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地之門
從後面車上趕過來的華夏人,三三兩兩的在趙鐵軍旁邊圍了一圈,指指點點着。胖廚子郭永達不停地搖着頭,心有不忍的唉聲嘆氣。郭彩英淚眼婆娑的在一旁用袖子偷偷地抹着眼淚。
“讓開——!請大家讓開!我學過一些急救方法,請讓我為他進行施救,拜託了!”
藤田惠子一臉誠懇的給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圍着趙鐵軍的人群自動讓出了一個缺口。她連忙上前半跪在地上,示意趙鐵軍將耿娃身體平放在地上。
藤田惠子細心的為昏迷不醒的趙耿娃口鼻清理一番后,她用手指緊緊地捏住了他的鼻子,嘴對嘴連續吹了兩次氣。隨後雙手專業的放在了他的胸口上,一刻不停的進行着胸部按壓。她咬牙堅持着,心中不斷的給自己打着氣。
“加油!惠子,你可以的!你一定能救活他的!”
趙鐵軍皺着眉,緊張的看着施救現場,突然他發現一動不動的趙耿娃猛然吐出一口水,躺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瞬時老懷大暢,撫須長笑,連連躬身出言向藤田惠子感激致謝。
藤田惠子眼睛眯的像兩彎小月亮,她露出兩排整齊如糯米般的銀牙,開心的笑着。此時,一陣微風吹過,范達湖的湖面上浮現出一道道漣漪,那吹皺的陽光反射到她的臉上,顯得是那樣的美麗聖潔。
“嘩啦啦!”
吳凡手裏提着昏迷不醒的趙永柱走上岸來,輕描淡寫的在他的後背拍了一下,內勁吐發。在閻王殿裏走了一圈的趙永柱,頓時感覺自己就活了過來。他大腦先是混沌,後來才算清醒。他慌忙的向四周看去,直到發現趙耿娃安然無恙后,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老爺子趙鐵軍不停地拉著兒孫二人,向吳凡和藤田惠子鞠躬感謝。兩人連連擺手,說這是應該的,只要有正義感的人都會這樣做的。藤田惠子趕緊讓趙鐵軍帶着兩人找個地方把衣服換了,雖然這個地方比其它地方要溫暖很多,但是溫度依然處在零攝氏度以下,不及時處理,人很容易感冒,這在環境惡劣的南極是非常致命的。
“華夏功夫!華夏功夫!”
此時,原本看押吳莫愁父子的兩位美麗國大兵,激動地跑上前來,豎起大拇指嘰里呱啦的稱讚着吳凡剛才種種神奇的表現,他倆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被華夏的神奇功夫所折服,瞬間成了華夏功夫的兩個小迷弟。
吳凡內勁運走全身,頭頂的蒸汽瀰漫。不一會兒的功夫,身上原本濕漉漉的衣服,就幹了個七七八八。身邊的兩位新晉小弟,兩眼圓整,張大着嘴巴:“偶買噶——!”猶如見到了神跡,就差沒跪下來頂禮膜拜了。
“嗶嗶嗶嗶——!”
