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酒樓分刀
店小二邀請幾位少年上樓,竹言青倒也不客氣,率先走上樓梯,剛到二樓,另一位店小二滿面笑容走了過來,“四位客官,丁字間,有請。”
竹言青向四周看去,原來酒樓將二樓隔成了一個個隔間,分別命名“甲、乙、丙、丁……”,丁字間不大不小,臨窗擺着一張八仙桌,布糊的木格子算是與隔壁做了隔斷,沒有門,竹帘子卻高高捲起。
竹言青進去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俊俏公子坐在對面,二三拉着隨行的小哥去挑選酒菜。
竹言青首先發問:“公子,眉目清秀,相貌堂堂,一看都是高門子弟,怎來此地?”
“我看兄台,氣宇軒昂,一表人才,一看都是宗室子弟,怎來此地?”
“哈哈哈。”
“哈哈哈。”
竹言青和俊俏公子,一人扶桌,一人扶扇,笑出聲來。
俊俏公子扇子在手心一拍,說道:“唉——,兄台,英雄莫問來路,佳人莫問出處,咱們江湖相見,自是有緣。”
竹言青一拱手:“公子說的是,受教了。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王,名習習。兄台名諱可否告知?”
竹言青早就對天下豪門望族早有耳聞,倒是有王家,他覺得這個名字也忒奇怪了,不像真名,不過出門在外,誰個見面就交了老底?
於是他便說出了此次出來用的化名,“我呢,姓言,名慎語。”
“可是取自‘謹言慎語’?”
竹青趕緊胡謅:“是的,我小時候其實名字叫做言無忌,愛說大話,家裏大人因為這事不知教訓我多少次,後來有位老道士在我家留宿,給我老爹說讓我改名言慎語,你看,現在的我話不多。”
王習習笑着打趣道:“兄台原來不結巴啊,話不多,可說起來也不少,哈哈。”
竹青一拍大腿,“嗨,那不是與兄台談得來嘛。”
這時,二三和那位跟隨王習習的小哥走了進來。
竹青指着二三說:“這位與我總角之交,陸六,我叫他六哥。”
王習習微笑着點點頭,“嗯,六哥。”
又指着那位小哥說:“這位亦與我總角之交,他叫禾陽。”
禾陽對着竹言青微笑着點頭,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竹言青這才仔細看了這位小哥,只見禾陽面龐白凈、細眉大眼、臉型清瘦,個頭看起來也就到二三的耳朵上下,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不一會,小二就端上來一大桌子飯菜,也拿來了一罈子桃花釀。
二三扒開酒罈子上的封紙,酒香四散開來,竹言青指着中間的紅燒肘子說:“王公子,禾公子,來來來,品嘗一下。”
二三接著說:“這道紅燒醋肘子是這家酒樓招牌菜,來嘗嘗。”說罷,用筷子夾起一塊,呲溜吸進嘴裏,臉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竹言青夾起一塊,放到嘴裏,只覺得入口香辣適當,肥而不膩,確實一道美餚。王習習和禾陽各自輕夾一小塊入口,抿嘴輕嚼。
竹言青看着對面兩位公子的風雅吃相,微笑不語。
二三出言打趣道:“二位這是怕肘子疼嗎,在我們那裏姑娘們才是這吃相,哈哈哈。”
王習習臉色微紅舉起酒碗說:“言公子、陸公子,江湖相逢,這就算是認識了,幹了。”說著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突然一身豪邁。
竹言青和二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化名,端起酒碗一干而盡。
四個少年在桃花郡相聚,在酒樓相飲,酒意湧現在臉上,如四朵桃花。
酒逢知己千杯少,丁字號房間杯盤狼藉,兩對來自異鄉的少年要來一壺清茶聊起了今天買刀的事。
竹言青首先提起:“公子,我這個人喜歡交朋友,我與公子投緣,這把刀就送你了。”
王習習滿面酒紅,伸手從袖中取出那個巴掌小刀,“兄台,你看看這把刀有何特殊之處?”
竹言青接過小刀,拔出刀刃看了又看,說道:“這刀鋒刃內斂,好鋼水。‘羽——’這字,好,清秀雅緻。”
二三拿着刀鞘,說道:“這刀鞘也講究,雕刻的雙鳳,用片片羽毛勾勒,有神,有神……”
王習習趕緊接過話茬說道:“那不是羽,是習習,只是刻的小了些,近了些。不瞞二位,這刀是我的,雖不是什麼寶刀,卻是我抓周的時候抓到的,這些年隨身帶着。”
“那怎會在那兵器鋪子?”竹言青不由得發問。
王習習輕搖紙扇,說道:“這事真是蹊蹺,三天前……”
原來,三天前的中午,王習習和禾陽路過城外小村,想到村裡找口水喝,聽到一戶人家撕心裂肺的哭泣,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他倆覺得挺蹊蹺,於是循着哭泣聲找到了那戶人家,看到一位虯髯將官帶着十來個強壯兵卒,還有一老一少道士,只見老道在那裏念念有詞,兵卒拽着一個七八歲的姑娘,四十來歲的夫婦跪地嚎啕大哭。
王習習最是看不慣窮苦人家受欺辱,立馬站出來喝道:“住手,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沒有王法了嗎?”
虯髯將官斜眼看了王習習一眼,譏笑道:“我當是誰,哪來的黃口小兒!王法,在這桃花郡王法就是郡守大人的金口玉言,休得多管閑事。”
王習習氣的滿面通紅:“呵呵,今天這閑事我就管定了!”
虯髯將官聽到這話,怒目圓睜,幾步走上前來,就要撕住王習習的胸襟。
王習習自然不會讓他得手,幾個閃轉騰挪,那個虯髯將官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撕住哪怕是一個衣角,虯髯漢子突然怒意更勝,臉上青筋暴起,渾身肌肉逐漸鼓了起來,“嘭”一聲上身的甲胄爆裂開來,可見一身橫練的功夫。
王習習也是出自高門大姓,見識超群,面無懼意,只是身形更加靈巧,虯髯將官一拳揮來,他輕輕捏住手腕就是往前一扥,順勢轉身用腳在虯髯將官前腳一勾,“吧唧”虯髯將官摔得七葷八素。
說巧不巧,嘴巴剛好啃在一坨雞糞上。
虯髯將官這一摔,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幾乎是眾人一眨眼,他就趴在地上啃雞糞。
眾兵卒想笑又不敢笑,有兩個機靈的趕緊過去扶虯髯將官,被他一把推開,啐出口中的雞屎罵道:“滾遠點!看老子不宰了這小白臉!”
說罷,虯髯將官拔出三尺來長的腰刀“噔噔噔”沖將過來,彷彿地動山搖。
小哥禾陽倒吸一口涼氣,心想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