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藝高人膽大
眾人全都大吃一驚,齊齊後退,直退到貼上院牆為止,生怕被沾染上一點污物。
“關師兄”孤零零地趴在地上,無助地掙扎着,拚命把頭向上翹起,以保證口鼻不被堵住。卻又不敢張嘴呼救,因為“烏雲踏雪”的噴射還沒停止。
午後的秋陽下,“秋老虎”的反撲異常兇猛,小院裏的暑熱被圍牆圈住無處散發,便都向上蒸騰,一時間這裏儼然變成了“毒氣工廠”,人們紛紛掩鼻,很多人已經忍不住嘔了起來。
“關師兄”身處“毒氣”製造中心,體會最深,無數次扭動着身體,想要挪開一些,盡量離“烏雲踏雪”遠一點,都沒有成功。反倒因為消耗力氣過多,又呼吸不暢,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布揚古的一眾手下心驚膽戰地等了半天,也不見主子下令前去救人,都暗暗鬆了口氣,各個心存感激。
知道這傢伙死不了,葉靈蕖阻止了容青水前去救人的想法。她心不毒,但也絕不是濫好人。這種人自己犯了錯,卻死不悔改,即使你去救他,他也不會感激你,莫不如讓他好好吃點苦頭。
何況,布揚古擺明了要他受罪,容青水卻去救人,那不是令貝勒難堪嗎?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得罪人,卻是犯不上的。
“烏雲踏雪”把肚子裏的結節物全部排了出來,梗阻消失,前後暢通,渾身舒泰,也不煩躁了,慢慢踱了過來。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讓貝勒爺親自牽馬,自有忠心的手下前去接手。
布揚古看着重新變得精神抖擻的“烏雲踏雪”,心中大喜,連連向容青水和葉靈蕖道謝,讓手下付了診費,又要單獨給兩人五十兩銀子,作為報答,還特地邀請兄妹二人有空去貝勒府玩。
五十兩銀子葉靈蕖和容青水都推辭沒要。至於去貝勒府玩,葉靈蕖倒是答應了下來,她很是挂念東歌,一直琢磨着有機會要去貝勒府走一遭呢。
院裏清靜下來,容青水趕緊叫來手頭沒有急活的師弟和夥計,救治“關師兄”,打掃庭院。
葉靈蕖找到田靈珊,把背簍中的罐頭悉數倒出來,讓她和家人們都嘗嘗鮮,並教她一些簡單的短期保存方法。
“靈蕖妹妹,我聽說你和二師兄是用拳頭把布貝勒的馬給砸好的,是真的么?”田靈珊是個到了婚嫁年齡的姑娘家,不方便在那麼多男人堆里拋頭露面,所以並未親眼見到兩人施治過程。
“是真的,靈珊姐姐。這法子是二哥想出來的。”葉靈蕖給了肯定的答覆,順便幫容青水做了個“廣告”。
“嗯,如果是二師兄說的,自是有道理的。他的醫術已不在父親之下,總是有辦法治療各種疑難雜症。”說起容青水,田靈珊讚不絕口,不自覺就露出嚮往的神色。
“二哥說,那馬得的是結症中的‘中結’,因為‘關師兄’下錯了兩味葯,又用錯了手法,導致梗結更加密實,病情加重,必須以外力震蕩,敲碎梗阻物,方能排結。”
葉靈蕖把兩人研究出來的診斷和施治方案都放在了容青水身上:“可是這法子需要兩人同時進行,還要至少有一人懂得暗勁,能將拳力送進馬肚子裏,否則,不等把梗阻物砸碎,馬肚子就爛了,那不如不治了。”
“也虧着靈蕖妹妹有這份武功,還有二師兄藝高人膽大,才能施行此法,換了別人,即便想到了也斷難成功啊。”田靈珊巧笑嫣然,深為容青水高興,連帶着看葉靈蕖也更加喜歡。
“靈珊姐姐你可別誇我了。
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啊,‘關師兄’醫術比我高很多,可是他不肯相信二哥,功力又不夠,我只好硬着頭皮出手幫一下二哥,也只是勉力而為。幸得二哥判斷正確,指的位置又精準,竟然真的一舉治好了。”
“你這可不僅是幫了二師兄,也是給整個獸醫館,給父親解了大圍了啊。父親知道二師兄醫術又有精進,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麼樣呢。”
聽着這個女孩兒句句不離自己的“二師兄”,葉靈蕖也不禁莞爾,心說合著不管我出多少力,最後都是你“二師兄”厲害,你老爹也會為你“二師兄”高興。
這姑娘是得多喜歡二師兄啊。
兩人邊聊着天,就把罐頭都折騰完了,葉靈蕖就告辭田靈珊和容青水,準備回村。
從堂屋到大門這短短一路,已經聽到不少人議論容青水以拳砸馬肚,治好貝勒爺將死寶馬的事。而且已經有了越傳越離譜的架勢。
二哥名聲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日中則昃,月盈則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老祖宗總結的這些事經過幾千年歷史,早已得到驗證,不得不小心謹慎,自己有機會要提醒一下二哥才行。
帶着些許憂慮的葉靈蕖取了白蘆騎上,踏上歸程。
不想,剛到城門口,就被幾個官差給攔住了。
“就是她。就是這小丫頭片子,偷了公主格格的馬。”旁邊一個二十來歲的猥瑣男子遠遠指着葉靈蕖,大聲叫道。
幾個官差聽了,個個手按刀柄,呈半圓隊型迎了上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葉靈蕖心裏嘆息一聲,下得馬來。剛才消耗過大,她現在功力還沒恢復,肯定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況且涉及東歌,還可能連累家人,卻是不能造次。
“大膽丫頭,何方人氏,盜了公主寶馬,居然還敢逍遙過市,當真是無法無天之極。”當先一人服色與其他人略有差異,聽旁邊的手下耳語了一陣,似是確認了眼前的白馬確為公主坐騎,才指着聽靈蕖大喝道:“快快束手就擒,跟我回衙門,免得皮肉受苦。”
“這位官差老爺,小女子為仙馬泉村人氏,這匹白蘆馬並非我盜走,而是有別的原因,暫放在我家裏而已。”葉靈蕖無奈,原因不能細說,只好把白馬的名字說出來,希望他們能推斷出自己沒撒謊。
可惜,對方是推斷了,不過推出了個相反的結果,“哎呀,好你個臭丫頭,居然把公主的馬叫什麼名字都打聽出來了,這是蓄謀已久了啊。如此膽大包天的女盜賊,豈能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