急促的集合哨響起,大家向著一個微微凸起的雪堆前集結着,此時的劉文達,腰挎兩把盒子槍,他耀武揚威的站在一個箱子上,催促手下搬開眼前的軍事偽裝。當三層巨大的雪地偽裝網卸去,厚厚的冰蓋上出現了一個直徑驚人的大坑。坑面傾斜向下,上面被鑿出了密密麻麻的冰階,洞內燈火通明,深處不時傳來大馬力柴油發電機的轟鳴之聲。
劉文達得意的跳下箱子,他彎下身子謙卑的向山田一郎和詹姆斯彙報着。去年的這個時候,他根據古老的羊皮地圖記載,找到了這個地方。在付出巨大的代價后,調來部隊和工程隊向下開挖數千米,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聖地之門,現在到了向上級展示成果的時候了,說完還優雅的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位軍事主官哈哈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膀,高興地率眾走了進去。地面其餘將官各司其職,有的安排軍士就地安營,有的安排人員有序進入坑洞。
郭文達父女二人和趙鐵軍爺孫三個留在了坑洞之上,臨行之前,吳凡把趙鐵軍叫到了身前,低聲囑咐了幾句。趙鐵軍臉上微微變色,連連點頭答應着什麼。
坑洞前的營地上一片嘈雜與繁忙,誰也沒有注意到,范達湖的湖面上,突然伸出了一根長長的鐵管,在水面上停駐了一會兒,悄悄又潛回水底,不見了蹤影。
從坑洞一路向下,長長的甬道中,不時傳來兩位將官你一句“吆西!”我一句“古德!”的讚歎之聲,聽的郭文達眉開眼笑,渾身得勁,走路都變得輕飄起來。
吳凡默不作聲和眾人一路向下,將近一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終於來到了地底。視線所達之處是一個像三個足球場般大的冰洞,在冰洞邊緣的冰壁之上,閃耀着一堵刻着神秘符文的巨大光門,四周有層層重士兵把守。一群群的科研人員,使用着各種儀器在門前做着各種測試。
藤田惠子的老師,激動地帶着助手跑了上去,嘴唇哆嗦着,伸出顫抖的雙手,不斷的撫摸着巨大光門上的符文,嘴裏反覆用倭語呢喃着: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簡直就是神跡,神跡!”
劉文達單手一揮,手下的士兵上前開始疏散人群,將儀器撤離。當把場地清場完畢,劉文達立即下令華夏的奇人異士們,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首先打頭陣的是“小雷公”雷大彪,他從身後的行囊里掏出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雷管,抄起工兵鏟在光門的四周冰壁上開鑿坑洞,忙活了半天,愣是連一個針眼都沒鑿出來。於是他又改變了策略,從一個造型古怪的小瓶子裏,倒出了一些膠狀物,牢牢的將雷管粘在了光門四周的冰壁上。
指揮眾人在掩體後面躲避好之後,拿出火柴點燃引線,伴隨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冰洞裏到處瀰漫著白色的硝煙和濃重的火藥味。
待硝煙散去,劉文達上前仔細一看,光門絲毫不見有任何變化,他笑着對山田一郎和詹姆斯說道:
“之前我和您說過,任何的現代熱武器對於這個光門來說,沒有任何的作用,現在您也看到了,在這樣高強度的炸藥下,光門並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
詹姆斯在女翻譯的翻譯下,連連點頭。山田一郎同樣也是“吆西”不斷,十分認同劉文達所說的話。
劉文達朝站在一邊,眼睛骨碌碌亂轉的“鼓上騷”段玉揮了一下手。
“鼓上騷”段玉會意,立馬從隨身的褡褳里掏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不斷地在光門前上躥下跳忙活着,鼓搗了半天,各種工具齊出,累的大汗淋漓,氣喘不已,光門竟是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八嘎——!”
劉文達氣急敗壞的將段玉踹到一邊,扭頭便示意林天行、林慕容兄妹倆上前。這兩兄妹出自華夏的搬山一派,這個門派十分神秘,不僅能山中地下尋墓倒斗,也能下海入水尋寶探秘。這麼大的能耐想必對付這小小的光門,應該是手到擒來。
林天行放下身後背着的木盒,打開后,盒子裏爬出來一大一小酷似穿山甲模樣的異獸,這兩隻小東西可不簡單,它們的名字叫做穿山穴陵甲,是搬山一脈一代一代用秘葯苦心培育出來的盜墓掘子利器。
這種異獸見山就鑽,尤愛古墓旁陰氣沉沉的岩壁,刨挖硬土岩石就如同挖豆腐一樣簡單。穿山穴陵甲一般成雙成對,天生形影不離,心脈相連。它們的身上穿有銅環,銅環上有細鏈相連。只要抓住其中一隻,就不怕另一隻逃跑。驅使小的在前挖洞,大的在小洞外面就不能進去,由於身上連有細鏈,只要給大的發號施令,小的就得乖乖按照命令在裏面拚命掘土。
對於搬山一派,身為江湖人士的劉文達還是多有了解的,望着這兩隻傳說中異獸,他的內心稍許有些激動,對於破開光門,寄予了非常大的厚望。
林慕容嘴中不斷發出奇異的音節,小號的穿山穴陵甲,彷彿聽懂了一般,舒展開粗壯的前肢,那帶有鱗片烏黑的利爪,對着光幕旁的冰壁狠狠的就挖了過去。
“滋溜——!”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小傢伙抱着自己流血的前爪,痛的“吱吱吱”直叫,抬頭淚眼婆娑的望着林慕容,一臉的委屈。
林慕容臉色數變,她望向被穿山穴陵甲鑿過的冰壁,上面光潔如玉,竟連一絲一毫的划痕都不曾看見。
劉文達心裏火氣“噌”就湧上了心頭,剛想上前給這兩人幾耳光,在他面前的山田一郎,內心卻有點摟不住火了,他怒吼一聲:
“八嘎——!”
