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湯神醫
湯神醫以為竹言禾是言家嫡長子，真正的演了一出變臉。他倒是不知道竹言青的真實身份，要是知道了，今天恐怕要衝過來跪舔少年的鞋底。
竹言青看到這，坦然受之，抬手在空中壓了壓，說道：“民間有傳言，你是神醫，今天我們來，也算是有求於你。”
這話要是別人說了，湯神醫不得蹦起八丈高，問候那人一遍祖宗十八代，然後親自上手扭斷那人大腿。今兒不一樣，神醫也不敢造次，低眉順眼地說：“小爺光臨，讓小店蓬蓽生輝，神醫都是凡夫俗子瞎編的，小的只不過是略會治病，略會治病……”
尚豐羽笑着打趣道：“哎喲，神醫幾時這麼謙虛呀。”
“哎呀，這位仙女可是羞煞小的了。”
“仙女可不敢當，你讓山上人聽見了，可怎麼辦吶。”
“我看您就是仙女，山上人也沒您這樣仙氣飄飄啊。”
湯神醫滿頭大汗，說的無比真誠，尚豐羽咯咯笑着：“神醫倒是伶牙俐齒，會說話的很啊。”
二三碰了碰竹言青的胳膊，示意他看神醫身邊的賬房先生。只見賬房先生灰白鬍須顫顫巍巍，雙腿不住地顫抖，最看不下去的是袍子下邊一大灘水漬，嚇尿了。
兩位少年哈哈大笑，兩位少女也失笑了，神醫轉頭看了一眼賬房先生，頓時滿臉通紅，額頭的汗珠更加密集了，小聲呵斥：“還不快出去，在這丟人現眼！”
賬房先生猶如解脫一般，連滾帶爬出門而去，估計嚇得夠嗆，誰讓他貪財貪到做夢都不敢夢的人身上呢？
湯神醫訕笑着說：“各位小爺見笑了，他就是沒見過世面，丟人了。”
說完偷眼觀察眼前四位，有人面無表情，有人繼續吃水果……各自繼續着自己的事情，好一個無動於衷，湯神醫便覥着臉伸手指着黃香香對竹言青說道：“我看這位小仙女面色蒼白，嘴唇發紫，病得不輕，可否讓小的診脈？”
竹言青和尚豐羽對視了一眼，說道：“好，麻煩神醫了。”
湯神醫走到黃香香跟前，拿出一塊手帕鋪在黃香香的手腕上，弓腰搭手開始號脈，眯眼凝眉彷彿在思索，點頭又搖頭。
不大一會，開口說道：“從脈象來看，這位姑娘受了內傷，嗯——似乎……似乎挺嚴重。”
竹言青心想：這位大夫倒是有兩把刷子。“嗯”了一聲，沒有搭話。
湯神醫繼續說道：“按理來說，受了這樣內傷，應該昏迷不醒，持續高燒，才對，是不是……”
尚豐羽問道：“她吃了九轉還陽丹。”
湯神醫眼睛瞪大了眼睛，顯得很驚訝，“嗯對，這就對了。小仙女，那可是神葯啊。”說完捋了捋白色的鬍子，坐到了原來的位子上。
“這藥效果不錯，算不得什麼神葯吧。”尚豐羽悠悠然說。
湯神醫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這九轉還陽丹特別就在‘還陽’二字上，只要是還有一口氣，吃了此葯就能提上這一口氣，後期吃藥調理，再重的傷也會痊癒的。”
湯神醫覺得還沒說盡興，“嘖嘖嘖，小仙女果然是金貴人家來的，我們這小地方比不得，比不得。小的這輩子，只見過一次啊。”
尚豐羽看着湯神醫嚮往的表情，微笑着問道：“神醫，只見過一次？”
“可不是嘛，我在郡守老爺的府邸見過一次，只是遠遠地看着，要是能聞聞味兒，這輩子也值了。”湯神醫說著，一臉遺憾。
“哦——”竹言青點了點頭，轉頭朝三人微微一笑，對湯神醫說道：“怎麼？郡守老爺身體不好嗎？”
聽到這話，湯神醫面色古怪，好似有難言之隱，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他……他身體還算好，哎——他家裏有些事情……嗨，不說了，不說了。我得看看這仙女的傷勢，傷在哪了？”
竹言青也不好繼續追問，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療黃香香的傷勢，便說：“傷在後背，老先生是不是不方便看？”
“噢哈哈哈……在下行醫多年，自有辦法，自然不能損了絲毫姑娘的清譽。”湯神醫笑着胸有成竹地說。
湯神醫起身走到大堂門口，對着門口丫鬟交代了幾句。一會兒，兩個老婆子拿着白布單子走進了大堂里的側室。
湯神醫對着尚豐羽說：“這位仙女勞駕您和那位仙女移步到那間屋子。”
