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請君入甕斬軍八萬，兵逼商州張儀談兵

明天一早，屈匄正準備率軍出，快馬來報說，齊王命匡章率着七萬大軍前來協助楚軍攻打秦軍，齊軍已經過了西峽、快到商南了。侯丑對屈匄說：“齊軍前來，是否真心幫助楚軍攻打秦國呢？很難說，將軍千萬不可大意”。屈匄說：“侯將軍多慮了，齊軍來此不是相助楚軍伐秦，難道相助秦軍伐楚？要是相助秦軍伐楚，齊軍還會有退路嗎？何況齊王一向主張連楚抗秦”。侯丑說：“齊王和秦王一樣，都想和楚國爭霸天下，如果齊軍與秦、韓兩國暗中勾結，在背後難，我軍就很危險了，將軍還是要小心堤防為好”。

屈匄點點頭說：“待我分散其兵力為我所用，將五萬齊軍調來商洛，攻打洛南。另外的二萬齊軍則留在商南，和楚軍一起駐守城關鎮大營，這樣便可無憂了”。屈匄說完，隨令侯丑率着十萬楚軍（三萬馬軍、七萬步軍）先行佔領商洛，自己則帶着三百楚軍輕騎兵馳往商南，迎接匡章的齊軍。到了商南，屈匄對匡章說：“匡將軍一路辛苦！楚軍已攻下少習、商邑，大敗疾長章，正向商洛進，未知將軍是想伐秦還是守關”？匡章說：“恭喜將軍！賀喜將軍！齊王命我率軍前來協助將軍伐秦，一切就聽從將軍的安排”。

屈匄說：“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將軍率五萬大軍隨我進商洛攻伐秦軍，二萬齊軍留在這裏和楚軍一起駐守商南”。說完，屈匄便令三萬楚軍（馬軍七千、步軍二萬三千）向少習、商邑開拔，二萬楚軍（馬軍五千、步軍一萬五千）駐守商邑，一萬楚軍（馬軍二千、步軍八千）把守少習關。匡章聽后，隨撥二萬齊軍（五千馬軍、一萬五千步軍）留守商南，自帶五萬齊軍（馬軍一萬、步軍四萬），隨同屈匄到了商洛。

秦惠文王於咸陽聞訊屈匄十萬大軍攻打少習關，大驚，隨問張儀等人：“不是說楚懷王已經同意罷兵合秦，怎又這麼快就大軍攻關伐秦呢”？張儀不敢回答，有臣奏說：“屈匄聲稱大王和張儀負約，率大軍十萬前來收取商邑六百里地，庶將軍率十萬秦軍阻攔，雙方隨之大打起來了”。秦惠文王隨問張儀：“張丞相！你倒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儀說：“我將大王原話‘獻商邑之地’傳給楚懷王，誰知他把商邑當商於，寫個文書給屈匄，硬說是接收自商洛、經洛南、武關、山陽、回商州十五邑，周長六百里的商於之地”。秦惠文王說：“那你有沒有向屈匄解釋清楚，說這是一場誤會，讓他轉告楚懷王”。

張儀說：“我說了哦！我說商邑之地就是昔日衛鞅的封邑，面積為3x2.2里，周長不及六雙里之地。可屈匄卻說他家大王沒搞錯，商邑之地就是商邑管轄下十五邑的商於之地，還說商邑和商於諧音，是我們誆詐他們”。秦惠文王說：“哦！當初咱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商邑之地就是商邑管轄下十五邑的商於之地以及商邑和商於諧音呢？這倒成了無頭公案了”。

張儀說：“當初大王並沒有說多少里，咱們的意思是說商邑的城池之地，可他們硬說是商邑的轄地，還類比說秦國之地就是指秦國管轄的全部領地”。秦惠文王說：“現如今如何是好呢”？張儀說：“有庶長章十萬秦軍在商洛也就不怕屈匄耍橫”。秦惠文王聽了，隨長嘆一聲說：“避無可避了，秦、楚兩軍相拼，只能是魏、齊兩國得利”。

二月二十九日上午，秦惠文王正和張儀、司馬錯等人議事，內侍帶着庶長章的副將辛丑慌慌張張地跑來報說：“大王！大事不好了”。秦惠文王說：“何事慌張？辛將軍你不在少習守關，跑來咸陽做什麼”？辛丑說：“大王！少習城關沒有了”。說完，便失聲痛哭。秦惠文王說：“你且從頭慢慢說來，什麼少習城關沒有了”？