一個蒲扇般大的耳光就重重砸在了劉文達的臉上,劉文達的后槽牙差點沒被打下來,他捂着臉“噔噔噔”連退數步,方才站住身形。
“松井太郎——!你這隻蠢豬!這就是你說的費勁千辛萬苦,在華夏搜羅回來的奇人異士?帝國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看看你現在都做了些什麼!!”
他怒吼着,眼睛通紅的像一隻兔子,如果鼻子能噴火的話,他真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死胖子燒成烤乳豬。
“太君,太君!您聽我說,前面的這些只是對這個光門做一個小小的試驗,是一次小小的嘗試,真正能打開這扇門另有其人,他是我的師弟!”
劉文達,慌不迭的連忙點頭哈腰的,指着遠處看熱鬧的吳莫愁父子解釋着。山田一郎也懶得廢話,一揮手就讓士兵把吳莫愁父子帶了上來。
吳莫愁嘿嘿一笑,手裏端着大煙竿,愜意的吸着,他一點也不着急,一點也不慌。之前兒子跟他說的場景,跟現在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一切有兒子呢,他這個老頭子怕什麼。
“師弟,今天能不能打開這扇門就全靠你了。當年師父可都把怎樣開門的訣竅,偷偷全都傳給了你。今天能打開這門,咱倆一起榮華富貴。不開,嘿嘿!在場的所有人,陪你一起下黃泉!”
劉文達聲情並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著眼前吸着大煙竿的吳莫愁。
“我呸——!你這個狗東西也配和我一起相提並論?”
一口淡黃色的濃痰對着劉文達的臉就唾了過去,濃痰上附有內力,速度奇快,任憑同是武者的劉文達如何躲閃,這口老痰就像裝了衛星定位一樣,“啪!”的一聲,準確無誤的拍在了劉文達的額頭上。
噁心的黃色黏液順着劉文達的眉毛滑落到眼睛,接着流過鼻子,最後淌到了劉文達的嘴角,劉文達當時都蒙了,嗯?舌頭下意識的還舔了一下,鹹鹹的,你別說這味道還不錯。
直到劉文達大腦反應過來之後,只覺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瞬間,他的怒火從腳底一路衝到了天靈蓋,歇斯底里的指揮着手下士兵怒喝:
“給我打!給我打!不識抬舉的老東西!先斷他兒子一隻手!不!兩隻!我要兩隻!”
看着衝上來的幾個彪形大漢,吳凡給了吳莫愁使了一個你懂得眼神,意思大概就是:別玩過了啊!見好就收,再不收回來,你兒子可就要被打成殘廢了!
吳莫愁秒懂收到吳凡傳達過來的意思,腰板挺直,丹田發力,一聲巨吼從他嗓子裏噴薄而出:
“且慢——!老夫,答應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其中也包括劉文達在內。劉文達心裏尋思着,這劇本不對呀,剛才明明還是義憤填膺、義正言辭的拒絕,怎麼一會兒工功夫就變了,這給我整不會了呀。
他強壓着身體的不適,將臉上的污穢之物擦乾淨,指着光幕對着吳莫愁說道:
“師弟,識時務者為俊傑,怎麼著,開始吧!”
