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錯綜複雜的線索
丁博掏出小本子,開始跟肖遙彙報。據丁博走訪酒廠周圍商戶了解到,這個廣順散酒廠早在三年前就被勒令停業整改,因為有一名工人曾在廠里自殺,這名工人留下遺言說是老闆拖欠工資,自己實在不堪生活重負才尋短見的,當時的老闆走動了關係,好不容易將事情壓下來,結果後來出廠的酒竟然喝死了人,經查實是酒里被人混入了工業酒精,而那名自殺的工人就是負責最後開缸檢驗的人,大家都傳言,這是他在死前最後報復了一下老闆。本來停業的酒廠在去年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營業,生意比以前還要紅火,丁博單槍匹馬便沒有打草驚蛇,趕忙回來像肖遙報告。肖遙看着丁博拍回來的照片,照片中的廣順酒廠已經破敗不堪,但門口的門衛卻虎視眈眈,很奇怪的是,一般這種廠子都會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當保安,很少見到這種三十齣頭的彪形大漢的,看來廠長很是在意廠里的安全啊,肖遙苦笑了一下。接下來的幾張照片都是工人在往一輛皮卡上裝貨的照片,這裏的工人也都是一些年輕力壯的男人,穿着黃色的工作服,胸前有一個類似酒壺的標誌,大概是廠里的商標吧。
單從丁博搜集的信息里似乎提練不出來跟本案有關的東西,逍遙的頭就更加疼了。這個時候蘭一可回來了,她本來計劃先去王家宅邸的,可半路正好路過王氏集團的公司,索性就先去公司了解了一下。原來,王曼雖然是集團的人事經理,可手裏一點實權都沒有,每次開集團會議也不允許她參加,說白了王曼在公司只不過有個虛職而已。到了王家以後,王老董事長似乎早就在等警察來,對一可的駕到一點都不意外,一可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拿出小本子,王老不愧是久經商場的人,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我知道你們會來找我,對於王曼的死我確實毫不知情,她雖然名義上是我的女兒,但我知道,她對這個家裏的任何人都沒有感情。”一可打斷王老:“恕我冒昧,據我們了解,王曼對她的姐姐,也就是您的親生女兒王倩特別好,王倩也只願意和王曼溝通,王倩也因為王曼的死而備受打擊,您怎麼說王曼對這個家裏的任何人都沒感情呢?”
王老苦笑了一下:“哎,提到我那可憐孩子,我的心裏就充滿了無限的愧疚。我和我妻子是白手起家,生下王倩后,為了能給她更好地生活,我和我妻子就一心投到事業上,白天將王倩鎖在家裏的破柜子裏,柜子裏放上水和食物,剛開始王倩是十分反抗的,但為了掙錢我們也沒太在意,後來慢慢地,王倩就不再反抗了,每天都主動進到柜子裏,到後來,即便我們回來她也不願意出來,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孩子可能出問題了,但苦於那時候還沒有錢,所以沒能及時送王倩去醫院治療,她的病也就因此耽誤了。後來,我就讓她媽媽留在家裏陪她,我依然去外面拼搏,過了幾年手裏終於有錢了,可是她的媽媽卻因為肝癌晚期離開了我們,王倩也因為她媽媽的死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我給她請了國內最好的醫生,但醫生也沒有辦法,只能開一些藥物來緩解王倩的癥狀。在王倩五歲那年,我聽了周圍朋友的話,領養了一個小女孩,也就是王曼,王曼聰明伶俐,活潑開朗,第一眼看到她就讓人喜歡,我當時就希望通過王曼的陪伴來慢慢改變王倩,讓她做一個正常的孩子。王曼也十分爭氣,總是陪在王倩左右,王倩也一天天開朗起來,有的時候甚至會主動和我們說話,到後來連葯都不用吃了,那段時間真的是我最幸福的時候,有時候我甚至有種錯覺,王曼是上天派給我的小天使,是我的親生女兒。可這種幸福並沒有延續很久,我慢慢發現王曼可能並沒有我們看起來那麼單純善良,她其實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孩子。她總是偷偷穿王倩的高級定製禮服,偷吃王倩的補品,這其實都沒什麼,有幾次我竟然發現她在命令王倩為她做事,當時我想把王曼趕走的,但一想到她還未成年,在法律上我還是她的監護人,就沒有趕她走。