辛丑說：“稟大王！二月七日上午，庶將軍率大軍出少習關與楚將屈匄對戰，庶將軍與屈匄大戰八十回合，不敵，屈匄連殺我兩名大將，我軍全部退進少習關內。楚軍到城關前罵戰，庶將軍掛出免戰牌，令將士塞住耳朵，不予理睬。楚軍一連罵戰了十天，我軍不出關與楚軍對戰，屈匄便引兵退回了商南。前天，庶將軍設計令我等二萬軍士把守少習關，三萬將士出關十里，到吊庄村安營紮寨，另六萬秦軍兵分二路潛行至商南的石門和兩岔河埋伏，意圖以城關前營寨作為**餌，引屈匄大軍主力前來攻寨，然後從後面兩路殺出，乘虛攻佔楚軍商南大本營，將屈匄大軍前後堵截在商於大道上將其消滅。誰知庶將軍的計謀被屈匄識破，庶將軍反中其‘請君入甕’的**計。

昨天上午，屈匄虛張聲勢率軍前來攻寨，主力卻埋伏在商南附近，庶將軍率着六萬秦軍殺入楚軍營寨，反而中了屈匄楚軍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庶將軍也不知去向。楚軍消滅了商南秦軍，屈匄的四萬楚軍，有二萬是騎兵，便殺向關前吊庄村營寨，寨中的三萬秦軍不敵，且戰且退。我在關上聞訊，正想率軍出關接應，商邑（丹鳳）方向楚將侯丑率着七萬楚軍從後面奔殺過來，一萬五千楚軍騎兵十分鐘便殺到城關后，我率軍拚死護住兩個樓梯口，阻住楚軍上城關。但是，城關的大門被楚軍奪得，把守城門的秦軍全部戰死，楚軍奪得城關大門，便以四萬軍士困住城樓，三萬楚軍打開城門衝出，夾擊城關前的秦軍。關前的三萬秦軍面對前後七萬楚軍的夾擊，無一降者，全部戰死。我率着僅有的一萬秦軍在城關上沿着兩個樓梯殺出，被數萬楚軍團團圍住，我和另外的二名偏將擊殺十來名楚軍騎兵，搶得了馬匹，這才拚死殺出重圍，往商洛方向逃脫。

一路上，我痛苦哭喊着庶將軍。到了商洛，我和另二名偏將分頭打聽，方知庶將軍在商南中伏后，率軍近二萬往兩岔河向北撤退，沿着丘嶺撤往洛南，少習關也有一萬多名將士沿少習（武關）河丘嶺逃往洛南與疾將軍會合”。秦惠文王說：“就昨天一天，十一萬秦軍就沒有了？你說少習關後面出現侯丑的七萬楚軍，屈匄不是十萬兵嗎？哪裏來那麼多的楚軍哦”！辛丑說：“回大王！戰鬥是在昨天的十點到六點僅僅八個小時，我軍在商南城關鎮和少習關一戰被斬八萬兵，侯丑的七萬楚軍是屈匄從漢中調來的，他們沿着丹江潛行到了商邑（丹鳳），前後夾擊我少習關”。秦惠文王聽了跌倒在座上，嘴裏喃喃地說：“八個小時！斬我八萬兵”。半晌方說“辛將軍！苦了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待命”。

辛丑方才退下，內侍又慌張來報：“稟大王！邊關急報：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我軍與楚軍激戰於商南城關鎮和少習關失利，我軍被斬八萬餘，疾長章率三萬不到的余兵撤往洛南，少習關和商邑已被楚軍佔領。楚將屈匄、侯丑正率十萬楚軍向商洛進”。秦惠文王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內侍退下后，司馬錯遂對秦惠文王說：“屈匄調漢中七萬**前來助戰，漢中必空虛，大王可令甘將軍火進兵，出其不意，拿下漢中，然後揮師東出鄖西，包抄商南，屈匄必引兵後退，我軍乘勢掩殺，東西兩頭合擊，必能大敗楚軍”。

秦惠文王說：“甘茂率軍取漢中，再東出鄖西，取商南，快則一、二月，慢則三、五月，現在屈匄大軍已經到了商洛，迫在眉睫，誰能領軍與之對抗呢”？司馬錯說：“末將願往”！秦惠文王說：“善！司馬錯聽令！令你率咸陽十萬大軍出藍關、抗擊楚軍”。司馬錯說：“末將得令”！秦惠文王說：“屈匄驍勇善戰，將軍不可輕敵，我令庶長章三萬秦軍助你”。說完，接着又令甘茂的十萬大軍火進軍漢中，攻取漢中后迅揮師東出，合擊商南楚軍。並照會蜀國侯輝，出兵夾擊漢中楚軍。

