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借力
“柯金大師……”
見到如此頹喪的柯金·道爾，厄爾幾乎不敢相信在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他熟知的那個風度翩翩，永遠充滿自信的大魔導師嗎？
柯金擺了擺手：“任何路都是永無止境的。我以前一直自詡在數學方面還有些成就，但今天，我也才知道，我就是個還在蹣跚學步的孩童罷了。”
接着，他的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安西，問道：“所以，年輕的魔法師，你想要從我這個老頭子身上得到些什麼呢？”
“我希望得到您的援助。”單刀直入一貫是安西的風格，“我即將成為塔林領的領主，我需要大量的魔法師，為此，才不得不請求您的援助。”
“哦……”
說到實際上的問題，柯金·道爾反倒是冷靜下來了，他撫摸着自己的鬍子，不緊不慢道：
“安西·謝瑟爾殿下，你知道的，我們深紅法師塔一向是不參與任何政治之爭的……”
“是的，是的。”安西思索着：“事實上，我只是希望能有更多的魔法師能夠幫助我抵禦南下的獸人。您知道的，今年冬天的時候，我國遭遇了一場大敗，這勢必會助長那些獸人們的氣焰……”
“嗯……”柯金·道爾眯了眯眼：“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今年的戰敗……好像跟你……有些關係吧？”
“安西……”
厄爾忍不住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是，柯金大魔法師。那是一場屠殺，是的，一場屠殺。”安西捏緊了雙拳，憤憤不平地道：“您也是人類，應該能明白這種慘痛。當時當我身陷囹圄的時候我在想，如果能再有十個……不，二十個魔法師，這場戰鬥不應該是在這樣的方式收尾。”
“我深深銘記着那場戰鬥的恥辱……這給謝瑟爾家族的榮耀蒙上了污點，我此次前往塔林，勢必要一雪前恥。所以，我懇求您，能排除一部分的魔法師同我前往塔林領……”
“好了，殿下，對你的遭遇我深表遺憾。”柯金道爾打斷了安西的敘述，伸出一隻手：“我最多只能給你五名正式的魔法師。”
“五名？柯金大魔法師……這……感謝您的慷慨。”
安西有些‘無奈又無力反駁’地道。
“嗯。”
柯金·道爾點了點頭，他沒有更多的耐心陪着安西再說下去了，這個‘王子’在他看來，完全就是一個被仇恨沖昏了腦袋的蠢貨，不拿點真材實料出來交換，也來深紅法師塔空手套白狼。不知道那四階魔法師的水平是怎麼達到的。
由於哥德巴赫猜想帶來的熱情也逐漸消退，他乾脆揮手道：
“厄爾，送他回去吧。”
“是。”
一直站在一旁的厄爾領命。
……
沿着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厄爾嘆息道：“安西，他們不會給你真正的法師的，他們頂多給你五名法師學徒。”
“那就只能靠你了，厄爾。”安西的臉上看不出分毫的沮喪之色，笑道：“以你的人脈，幫我找幾個不錯的法師學徒，應該不成問題吧。”
“我儘力。”看到安西如此樂觀，厄爾也只好把想要說的話咽進肚子裏。他其實想提醒安西，就算是法師學徒，送到北境的八成肯定也是被排擠的倒霉蛋，不大可能真有什麼天賦卓絕的苗子。安西還是太過樂觀了點。
就算自己能幫上些忙，但又能怎麼樣呢？
……
時間很快就這樣過去了。對於即將到來的北上。
安西派了亞倫外出採買物資。即將就是春天了，除了必要的糧食，工具，帳篷，藥品外，安西還動用了自己剩下的金庫用於購買上好的糧種。
需要籌備的物品在莊園堆積如山，對此米爾科還疑惑地詢問安西他是去做一個富裕領的領主，還是重新開拓一個領的時候，安西只留給他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他是去建設一個國中之國的，還有了深紅法師塔和公國兩方共同的背書，不搞點大動作怎麼行？
至於為什麼要買這些……安西雖然沒當過領主，但前世在玩集成戰略類的遊戲時，沒吃過豬也看過豬跑。不管工具或者是世界如何變化，總結起來無非就是衣食住行、醫療護衛罷了。
還得想辦法建設常駐軍……
安西想到這個就頭疼。雖然亞倫是他名義上的首席騎士，但他卻幾乎是一個光桿司令，手底下只有小貓三四隻。幾乎所有的原騎士小隊，都被原主在原來的那場與獸人的戰爭中永遠留在了戰場上。就算加上深紅法師塔送來的五名魔法學徒……還是算了吧，這些寶貴的種子就保留着先吧。連個火球術都放得艱難的學徒你想指望他幹啥？
隨着安西派出的人在新天鵝堡內頻繁走動，購買物資、雇傭車輛，這自然引起了城內“食肉者”們的注意。通過各種各樣、明着暗着的渠道，他們都知道了安西即將要在明天先前往塔林，後續的輒重部隊再後續跟上。一時間幾家歡喜幾家愁。
而且，諸多商戶藉著此次的採買更是大賺了一筆。許多人暗地裏嘲笑着安西是個傻子，明明去當領主還買這些用不着的東西。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把這些金燦燦的金幣揣入囊中。
但是，也有少數的聰明人猜到了什麼，但是他們選擇了沉默。
光明教會。
五彩的琉璃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絢麗的光彩，廳內四壁有着各式各樣潔白的浮雕，仔細能看出一個個帶着翅膀的人形模樣。正中間，聖光之神的雕塑蔚然站立，彷彿注射這大廳內的一切。
“冕下，那位二王子殿下即將前往塔林領，我們是否要與之接觸？”
在陽光的照射下，說話人的面龐被遮掩在陰影當中，只能從露出下巴和身材的曼妙曲線上，看出這是一位女性。
“聽說，他採買了大堆的生活物資？”
跪倒在聖光之神雕像腳邊的身影不緊不慢地問道。
“是的，冕下。”
“哦？那就有意思了。”
那個身影的聲音似乎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但很快歸於平靜。
“先不要管他，南邊大山裡那些邪惡的生命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