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壇屍
有了譚忘的幫助,譚綉掌対肖遙顯得很滿意,在譚忘房間的旁邊專門給肖遙安排了住處,房間不大,但是很溫馨,吃穿住用一應俱全。吃過晚飯後,外面下起了雨,肖遙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剛剛和一可通過電話,一可說最近局裏很太平,沒什麼案子,自己和馬放都被抽調到其他組幫忙,丁博則負責在三組留守。
看着窗外的雨,肖遙忽然覺得有些涼了,裹了裹被子。肖遙所在的房間外面正好有一棵芭蕉樹,巨大的樹葉被雨點打的亂顫,肖遙很久都沒有這麼安靜的待一會了。
思緒飄飛,肖遙整理着自己白天接受的所有信息。譚忘的懷疑的確很合理,如果他就是當年那個叫嘟嘟的孩子,那收養她的譚玉爾的確有很大的嫌疑,可譚玉爾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以她的身份想要個孩子簡直輕而易舉,如果為了要這個孩子把其他人都殺了簡直太不划算。那麼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孩子,應該就是為了這個莊園了,這麼大的資產,放在誰身上都會動心,如果當年那起失蹤案是譚玉爾一手策劃的,那她的目的很顯然就是為了繼承文秀莊園,但她完全可以讓嘟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什麼非要把他領要回來,這不等於把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嗎?肖遙思前想後都想不通譚玉爾為什麼那麼做,或者說,根本不是譚玉爾做的,兇手另有其人。
“肖哥,在嗎?”門外傳來十分微弱的聲音,夾雜着風聲雨聲,聽得不是很清楚。肖遙起身去開門,只見譚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個袋子。
譚忘把袋子裏的衣服遞給肖遙,他告訴肖遙譚玉爾今晚去大使館赴宴,要很晚才回來。
“這是什麼?”肖遙看着譚忘遞過來的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問到。
“這是防熱服,今天白天你說的那個傭人的事我下午去查了一下,上個月底卻有個老阿姨辭職了,但大家都沒有提到受驚嚇的事,說是過度勞累有些低血糖,送去醫院后就沒再見過。我問了,她就是負責打掃我媽媽書房的人,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他很有可能在我媽媽的書房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我媽媽的書房有紅外感應裝置,只有穿上這種衣服它才不會報警,來,快穿上,我媽的車剛走,我們抓緊時間。”不由得肖遙拒絕,譚忘已經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給他套上了,別說,很是有一種夜間俠客的感覺。
因為譚玉爾不在,廚房並沒有準備晚餐,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後院的房間裏休息,所以整個莊園顯得很是凄清,只能聽到下雨的聲音,譚忘帶着肖遙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屋子,巧妙地躲開了每一個監控,句譚忘說,這些攝像頭都是譚玉爾親自指揮安放的,不是內部人根本就不知道,譚玉爾有個習慣,每次外出回來就會把所有監控都回放一遍,看看有什麼可以的事情。
很快,譚忘帶着肖遙從窗戶爬進了譚玉爾的書房,譚玉爾喜歡新鮮空氣,所以她有一扇窗戶從來不關,窗戶外面是三層樓高的黃臘樹,這種樹有毒,一旦被樹枝劃破就很容易產生過敏性休克,所以譚玉爾把它種在了自己的書房外,好像一個衛兵一樣守護着書房,但這根本難不倒譚忘,譚忘做了一個簡易繩索,從對面的觀景台可以直接滑到書房的窗戶口,他和肖遙就很順利地走了進去。
譚玉爾的書房佈置得很溫馨,到處都擺滿了手工綉品,在譚玉爾的書桌上,擺着一張她和譚忘的合影,看樣子應該是譚忘八九歲的時候,兩個人笑的很燦爛,可譚忘卻露出了一臉的鄙夷。
兩個分頭行動,四處尋找線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為了不讓譚玉爾回來發現,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搬弄着每一個物件。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什麼都沒有發現,這讓兩個人有些着急,譚忘估摸着譚玉爾再有一個小時就會到家,再不抓緊時間很能會無功而返。
看着有些浮躁的譚忘,肖遙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安慰譚忘。
“別灰心,如果她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線索。我覺得我們這樣亂找也不是辦法,譚綉掌也不會把證據留在這種大面上,現在我來假想一下,如果我是那個老保姆,正在打掃譚玉爾的房間,我掃了掃地,擦了擦桌子,一切都很正常,沒有發現什麼,這個時候我無意之間碰到了什麼,我想去放回原位,然後我發現的可怕的東西,讓我一時之間精神受到了刺激,我暈了過去,其他人發現了我,他們為什麼會說我是太累了低血糖呢?因為可怕的東西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其他人趕到時什麼都沒有看到,那也就是說我到下去后,那個東西就消失了,會是什麼東西呢?又藏在哪裏呢?”