秦惠文**下完命令，又見內侍慌忙來報：“稟大王！邊關急報：齊將匡章率七萬齊軍千里奔馳，來到商南相助楚軍，匡章已率五萬齊軍進商洛，另二萬齊軍與楚軍一起駐紮在商南”。秦惠文王一聽，大驚失色的說：“關中、咸陽已無兵可派，怎辦了”？眾將軍和大臣均面面相觀，都說不出話來，秦惠文王看看張儀，只見張儀嘴笑笑卻不作聲。秦惠文王說：“張丞相！大軍壓境，藍關危在旦夕，你還有心思笑，莫非你有破敵良策”？張儀笑說：“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秦惠文王說：“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說荒涼話！你且說說喜從何來”？

張儀說：“天佑大王轉危為安、轉敗為勝，難道不值得賀喜么”？秦惠文王說：“哦！怎見得？你倒說說看”！張儀說：“大王令甘將軍進取漢中，然後東出鄖西，取商南，漢中楚軍尚有三萬精銳，十萬秦軍攻下漢中、安康、洵陽等不成問題，但也得自損一、二萬，留三萬駐守七百里的漢中郡，還能有多少萬**攻打商南、少習的楚軍呢？五、六萬耶！商南有五萬楚軍駐守，三、五天難以攻下，持以時日，西峽、浙川楚軍聞訊增援，秦軍就要轉攻為守了，西峽、浙川、商南、山陽、鄖西、鄖縣皆楚地，楚民一動，秦軍則成驚弓之鳥了。

秦軍若是不能破少習，五、六萬秦軍則無處可退了，漢中之地也會得而復失。大王若令潼關五萬大軍穿過韓地合擊商南楚軍，西峽、浙川的五萬楚軍盡出增援，楚軍固守不戰，秦軍十天不能攻下。南陽昭睢聞訊必舉大軍增援，南陽至商南三百里，馬軍無需一天，步兵三天，便可到達，昭睢大軍一到，秦軍必敗無疑。司馬將軍統軍十萬，連同庶將軍的秦兵不過十三萬耶！若是屈匄駐商州、守兔禾（楚懷王時期楚國的西北關塞，在商洛市商州區西北丹水邊），十三萬秦軍能勝十萬楚軍否？商南秦軍一敗，楚軍必雲集商洛，秦軍還能不敗否？若是此戰再敗，魏、韓就會乘機難，蜀軍也會反叛，楚軍長驅直入，秦國危矣！幸上天佑秦，讓齊軍來商於助秦，齊軍的到來，楚軍敗則不遠了”。

秦惠文王說：“我說張愛卿呀！你是不是想糊塗了，齊是楚的盟軍，齊軍到此是來相助楚軍伐秦的呀！怎麼說是幫助秦國了”？張儀說：“大王有所不知！蘇秦、齊湣王處心積慮是什麼？挑起秦、楚兩國戰爭。齊湣王派匡章前來，名義上是相助楚軍，實際上是為了擴大秦、楚兩軍的對抗，他好從中漁利。只要秦軍和楚、齊**處於勢均力敵的時候，齊軍就會瞄準機會，在背後向楚軍捅刀子。楚軍一打敗，秦軍也就傷了，齊湣王就會大旗一揮，而妄想王天下了”。

秦惠文王說：“哦！是這樣。那依你之見，怎樣才能促使齊軍反戈呢”？張儀說：“大王可令潼關十萬秦軍經韓地，五萬秦軍到洛南與庶長章會合，這樣，商洛就有十八萬秦軍對十五萬楚、齊**。另外的五萬秦軍到商南，合擊楚、齊**，兩地的兩軍對峙一形成，大王便暗中與齊軍構和，並令軍將**說齊將匡章。不出半個月，齊軍肯定會在楚軍的後面難。這屈匄不明其中的道理，把齊軍分撥於商洛、商南兩處，這就決定楚軍必定在兩處同時都敗”。秦惠文王說：“好！就照你的意思辦”。隨令六百里快馬傳令：潼關五萬秦軍到洛南歸庶長章率領，五萬秦軍由樗里疾率領到商南合擊楚軍。安邑向壽的二萬秦軍進駐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