀書，很久不參加，所以有點不適應了。”

王馨染有些了解地點頭，“家宴的晚上，你有話想跟我說？”

當時是時機地點都不對，所以她沒有繼續追問，現在回到王家了，她想多了解一點。

從她來到這個王馨染身上后，原主的人生軌跡就已經有所偏離。現在她在王家，還需要時間尋找王元玲，若不想再重蹈覆轍，她就得排除一切可能的危險。

“染染，雖然我們的媽媽都是蘇家的女兒，但還是有區別的。綺夢媽媽是外公外婆的驕傲，後來又嫁給王爸爸，所以外公外婆很在意她。媽媽，媽媽不一樣。”

子琳還是頭一回說起自己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跟蘇家也有淵源，但蘇家的長輩都當我是透明人，說話也奇奇怪怪的。”

王馨染點頭，何止奇奇怪怪，那根本就沒把子琳當成自家人。

“媽媽生下我的時候，爸爸就因為犯罪入獄，他不是個良人，跟媽媽在一起，就只是為了蘇家的錢，媽媽、媽媽為了他，卻和家裏恩斷義絕，這事，鬧得很大，那時候幾乎鬧遍了整個圈子。”

王馨染有些明白了，據說蘇家書香傳承，這臉面可是丟大發了。

“爸爸出事後，媽媽想找人幫忙，但沒有人出手，最後，甚至連我的奶粉錢都沒有了。”子琳笑了，但笑容中多少苦澀，“外公曾經發話，不讓蘇家人插手我們的事，還是綺夢媽媽和王爸爸頂着壓力，把我們接過來，後來，又把我帶到爺爺面前，讓我能夠留在王家。”

王馨染笨拙地拍着她的後背，子琳回以一笑。

“至於我媽，她現在幾乎不着家，每天就是打牌打麻將，你不用太在意。”

“其實三舅媽說的，就是我想說的，”子琳老老實實地說，“家和萬事興，染染，如果你看着我不舒服，我以後盡量少回來，沒事的，我現在長大了，爸媽那裏找些理由搪塞過去還是可以的。”

“你是認真的？”王馨染不放過她臉上任何微小的細節。

“恩，”心情略微沉重，子琳勉強笑着，“她們說的，還是有道理的。王家優渥的物質生活、王爸爸綺夢媽媽的關愛成就了我，但是你卻流落在外，吃了那麼多苦頭。”

其實更難聽的，她都聽過。小時候剛到王家，背地裏，她們都說，是她霸佔了原本屬於染染的一切，哪怕那些人裏面，也有她自己的長輩。

長大后，她的出色更讓人眼紅，那些酸言酸語就變成了，就算是飛上枝頭，她也是一隻假鳳凰，不過是有着漂亮的軀殼罷了。明明，她的媽媽，也是蘇家的女兒。

“她們在你面前，說過不好聽的話？”王馨染一下就明白過來，怪不得七大姑八大姨說那些話時，她一點激烈的反應都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從小聽習慣了，所以淡然。

“她們沒有當面說，”像是感受到她話里隱藏的怒氣，子琳笑了，這次是真心的笑，“王爸爸綺夢媽媽帶我去見爺爺奶奶她們的時候，爺爺讓我留下，所以她們不敢。”

“在王家，只要爺爺他們出聲，其他人再怎麼過分，也就是說說酸話，沒其他的了。”

子琳很慶幸，父親走後，王家爸爸和綺夢媽媽力排眾議，將她和媽媽留在身邊，她又得到了王世宗的認可。而染染，也得到了祖父的庇護，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吧？

“那你對小姑姑和三舅媽她們，印象怎麼樣？”王馨染趁機打聽。

“三舅媽是真的很好，除了媽媽以外，只有三舅媽對我最好。她平時也很少摻和那些事，但私下裏，總會開導我。”子琳笑得暖暖的，顯然對李欣的印象極好。

王馨染點點頭，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說到王守月，子琳有些無奈，表情也極為受傷，“小姑姑，並不認同我，我來到王家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額，這個是不是太誇張了？王馨染嘴角微抽。

“不過爸爸他們都說，小姑姑一直是這樣，讓我不要放在心上。”子琳苦笑。

“染染，這次回去，你和家裏的長輩接觸的比較多，小一輩的應該都沒有仔細看吧？”

王馨染點頭，王家和蘇家人實在太多了，年輕一輩的，除了她和子琳，其他人都被放養，一個都沒在她面前刷到存在感。

“沒事，以後會有機會的。”子琳想着，王馨染畢竟與她不同，是正兒八經的王家千金，肯定不會像她一樣被邊緣化。

王馨染一看就知道她的想法，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她成為現在的王馨染之後，對子琳的觀感逐漸改變，與記憶中的大相逕庭。或許是因為原主主觀意識太強，導致她對子琳的存在嫉恨交加，才會無視她的示好吧。

握着她的手，認真地再次重申，“王家是你的家，以後別再說要搬出去之類的話，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們了。”

“染染！”子琳驚叫，卻跟着左瞧右瞧，就怕引起家裏其他人的注意。

王馨染輕哼一聲，“你看過電影雙龍會嗎？”

“看過。”子琳傻傻地點頭，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轉到電影上。

“玩命有一句台詞是這樣，把你現在這麼好的背景如果給了我，我想我也會有你這樣的成績。這句話並不適用於所有人，不是嗎？”王馨染露出清淺笑意。

“我更寧願相信，你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藉著王家的好背景，讓自己變得如此優秀。”她沒學過大提琴，也沒有學過任何樂器，但她摸過子琳的手。

那雙手，有着長年累月刻苦練琴留下的硬繭。子琳相信，藝術需要天賦，但沒有後期的努力，天賦也就只是紙上談兵，像沙土堆砌的城堡，風吹就散。

“染染。”子琳感動地低喚着她的名字，眼眶微紅。

【叮，好感值+2。】

“家和萬事興，這個家，沒有你怎麼和？”王馨染拍拍她的肩膀，“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這次的談話目的已經達到，她拍拍屁股走人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王馨染將自己拋進柔軟的大床里，不停地回溯着這些天發生的事。

“呆寶？呆寶？”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太無聊，王馨染開始召喚“神獸”——呆寶。

【親，你幹嘛！】除了開頭的尊稱，後面的話顯然很好的複製某人的個性。

這幾天，某呆寶被打擊到了。它原本言之鑿鑿，再三提醒王馨染家宴會是修羅場，結果呢？說好的大混亂，各種謾罵扯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