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小甜餅里的重生女配(18)
陸時宴遇見喬安源於一次巧合。
彼時他剛剛蘇醒,緩慢的睜開眼,眼前是乾淨不染一絲塵埃的隔離病房,他的身上都纏上繃帶,身體還殘留着麻醉后的僵硬無法動彈,疼痛卻透進骨縫,他緩了很久才緩過來,有點恍惚,依稀記得自己已經一把火燒了實驗室,和所有的實驗資料一起葬身火海,他還記得大火灼燒時的痛楚。難道他被救出來了?
陸時宴嗤笑一聲,被救出來又如何,資料已經被銷毀,末日無法阻止,他們都要給他陪葬。他重新閉上眼,從始至終只大概掃了眼四周確認所處環境后就不在關注,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安危。
病房裏安靜無聲,陸時宴的呼吸聲都弱到聽不見。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打開,有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閉着眼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反應。他察覺到來人走到病床旁邊后就停了下來。隨即,一雙帶着薄繭的手顫抖地握住他的手。
心臟處狠狠跳動了一下,他仍舊不動聲色的躺着,雙手卻僵硬着不敢動彈。
“宴宴啊,我的兒,都是爸的錯,你快點醒過來吧……”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彷彿穿過亘古久遠的時光,從那段泛着血色的記憶深處遙遙傳來。
“爸,是你嗎?”他閉着眼恍惚的喃喃,嗓子干啞着,發不出聲。
是夢吧。
只有夢裏才能看到他們。
可是就算是夢,他也很久沒夢到過了。
陸時宴閡動着的雙眼緩慢的睜開,刺眼的白光中,他好像看到了在也無法見到的人。
老爺子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動靜,來不及擦掉眼角的淚,欣喜的招來了醫生。
醫生們圍了上來,小心翼翼的檢查。陸時宴傻獃獃的看着這一切,有點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夢境。
記憶里好像也有發生過這樣的畫面,伴隨着噩夢般的後來,被他塵封在記憶最深處,每每想到就是窒息般的黑暗。
就這樣沉默着過了一天、兩天、三天……他像個局外人,看着記憶里的一切在眼前上演。
他見到了大哥,小妹,父親。熟悉的一切,跟當年一樣。
等他恍然回過神,才發現這一切並不是夢。
他重生了。
他回來了。
他帶着滿身仇恨,從地獄裏爬出來了。
陸時宴開始接受治療,他現在沒有任何能力,也不能暴露自己,只有先恢復身體,才能着手報仇。
上輩子大哥和父親相繼去世,他和妹妹被送出國后,妹妹也因為精神抑鬱與他分開,最後卻傳來她的死訊。他不信這一切都是巧合,可他當時沉浸在雙腿殘廢的打擊中,忽視了周圍,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等他因緣巧合進到了那個組織,一步步爬上那個位置,終於有能力決定自己的自由后,在去調查當年的事情,只得到一個表面的結果。父親思慮過重突發腦溢血過世,大哥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內部機密泄露破產,又因為一連串的打擊精神恍惚,開車時出了車禍。而小妹在剛上高中就被校園霸凌,又因為家人過世得了抑鬱症,最後也是精神恍惚中從樓上摔下來。
他並不相信這個結果,他父親身體一直很好,飲食健康,經常鍛煉,並不容易突然腦溢血。而他大哥的能力,他是非常相信的,說他不善經營他怎麼可能相信呢。
既然他查不出,那就讓所有人都給他們家陪葬吧。
復仇的決心支撐着他走到現在,長期的壓抑讓他心裏的陰暗面不斷擴大,得不到宣洩,最終選擇了死亡。
陸時宴回來的不晚,離父親突然去世還有一年左右,他還有時間調養身體,培養出他的羽翼。
他耐心的配合著醫生治療,一邊留意着陸時逢公司的動蕩。
那天下午,等他配合完治療后想自己一個人走走。遣散了跟着他的助理,他自己推着輪椅沿着醫院的走廊慢慢走着。這裏是軍區醫院,一般人進不來,但老爺子不放心他,還是找來人保護他,這個助理明面上是打點他的生活瑣事,實際上卻是位伸手不錯的保鏢。
