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緣起此時
佛說:“百億須彌山,百億日月,名為三千大千世界。”
有這麼一個世界,目力所及天圓地方,好似天下無界,但是地分南北,人有老幼。這裏貴賤有等、尊卑有別,長幼有序,儼然是一處開智的世界。
這個世界有一片土地,西面沙漠、北面冰川、東面大海、南面沼澤,中間這一方區域沃野萬里、有山有水、有樹有草,不知過了幾個億萬年,那些智力通明或許得到了神啟,或許歷代摸索,立於天之涯,立於海之角,立於高山之巔,向眾人傳授“道”,但是超脫自然、脫離“苦海”的沒有幾個。
這天,守護這片土地的大修士陳東蓮在夢中悠悠醒來,召來兩位隨從,說道:“我修行也有百餘年,昨夜在夢中見到一位長者,賜我一字‘利’。”說完,手掌托起一團光輝,中間一字“利”旋轉其中,神光熠熠。
兩位隨從跪倒在地,喜極而泣,不知用何種語言表達。
陳東蓮隨即扶起匍匐在地上的兩位隨從,說道:“我這就去了,你們隨我多年,得我真傳,這片天下還得你們守護,今日我就賜姓與你們。”
陳東蓮指着一位隨從說:“今後你為‘尚’姓,自此向北,遇到與你有緣的山,可娶妻生子,守護天下職責萬世子孫不能忘。”
又指着另一位隨從說:“今後你為‘竹’姓,我看這山峰奇駿,就此住下吧,可娶妻生子,守護天下的職責亦萬世莫忘。”
說完,陳東蓮手中的那團光輝冉冉升上天際,消失之際,一條白龍從天際飛掠下來,陳東蓮騎白龍消失在蒼穹,天空七日祥雲不散,數道彩虹懸垂天幕,滿地方向撲鼻。
……
陳東蓮騎龍飛升的傳說,流傳幾千年,但是至今沒人見過有人能得神啟,封字飛升。這便成了世俗廣為流傳的傳奇故事,或者是神話故事,世人談論眼神炯炯,而修士們卻深信不疑。
這片地方逐漸形成了南國和北國,南國有座山恰好叫白龍山,盤踞幾百里,是世俗人眼中的龍脈祖庭,也是朝廷眼中的山上勢力。天下之國家無不依靠山上人治世化人,山上人無不依靠國家休養生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解難分,不離不棄。
白龍山地處南國,是南國人人崇敬而嚮往的地方。棲雲峰因常年白雲繚繞而得名,是白龍山脈最高聳的山峰,也是南國最神秘竹氏祖庭、祖業所在。
竹家家主,世間人都要尊稱為雲主,棲雲峰前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皇帝要上棲雲峰也只能乘坐4乘小轎,世間人以為棲雲峰高深莫測,都說“棲雲峰上有神仙”。
這代雲主竹秀林,潛心修鍊,一心求世間大道,老來得子,70歲的時候兒子才16歲,取名竹言青,人稱少雲主。
少雲主生來性子內斂,倒是和他一起長大,大他兩歲的侍童二三性格詼諧,練得一身好功夫,有人說少雲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起名“二三”,沒有特別的原因,只因為他是當年第二十三個侍童。山門方圓幾百里,沒了爹娘的孩子,選擇資質好的,專人領上山,和竹家的孩子一起培養,有出息的便是山上的貴人左膀右臂,甚至比山下王朝公卿子弟都要惹人羨慕。
二三就是當年最傑出一位孩童,因此被老雲主選做少雲主的侍童。二三得六,也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原因,少雲主竹言青稱他為六哥。
南國十六歲便是成年,山上也不例外。尋常人家的孩子,老早就擔起了家庭的重擔,十六歲早已是家中的中流砥柱,山上人年滿十六,便要到山下的世俗世界中尋“道”。
就算是世人眼中的山上“神仙”,他們也不能干擾孩子們尋求的“道”,是陽關大道,還是偏門左道,全憑他們在山下的尋求,山上的長輩們對此無能為力,尋“道”只在自己,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們世代樂此不疲尋“道”,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們相信得“道”才能封字,然後羽化登仙,跳出塵世,脫離這婆娑世界,之後是什麼,迄今是一個迷。
少雲主竹言青,除了自小衣食無憂,“罪”沒少受,老雲主雖然老來得子,但是一點沒有驕縱的意思,反倒對他非常眼裏,文武雙修,要不得半點馬虎,不然除了嚴師的責罰,父親也要加碼,老雲主只有一個要求:入則讀書定天下,出則強武平天下。
好在竹言青全部堅持下來,做的很好,這一切母親子書晴沒少抹眼淚,但是出生皇族的她識大體,總是在兒子意志消沉的時候適當鼓勵他,母親是竹言青戰勝挫折的最大動力。
竹言青十六歲生辰那天,母親子書晴給爺倆做了一頓長壽麵,竹言青記事以來每年都是仨人一起過生辰,竹言青的生辰八字外人不知,這年十六,也就是峰上不多的人知道。
“青兒,從今天起就十六啦,成人啦,爹祝賀你。”
竹言青舉起酒杯和老爹美美的幹了一杯。
“十六也就成年了,我想你該下山歷練歷練了,這些年是爹對你嚴了,爹希望你在山下能尋到你自己的東西。”
“爹,您說的是尋‘道’嗎?”
竹秀林摸著兒子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順其自然。”
“哦。”
“這次去,你帶上二三,他在跟隨別人在山下遊歷了好幾次,表現得很好。有些棘手、無法解決的事情可以找煙雨樓尋求幫助,這是你這少雲主的權力,南國有四百八十寺,那些樓主都是爹的老夥計,老部下。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輕易的找他們,能自己解決的都要自己解決。”
竹言青接過老爹遞過來的玉牌,說道:“這是?”
“這是爹當年遊歷江湖隨身帶的玉牌,爹把這個交給你了,那些老夥計都認識這個。”
竹言青點了點頭,看着這位十六年來最慈祥的父親,眼睛裏佈滿了淚花。
“你們這次出去,我會對外說你和二三閉關了,山下的世界不要輕易說出你山上人的身份,江湖之大,人心難測。”
“爹,那我想你和娘親了怎麼辦?”
“你可以寫信遞給煙雨樓,爹娘都會收到的。”
竹秀林擦乾二字臉上的淚珠,說道:“三天後出發吧,山下、江湖會有你的名字。”
“哦,青兒,這次下山別忘了去趟北國碧鳳山哦。”
竹言青聽到父親的話,臉有點紅,那裏有一份婚約,少年人對此還有點不好意思。
子書晴收拾碗筷,一句話也沒說,偷偷地抹着眼淚,兒行千里母擔憂,但是這個天下的山上誰的兒不遠行呢,哪些兒郎一去再無音訊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