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翼卷——宛玲嘆——一世回憶(四)
這段日子花雀樓依舊人來人往,可是直到花雀樓歇業,月容也沒等來莫逆,她總是帶着失望的離開。
這天下午,花雀樓還沒開始營業,一個一身戎裝的男子騎着馬來到花雀樓,男子走進花雀樓,宋姨娘直接上前盤問:“將軍,我們這花雀樓晚上才開,你這時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男子脫下自己的頭盔放在桌子上:“怎麼?換身衣服宋姨娘就不認識我了?”
“喲!原來是莫公子啊!”宋姨娘定眼一看才認出眼前這個人就是平日裏懶散的莫公子,“今兒個,莫公子來這麼早幹嘛?花雀樓還沒開呢!”
“我來找月容,有話對她說!”莫逆說。
“好!我這就把月容姑娘給你叫來!”宋姨娘說著就去樓上喊人去了。
廂房中的月容聽到莫逆來了,還有些開心,但是聽到他一身戎裝心裏又有些擔憂。
不一會月容就從樓上下來,月容姑娘平日打扮其實並不似台上那般濃妝艷抹,只是喜歡素衣梳妝一下就行了。見到月容,連莫逆也沒見過如此清純的月容。
“莫公子找我何事?”月容溫柔的說。
“月容,我要出征了!”莫逆說。
聽到這,月容的笑容戛然而止,轉為嚴肅的語氣說“因為遙寒已經攻下衛城,步步緊逼洛雲澤了么?”
“對!翎翼已經危在旦夕,我不能再座蔽宜怠,我不想陳國的悲劇再次在翎翼上演!!”莫逆說。
“我知道了!你去吧!”月容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月容,有些話,我想在上戰場前先說給你聽了!我怕這一去就再也沒有說的機會了!”莫逆有些緊張的說。
“不要胡說,你一定會回來的!”月容摸了摸眼淚。
“月容我......,我........我~....我喜歡你!等.....等我我回來,娶.....娶你....好嗎?”莫逆十分羞澀的說,說完臉都紅完了!
“好啊!我等你!”月容突然拉住莫逆的手,“我等你,莫逆!”
莫逆聽到月容的回答有些興奮,直接一把把月容摟住,激動的說;“真的嗎?不許騙我!”
“真的!不騙你,但是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月容也抱着莫逆溫柔的說,
“但是,.....如果,我說如果,我再也回不來了,你也別再掛連我,逃出洛雲澤,忘了我!”莫逆說。
“沒有如果,你肯定能平安的!”月容說著說著眼淚又控制不住了。
“那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月容!”莫逆緊緊的抱住月容。
出征的軍隊浩浩蕩蕩的路過花雀樓,聽到馬蹄的聲音,莫逆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放開月容說:“月容,我就先走了,照顧好自己!”說完便轉身離去。
月容卻從花雀樓裏面追出來,朝着莫逆上馬的背影說;“莫將軍,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等你!”
馬上的莫逆裝過頭看着月容,臉上露出了笑,然後消失在城門外。
花雀樓,月容追着軍隊上了城牆,在城牆上還在目送着莫逆軍隊的離開,知道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她才在雨叄的陪同下回到花雀樓。
宋姨娘見月容回來了說;“月容啊,月容,我該說你什麼好呢?把希望壓在一個上戰場的人身上,真是天真!”
“姨娘,我相信他!”月容說著便上樓去了。
“年少真好,什麼都信!”宋姨娘感慨道。
一晃眼,三月過去,莫逆已經走了三月。這三月,從戰場傳回洛雲澤的戰況都是憂多於喜,遙寒的軍隊還是在步步緊逼這洛雲澤,很多人都開始逃離洛雲澤了,昔日人滿為患的花雀樓,現在還有心思來這裏把酒言歡的也只要寥寥數人。月容也不再登台唱歌,宋姨娘也開始收拾家當準備離開,花雀樓的小廝也計劃着離開,只要月容還在等着。
這日一輛馬車停在了花雀樓,花雀樓已經好久沒見過如此氣派的馬車了。馬車上下來一個男子,他徑直走進花雀樓,宋姨娘上前迎接,恭維道:“莫公子,您這是幹嘛呢?”
“我找月容姑娘!”莫成說。
“原來是來找人的啊!”宋姨娘說著吩咐下人把酒水給莫成備上,又吩咐道:“去!把月容姑娘叫下來!”
月容從樓上下來,見到一個長得很像莫逆的男子,便問:“公子您是?”
“死丫頭!莫府大公子都不認識了!”宋姨娘教訓道。
“是小女有眼無珠!還望莫大公子饒恕!”月容緊張的行了個禮。
“沒事,起來吧!”莫成說著,招了招手,有個丫鬟把一封信遞給月容。
月容接過信好奇的問:“這是?”
“這是我四弟寫給你的信,南沽城之戰,翎翼戰敗,莫逆被俘!凶多吉少。”莫成說。
“你是說莫逆被俘?”月容有些不相信的反覆確認。
“是的,恐怕再難平安歸來,還請姑娘忘了他,離開洛雲澤!這也是他最後的囑託!”莫成說完便上了馬車離開了。
莫成離開后,月容拿着那封信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打開看到莫逆的筆跡瞬間淚如雨下。
月容親啟
你還是看到這封信了。我應該已經遭遇不測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雖然答應了娶你,原諒我食言了。
和你相處的日子真的很快樂,可是國難面前,我無法顧及自己的兒女情長,原諒我的自私。我時常在想,到底要不要給你說出我內心話。如果被拒絕那就當我的自作多情,可是你卻接受了,那一次我欣喜若狂,甚至有種想帶你逃開這戰亂的念頭。但是我不能,也沒有。
我多希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命運總是事與願違。我已經和我大哥說好了,他會助你離開洛雲澤,忘了我吧,逃離這戰火,然後繼續活下去。
我多想再聽聽你唱雁歸客。月容!
合上書信,月容再也控制不住的抱頭痛哭,最後她哭到更咽,眼淚都快流盡。
“這天地茫茫,為何就沒有一處能讓我棲身!”月容邊哭邊質問着上天。
她內心裏面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這個噩耗,她開始思考着,這次她不想再逃避。她想去尋找莫逆,他被俘了,她便闖入敵營尋去,他若是死了,下黃泉她也要尋去。於是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準備啟程,她不想再坐以待斃,等着命運的安排。
她帶着自己所有的積蓄找到宋姨娘,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宋姨娘;“宋姨娘,謝謝你這麼多年養育栽培之恩,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日,也不會有今日的生活!”
“你這是準備幹嗎?”宋姨娘把月容退回她的積蓄。
“我想去找他!來贖身了!”月容怯怯的說。
“找他?怎麼找?送死?我栽培你就是為了讓你去送死的?”宋姨娘有些氣憤的說。
“可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宋姨娘,成全我吧!”月容哀求道。
“也罷!人各有命,把你囚在這裏,也不可能囚一輩子。既然你要贖身,那我也便收下了!”宋姨娘也不再勸誡,拿過月容的積蓄,取了一半又遞迴去:“這些年你也讓我賺了不少,時局動蕩,這些你還是留着傍身吧!只是你要是出了這花雀樓,以後就別再回來了!花雀樓不會用贖出去又回來的人!”
“謝過宋姨娘!”月容說著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拿着剩下的積蓄離開了花雀樓。
“痴人一個!”宋姨娘恨鐵不成鋼的說。
月容離開花雀樓雇了一輛馬車。便出城往南沽城的方向駛去。這次她誰也沒有帶上,只要她孤身一人,向著自己尋找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