譚忘跟着肖遙的思路,全身心的投入到老保姆的角色中,他試着魔棒保姆打掃的動作,忽然,譚忘眼前一亮,他和肖遙同時發聲:“書櫃!”
沒錯,東西一定藏在書櫃裏,整個房間有一面牆都是書櫃,密密麻麻的書看得人眼花繚亂,保姆就是在打掃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書櫃的某個地方,觸動了機關,等保姆暈過去的時候,機關複位,可怕的景象也就消失了。
兩個人開始仔仔細細的尋找着書櫃中的機關。很快,肖遙發現在中間一個書櫃的第四層,放着一本紡織圖鑑,引起肖遙懷疑正是這本書的側面,有一些金字掉了顏色,但是書籍的紙張很新,幾乎沒有被翻動過。也就是說,平時總有人推動這本書,但從未打開過。
肖遙試着去推這本書,果然書是活動的,推進去之後中間兩面書櫃就分開了,一間密室顯露了出來,肖遙和譚忘張大了嘴巴,那恐怖的一幕也終於見了天日。
那是一個中等大小的酒罈子,罈子裏裝着一個人,人只剩下骸骨和一些腐爛的組織了,稀疏的毛髮零散的插在爛肉上,強大的腐臭味頓時彌散開來,譚忘和肖遙走進密室,仔細勘察着屍體。
從骨骼構造來看應該是一個男性,但毯子的大小是不足以裝下一個完整的成年男人的。譚忘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肖遙見慣了各式變態作案手法,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並不是直接被裝進去的,他是被砍斷了手腳才放進去的。
譚忘看着肖遙。
“我們要報警嗎?”肖遙搖了搖頭,畢竟還是孩子,在成熟也禁不起死人的嚇唬,此時譚忘怕是亂了陣腳,肖遙拍了拍他,讓他冷靜一下。
“現在我們還不能報警,首先我們是偷偷潛入譚玉爾的書房,這種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而且,我們現在連這個人是誰,他什麼時候死的,被誰殺死的,所有的所有我們都不清楚,現在貿然報警,只會給譚玉爾反將一軍的機會,你不要忘了,當年她可以讓四個大活人憑空消失這麼多年,可見他是一個多麼心狠手辣又有手腕的人,如果我們現在報警了,說不定還沒等警察去查她,我們倆就先消失了。”肖遙無奈的笑了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什麼都不做嗎?”譚忘顯得有些焦急,他等着一天等了這麼久,可現在證據就擺在他們面前,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肖遙圍着屍體轉了一圈,然後從衣服的內兜里取出一個透明膠袋,隔着手套從屍體上撥弄了一些組織,然後密封起來。隨後,他叫譚忘用手機把壇屍拍下來,務必每個角度都要拍仔細,譚忘趕忙照辦。
這個時候,大門處傳來汽車喇叭聲,譚玉爾回來了,肖遙暗叫不好,時間太緊,可能逃不掉了,可譚忘卻顯得氣定神閑,他裝好手機,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瓶空氣清新劑,噴了噴,然後偷偷躲在窗帘後面,直到譚玉爾的車消失在視線里,他告訴肖遙,為了能夠順利來到譚玉爾的書房,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出了防熱服,他給肖遙準備的鞋是速乾的,不會留下腳印,那瓶空氣清新劑也是他自己研製的,為的就是模仿室外自然空氣,不被譚玉爾聞到特殊的味道。
他們回到了譚忘的房間,兩個人的心跳還有些快,頭髮都被雨淋濕了,譚忘坐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雖然這種事情他已經在腦子裏演練了幾百回,但真的實踐后,還是會有些后怕,一旦留下蛛絲馬跡,自己真的可能像肖遙說的那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像從來沒有來過。
肖遙則坐在地上思索着,不一會,他叫譚忘趕快洗澡,然後把頭髮吹乾,千萬不要留下任何淋過雨的痕迹,一會譚玉爾很可能會過來。雖然譚忘有些懷疑,畢竟譚玉爾這麼多年的習慣都是回來以後先去書房,然後再去做個汗蒸睡覺。
果然,二十分鐘后,譚玉爾來敲門了,肖遙很禮貌的打開門,譚玉爾沒想到這麼晚了肖遙還在譚忘房間裏,顯得有些驚訝,還是譚忘探出頭說:“媽,我們在補習數學,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譚玉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李部長剛從美國回來,帶了一瓶上好的紅酒,我喝了一點,就有些晚了,你們也不要補習到太晚,身體重要,那我先回房間了。”譚玉爾轉身離開了,肖遙不覺得一身冷汗,如果剛才不是自己及時的舉措,如果讓譚玉爾看到兩個人穿着夜行衣渾身濕漉漉的坐在房間裏,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