等到她上小學的時候,她竟然提出要出國留學,我當時立馬拒絕了她,但王倩開始絕食,直到我同意了為止。後來她們就一起出國了,說到這,我也不得不佩服王曼的能力,她竟然能讓王倩也順利讀到了本科,自己還考了博士,但正因為這樣,我對王曼的戒心也越來越重,當他們回國之後,我找到我的故交,在公證處立下了遺囑,不管以後我發生什麼事,王曼都不能從王家分走一分錢,而屬於王倩的財產將由我的故交代為保管,按需發放。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王曼回國后並沒有要求進入王氏集團,也沒再和我提過半個錢字,而是自己辦了一個什麼動物救助站,這可真是讓我萬萬沒想到啊,難不能出了趟國,洗心革面了?”說到這,王老苦笑了一下,”這幾年,王曼幾乎和我沒什麼來往,只是偶爾回來看看王倩,王倩現在也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了,能夠處理簡單的工作和生活雜事,直到早晨我們收到王曼被殺的消息,王倩的精神狀態就突然崩潰了,開始瘋狂的自殘,沒辦法,我只能把她送到朋友開的精神療養所治療,等她心情平復了再把她接出來。”
王老一口氣講了很多,像老電影一樣,雖然王老刻意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但細心的一可還是看出王老時悲時喜,對於這樣一個花甲老人,一個女兒瘋瘋癲癲,一個女兒被殺,縱使有再多的錢也無法抹平老人內心的傷痛吧。
一可向肖遙一字不差的彙報完,肖遙依然低着頭,食指有規律的敲擊這桌面,這是肖遙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不允許被任何人打擾。從目前來看,王曼實在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她到底是天真善良還是心機腹黑?這一切的一切和她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肖遙的腦袋快要炸開了,線索看似很多,又好像沒有任何價值,肖遙讓一可去樓下買咖啡,也許喝點咖啡會讓頭舒服一點。
胡欣和一可撞了個滿懷,顧不上打招呼,胡欣就激動地說:“有發現!有發現!”肖遙一下來了精神,示意胡欣坐到自己身邊趕緊彙報情況,胡欣咽了一口口水,說道:“你們猜,王曼的男朋友是誰?”胡欣的話就像炸彈一樣在辦公室炸開,沒有聽說王曼有男朋友啊,怎麼突然冒出一個男朋友,看着大家面面相覷,胡欣得意的說:“我走訪了王曼生前一些來往密切的同學和朋友,發現原來王曼在法國留學期間談了一個男朋友,叫張波,現在就在王曼創立的animalhome做執行秘書,據她的同學講,是王曼主動追求的張波,張波也是本市人,但家境貧寒,他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全額獎學金才出國留學的,畢業那年很多法國公司都向他發來offer,但他為了王曼都拒絕了,同學們都以為他們會順利結婚,可就在五年前他們就神秘分手了,兩個人就好像從來不認識一樣,最讓人驚訝的是,張波放棄了國內外企高管的工作,去王曼的救助站當起了職員,工作辛苦不說,每個月才拿三千多的薪水,現在張波還在地下室租房子呢。”胡欣的話讓肖遙終於有了抓手,這個張波也許就是一個突破口,既然分手了,為什麼還要留在王曼身邊?是依然相愛還是迫不得已?看來有必要留意一下這個叫張波的人了。
肖遙讓丁博盯緊張波,重點是他和王曼在一起的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們為什麼分手,分手后又為什麼不離開王曼。丁博起身便離開了辦公室。
喝過了咖啡,肖遙的頭終於舒服了一點,他一看錶,已經下午六點了,三天的期限已經過去了一天,而自己目前除了張波什麼都沒有發現,巨大的壓力讓肖遙喘不過氣來,看着面前兩個疲憊的女孩子,肖遙讓她們回家了,但手機保持暢通,24小時隨時待命,而肖遙自己則走進辦公室裏屋,他知道,今夜又將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