那位助理並未走開,只遠遠的跟在後面看着他。他並未在意,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逛着。
路過一片樹林時,一個人影向他走了過來,那人戴着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一身黑色運動服,像認識他似的,直接繞到他身後推動了他的輪椅。
離得近了,陸時宴隱隱嗅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被濃重的男士香水味遮蓋住並不明顯。
“不要動,小朋友。”那人低聲在後面警告着他,“乖乖配合我,我不會傷害你。”
他坐在輪椅上自下往上看,很容易就看清了眼前人的長相。若是別人這樣,陸時宴可能不會那麼容易就配合。但這人他認識,而且還很熟。
前世組織里,他後來的得力助手,他唯一信任的人,喬安。也是他,帶着他一步步進入到那個組織,跟着他摸爬滾打,爬上了那個位置。
陸時宴掃了眼不遠處的幾個人影,沒反抗的被他推着走,後面保鏢看到有不認識的人。幾步跑上來拉住輪椅的扶手,戒備的看着眼前看不見面容的男人。陸時宴揮揮手,讓他鬆開,“認識的人。你去看下老爺子在哪。”
保鏢遲疑的鬆手,看陸時宴並未出什麼事,終是依他的意思回去了。
喬安覺得自己可能看走了眼,他這次的任務失敗了,被對方發現,差點就暴露,幸虧他留了後手。不過對方十分謹慎,並沒有就此打消懷疑,派了人一直跟着他。一路走到這裏,傷口已經撕裂透出血跡,他其實有點撐不住了。轉眼,他就發現了輪椅上的人,直覺覺得對方可能時他此時唯一的選擇,遂不帶猶豫的走了過來。他的直覺向來準確,尤其是這種關乎生死的關鍵時刻。
哪料到這小子面不改色的撒謊,支開了他的保鏢。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般情況下,這個年紀的人在就害怕的讓保鏢過來保護了,哪像他還把人支開。
喬安有點猶豫,遲疑着沒有動作。
“不走嗎,他們要過來了。”陸時宴淡淡的提醒道。
喬安裝作不經意的掃了眼,咬咬牙下定了決心推着他就走。
“去住院部十五樓。”
喬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聽他的話,明明他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屁孩。心裏這麼想着,腳下卻沒有停下來,跟着他的提示來到了陸時宴的病房。
病房裏並沒有人在,老爺子這個時間不會在病房待着。
回到病房后,陸時宴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從電視櫃下面掏出個醫藥箱來。
喬安挑眉看着他,暗自戒備着,卻沒動作,想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你不用緊張,我是個殘廢,不能拿你怎麼樣。”陸時宴看出他的戒備,也沒在意,低聲解釋了句。
喬安看了看他的腿,沒有說話。
“這裏是繃帶和消炎藥,那邊是廁所。”他把醫藥箱放在桌子上,也不管他如何想,拿着本書坐到窗檯前看着。
喬安定定的看着那個醫藥箱,站了好一會兒后才伸手拿起來。
他瞟了眼輪椅上的少年,不在猶豫的轉身進了洗手間。
喬安在裏面給自己包紮好,又把所有的痕迹小心的一一抹去后才出來。
輪椅上的少年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聽見動靜轉眼看了過來。
喬安朝他微微點頭,把藥箱放回桌子上,謝道:“謝謝你的藥箱。”
他又找來紙和筆,寫下他明面上的聯繫號碼,“我叫喬安,這是我的電話。有需要可以聯繫我,今天謝謝了。”
他沒有問他是如何看出他受了傷的,也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幫他,只淡淡道謝,並在自己所能做到的範圍內給出適當的承諾。
陸時宴接過那張紙條,只掃了眼就收了起來,“陸時宴。他們已經走了。”
喬安明白他的意思,揮了揮手,留下句後會有期,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