“你們兩位少爺請喝茶。”湯神醫抬手示意，“她們進去佈置好了會叫我的，剛才看見的那白布單子，也是我行醫的一個工具，中間有一個洞，只能瞧見受傷部位，絕不損了姑娘的清譽，哈哈。公子、仙女請放心，那兩個婆姨隨我行醫多年，她們就像我的手一樣，接觸傷患處，能給我準確地說出來，隨我多年啊，都成了大半個大夫嘍。”
尚豐羽扶着黃香香走向側室，回頭豎大拇指，“湯神醫果然想得周到。”
湯神醫微笑點頭，一臉得意。
隨後，一個婆子招呼湯神醫去了側室。二三湊過來對着竹言青說道：“少主，我看我們能從神醫這裏得到點消息。”
“我也是這麼想的，估計他知道的不少。”
“就怕他能看出來香香的傷勢是怎麼來的。”二三緊鎖眉頭說著。
“那兩個身手有這麼厲害嗎？”
“有的，輕輕地一掌，香香傷勢就這麼重，我看應該是內家高手。”
“哦。”竹言青思索着，抓了一顆葡萄放到了嘴裏，突然他眼睛閃着光，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出誰傷的，才好呢？”
二三不解地問：“怎麼個好法？”
“六哥，你看啊，湯神醫認為我們是言家的人。”竹言青伸出兩隻手指，“這是言家，這是郡守，現在就讓他選擇站那邊了。要是你，站哪邊？”
“當然是言家，惹了南都府尹家的公子，還混嗎？嘿嘿嘿嘿。”二三“獰笑”幾聲。
“六哥可以更**一點嗎？”
“當然可以，嘿嘿嘿，嘿嘿嘿。”
“少爺。”湯神醫從側室出來，走到竹言青面前一拱手，“我看過了那位仙女的傷勢，吃幾服藥調理一下，休養半個月便能康復，不過……”
竹言青看着湯神醫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湯神醫不妨直說。”
湯神醫坐到了竹言青對面，說道：“依在下看，這位姑娘的傷是一位內力深厚的武功高強之人所致，從傷情來看受傷不過一兩天時間。”
湯神醫說著偷眼觀瞧竹言青，眼前的少年直直地盯着他，並沒有搭話，老神醫如見深淵，心想：“果然是高門大姓的少爺，眼神中不慌不亂，啥都看不出來。”
繼續說道：“在我們着桃花郡，在下想只有一位能有這功力。”
“哦——那你倒是說道說道。”竹言青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郡守老爺府中倒是有這麼一位武林高人，此人瘦高，臂長過膝蓋，掌法爐火純青，尤其是一招半步斷魂掌讓高手們退避三舍。”
“半步斷魂掌？”竹言青看着湯神醫問了一句。
二三也驚奇地問：“半步閻羅韋紅林？”
“嗯——正是此人。”湯神醫回答。
竹言青回過頭問二三：“這人你聽說過？”
“這人我老早就聽說過，但是在這兒能碰見，我也始料未及。江湖中傳說這人的掌法犀利，尤其是近身搏殺，被他的掌拍在要害部位非得殘廢不可。”二三回答道。
湯神醫說道：“呵呵呵，看來這位少爺通曉江湖之事啊。不過江湖中傳言可是要兇險許多。我在郡守府見過幾次，此人像個**骷髏，那雙長長的手臂讓人印象深刻。”
二三又說道：“先前，我聽說這人浪跡江湖，名聲特別臭，好色成性，沒想到被郡守收為鷹犬。”
“嗯——容我想想，嗯——好像是……是兩年前來的，郡守老爺這人啊，只問本事不問德行。”神醫沉思着說道。
神醫說完，捋了捋白鬍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你們惹上這位‘閻羅’了？”
竹言青抬頭看看神醫，眼神故作狠厲，說道：“是他招惹我們，看我妹妹容貌姣好，便起歹心，周旋之餘，出手傷人，可惡可惡。”說著，竹言青在桌面狠狠地砸了幾拳，咬牙切齒，真是戲份很足，神醫不由得不相信。
湯神醫聽到竹言青的描述，臉上滿露驚訝之色，說道：“兩位少爺啊，攤上這事，你們可得當心啊，那人就是亡命徒，是一匹不能馴服的野馬，要是做出個什麼事來，又大不了亡命天涯，可你們不一樣，金枝玉葉，身體寶貴着呢，傷不得一絲一毫啊。”
湯神醫這話說得真誠，就差點掉着眼淚哭訴了，竹言青和二三看在眼裏，心裏明白。
竹言青又一次裝作咬牙切齒地說道：“那這筆賬怎麼算，我咽不下這口氣。”
湯神醫說：“你們可以給家裏個信兒，這種江湖垃圾不就分分鐘被滅了嗎，不需親自動手，就一旁看着，不挺舒爽嗎？”
“嗯，有幾分道理。”竹言青喝了一口茶，假裝慍色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