吳莫愁嘿嘿笑着兩手一攤:
“當年,師父他老人家給我的兩件寶物,一件是找到聖地位置的地圖和五塊靈石,另一件則是寫着打開聖地之門的方法,當年你把師父逼死,我被迫跳江才勉強撿回一條性命。現在兩件都被你個狗東西搶去了,嘿嘿!想不到吧!即使得到了,你也打不開這扇你朝思暮想的大門。劉文達!你個背宗忘祖的的狗漢奸,趕緊物歸原主吧,快別再玷污聖物了!”
劉文達雖然被氣得咬牙切齒,但是拿吳莫愁卻也無計可施。他朝身後穿着軍裝的女秘書點了點頭,女秘書風騷的扭動着腰肢,提着一個黑色加厚的防彈手提箱,走到了吳莫愁的面前。輸入密碼,箱子“咔”的一聲打開,從裏面將一個黑色小口袋,和一本用厚厚蟒蛇皮包裹的書籍拿了出來,恭敬的俯身彎腰,呈到了劉文達的面前。
劉文達的視線一凝,眼珠向內縮了兩下。他的眼睛有些發紅,雙手顫抖的接過女秘書雙手遞來的東西,胸膛因為情緒激動,上下劇烈起伏着。
周圍的人一看,松井太郎這廝真的是太壞了,為了搶奪寶物,逼死師父,迫害同門。最後,竟然還是個投靠倭國的華夏人,連名字都改了,現在估計連他親爹都記不起來姓什麼了吧。看他現在卑躬屈膝的跪舔倭人的樣子,大家心中不由都鄙夷了起來。
望着吳老先生睹物思人,因想起師父而不斷顫抖的身軀。在旁周圍看着的人心裏不由全都感慨萬分,看看,這是多麼深厚的感情,多麼厚重的情義啊!人生在世,有許多難做的事,而最難的事,是做人。在這世上首先教你做人的人,除了你的父母,就是你的師父。同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藤田惠子是個淚點很低的人,當她看到這一幕,瞬時就紅了眼圈,感動的淚珠在眼眶裏不停打着轉。她扭頭望向自己的老師,小拳頭緊握,心中暗暗像下定了什麼決定一般。
此刻的吳莫愁,望着俯身過來女秘書,內心也是澎湃不已,腦海之中翻來覆去就四個字:
“唔——!好大!好白——!”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好心情后,吳莫愁接過了兩件聖物,將“神龍寶典”上纏繞的蛇皮打開。取出書中機關夾層里藏的物件,一頁薄如蟬翼般巴掌大的絹帛來,上面畫有神秘的圖案,細看之下,竟然發出瑩瑩的五色寶光。
“神龍再現,風雲突變,起——!”
吳莫愁雙手掐着法訣,絹帛緩緩的升空而起,上面五色寶光大放,刺的眾人睜不開眼睛。
“哦買噶——!我萬能的上帝啊——!”
詹姆斯的嘴巴,張的彷彿能塞下十個雞蛋。美麗國的大兵也齊齊睜大了眼睛,完全陷入了不可思議的震驚之中。
“吆西吆西!松井君!你滴,忠心可嘉,帝國大大滴功臣!”
山田一郎激動地拍着劉文達的肩膀開懷大笑着。劉文達也樂的連連謙虛擺手:
“為帝國效力,是我等子民無上的光榮!”
望着那飛在半空,滴溜溜不斷旋轉的一團五色光芒,吳莫愁深提一口丹田之氣,馬步深扎,手中法決再變,聲如洪鐘般噴薄而出:
“叱吒九天,雄霸三界,去——!”
絹帛上毫光猛然炸裂開來,一聲龍吟彷彿來自九天之外,一個神秘巨大的法陣突然出現在半空,急速的墜入到冰壁的光幕之上,光幕開始不停的吞吐閃爍着光芒,一些神秘的符文和線路漸漸的在光幕上顯露出來。
原來。
這,就是聖地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