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藍之禍

飯點，是最喜歡的紅燒肉味道。

高瀚知道，媽媽又做了他和妹妹最喜歡的一道菜。

相較於紅燒肉，眼前的書顯然更吸引他，生理上的多巴胺被黃金屋和顏如玉所佔據。

媽媽把紅燒肉端到飯桌上，把手上的油抹在圍裙上，拉起袖子看了一眼時間，拿起餐桌上的筆，給高瀚留了張字條：好好吃飯，照顧好妹妹，媽媽去趟學校，很快回來，愛你們。

在房間裏沉迷於書海的高瀚，房門被悄悄打開，一雙小手從身後遮住了高瀚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妹妹在高瀚身後埋着頭，生怕被高瀚看到。

“嗯，手上有油漬、嘴裏有肉味、肚子的有響聲，不用猜都知道你是誰。”

重見天日的雙眼，高瀚反手一把抓住妹妹，把她捧到胸前。

“真沒意思，哥，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高瀚伸出手把書（福爾摩斯探案集）合上，彈了彈妹妹的鼻尖。

“走，小饞貓，吃飯去。”

高瀚左手抓着妹妹的洋娃娃，右手抱着她，走出房間。

高瀚從廚房給妹妹拿了碗筷，看到了壓在紅燒肉盤子下的字條，夾了一塊紅燒肉。

“來，這是你最喜歡的紅燒肉，媽媽晚上要去趟學校，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妹妹一口就把紅燒肉塞進嘴裏，滿嘴油對着高瀚笑。

時鐘指向十一點。

高瀚坐在床上看書，心想平常媽媽不會這麼晚才回來，難道.....

不祥的預感在高瀚心裏起伏。

理智卻告訴他不要瞎想。

突然窗外閃起了紅藍閃爍的燈，他知道這紅藍霓虹燈的含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高瀚看了看一旁還在熟睡的妹妹。

硬着頭皮下床，穿上夾腳拖鞋，去把門打開。

似曾相識卻不願回顧的場景，紅藍霓虹燈和身穿蔚藍制服的人站在門口。

高瀚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夜晚。

五年前，也是在這個家，同樣的霓虹燈，身穿白色大袍的人，從他生命中帶走了他的父親。

“孩子、孩子，你怎麼了？”

不知所措的高瀚被喚醒。

“我沒事，警察叔叔。”

警察摸了摸高瀚的透頭。

“家裏還有其他大人嗎？有點事兒需要和他們說一下。”

高瀚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妹妹。

“家裏就剩我和我妹兩個人，我爸去世了。”

警察環顧了房子一圈，蹲下來。

“那你就是家裏的男人了，得頂天立地，有件事得告訴你，你媽媽出事了！”

高瀚緊握手上的書掉落在地上。

妹妹似乎具有天生的第六感，從睡夢中驚醒，哭了。

第二天早上，高瀚把頭溺進臉盆中，掩蓋哭了一夜的紅腫雙眼。

抱着還沒睡醒的妹妹，敲着鄰居王阿姨的門。

王阿姨把門打開，客廳上播放着新聞：今日早迅，昨日，我市臨郜縣發生惡性刑事案件，一名女性被殺害並放火焚燒，面容無法辨認，警方已經介入調查，希望各位市民不信謠、不傳謠，如知道相關情況可撥打警局報案熱線。

“王阿姨，您能幫我照看下妹妹嗎？我需要去趟警察局。”

高瀚低垂着臉，生怕被別人看到哭紅眼睛。

“行，快去吧。”

王阿姨接過妹妹，拍了拍高瀚的肩膀。

剛下樓梯，高瀚就看到警察和閃爍紅藍警燈的警車。

“高瀚，上車。”

昨天的警察朝着高瀚招手。

“哥哥，媽媽啥時候回來啊？”

抬頭一看，妹妹已經醒了，在王阿姨懷裏朝着他喊。

“快了，你乖，聽王阿姨的話，哥馬上回來。”

妹妹給高瀚比了個OK的手勢。

警車徑直開到臨郜縣警察局，高瀚跟着警察走進一間辦公室。

“你到這間辦公室里坐着等一下。”

那名警察安排好高瀚，走到另一家辦公室，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

有個人走到高瀚面前蹲下。

“你好，我是臨郜縣刑警大隊刑警付曦瞳，你叫高瀚是吧”

“嗯。”

高瀚低垂着頭。

“你知道你母親昨晚出事了吧。”

“嗯。”

付曦瞳站起來，摸着高瀚的頭，遞給他一張紙。

“別憋着，孩子。”

高瀚的淚水，浸濕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