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之約
樂枳屏息靜氣地獃獃坐在那,一動不動,宛若石頭般。
這個動作保持約莫七分鐘,放在兜里的手機徒然響起,悠揚的英文歌曲蹦了出來。
聲音說不上大,但也不小。手機放在炎宥所靠的那邊,樂枳忙不迭的伸手放到兜里拿出,正當摸到手機時,肩上的人動了動,她眼睛瞟了過去,炎宥濃密的眼睫毛顫了下,眉心微微皺起。
炎宥醒了,他捏了捏眉心,緩慢地抬起頭,掀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佈滿着血絲。
樂枳拿出手機,被壓着肩膀也微不可見的聳了下。她看了眼是誰打來后,她站起身和炎宥說道:“抱歉,我接一下電話。”
炎宥嗯了聲。
樂枳將電話接起,是敬一打過來的電話,他打過來是詢問她人在哪裏的,因為他們要下山,然後回明城了。
“枳姐,你人在哪呢?我們要下去,回明城了。”
樂枳:“我也在山上。你們稍等一下,我馬上就過去找你們。”
樂枳說著就回過頭去看了眼炎宥,他還在原來的位置,只是已經由坐到站了。
她匆匆地說了句“馬上就到”后就掛了電話。
炎宥問:“叫你回去的?”
樂枳將手機放回兜里“嗯”了句。
樂枳過去找他們,而炎宥跟在身邊。
炎宥一手拎着頭盔,一手叉着腰,將那能三步並兩步的速度放低,小步小步的跟着樂枳走。
“你剛才不是問我時不時在總部嗎?我的回答是:是。”炎宥倒是記着。
走着走着,他揉了揉鼻子,吸了口氣,又說:“其實,我鼻子堵,剛才啥也沒聞到。現在就算你在我旁邊吃螺螄粉我也沒感覺。”
樂枳又從兜里掏出一小個綠色瓶子,是風油精。風油精所剩的不多,已經見底,這幾天四五個人共用一瓶來提神,能剩最後一點也是不容易。
她說:“我身上也沒其他葯,你先用這個來緩解一下。”
炎宥接過她手裏的瓶子,小小的一個瓶子在他的手裏就像是一塊玻璃珠子似的。
他調侃着說道:“學風油精小天後隨身攜帶呢!”
樂枳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打開瓶蓋,放倒瓶身,用食指抵在瓶口,隨後往人人中處抹去。
他沒什麼感覺。
他將瓶子給樂枳,樂枳沒收,他自己收了,而且放進胸口處的口袋,小心翼翼的存放着。
**
兩個星期後。
樂枳回到明城除了上班還是上班,兩個星期以來,樂枳難得的休息日,她一覺就睡到自然醒。
昨晚看手術視頻看得入迷,竟一不小心就熬到了三點,當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一點。
她拿着手機走進洗手間,站在鏡子前擠着牙膏時,屏幕上徒然彈跳出了條班群消息。
班群是企鵝號的。企鵝號樂枳現在很少用了,如果說用在什麼地方最多,那隻能說是,在登陸遊戲時,點企鵝頭像是最多的。
她點了進去,頁面上出現一條緩衝條,上面的數字一點一點的衝到百分百時才順利的進入群里。
發消息過來的是班長,發來的消息內容是十年之約。
【班長楊夢芸:各位小可愛們,十年之約,大家有什麼想法?】
其實十年之約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班長突然發這條消息過來興許是突然記起,然後發來的吧。
群里冷冷清清的,就算是班長發的消息也沒用,沒一個人出來回復的。
樂枳看着班長實在是太過於可憐,她只好硬着頭皮發發了個“聽從安排”的表情包過去。
儘管這樣,可也還是沒人出來。
樂枳是抱着死一樣的心情退出聊天頁面的,但手指剛觸碰到屏幕時,一條新的消息彈跳出來。
樂枳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拿着牙刷的手頓了下。
回消息的那人竟然是炎宥!
【炎宥:時間?地點?】
群里瞬間轟炸。
不少人投來地雷。
【古希憐:哇偶……這什麼情況,炎宥竟然回復,這……這……活見久,有木有,有木有。】
【藍澤:這哪裏是十年之約,這分明就是比慘聚會。】
【安晴:班長,時間能不能好好安排,年前太忙,抽不開身。】
【………】
下面都是在討論時間和地點的問題。
各種各樣的都有,時間排不上啊,在國外的等等,總之就是沒一個時間點滿足大家要求的。
樂枳看得無聊退出聊天界面。
她看着主頁面的聯繫人頭像大多都是黑色的,而且也沒消息,她乾脆的摁滅屏幕,將手機放到一邊去。
洗好臉,肚子咕嚕叫餓,她走到冰箱前,看着空空的冰箱,樂枳欲哭無淚。
這兩個星期都在醫院吃飯,家裏的食材很久沒買購了。
她將冰箱關閉后,隨便的穿了身休閑服出門。
走到門口時,對面的門還是緊緊的關着,聽說到現在還沒人住進來。
樂枳可得愁死。她希望住進來的會是一個人,而且是單身的女孩。等她過來必須要和她打好關係,那樣以後停電打雷都可以串門了。
樂枳購買吃的回來路上,她在小區門口碰到了房東和鄰居,他們似乎在討論着房子的事。
“當真,絕對的真,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房東說道。
樂枳好奇,她小聲地問旁邊的老大爺,“大爺,然姨在說什麼,她又在和誰打賭?”
“她剛才說,誰要是幫她推出一間房,那麼,她會給五百塊紅包。”老大爺說。
樂枳訝異:“還有這等好事?”
“她就是這麼說的。”老大爺很誠懇地說著。
樂枳對紅包感興趣,但對推房卻是不感興趣,因為要推出一套房,這實在是太難了。
樂枳聽完老大爺說完也就離開了。
休息完的樂枳重回醫院,她在辦公室做病歷時,王露從門口進來,坐在了一邊的空椅子上,她用腿滑了過去,停在樂枳旁,伸出手到樂枳的前面,說:“咳咳,有看到我今天哪裏不一樣嗎?”
樂枳沒注意看王露的手,而是,寥寥地瞥了眼她的臉。樂枳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她說:“看不出。”
王露撇嘴:“敷衍,太敷衍了。我過來呢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啥好消息啊?”樂枳垂頭在病曆本上畫了個句號,用着好奇的口吻問道。
“張先生向我求婚了。”王露伸出手到樂枳,中指上戴着枚戒指。
“夠速度的啊!”樂枳停下手裏的筆說道。
“還行還行。誒,話說,我給你推的,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的?”王露支着腦袋看着樂枳問。
“他們問我照片,我沒給,打視頻不接,就以為………”樂枳聳了聳肩,“就以為我可能不是個直的,所以就把我給刪了。”
王露:“我去,他們錯過一個億了。”
“哪有那麼誇張。”樂枳淺淺笑道。
“本來就是,”她環看四周,見敬一沒在,她說:“其實,我過來還有第二件事的。”她又半掩着嘴,小聲說:“你們明天不是要去消防總部給他們做體檢嘛,那個,你幫我盯着點敬一,別讓他和部隊裏的小姐姐走得太近。”
樂枳蓋上筆帽,輕輕地點了點桌子,說道:“中午我要吃辣子雞丁。”
王露瞬間意會,“兩份都行。”
王露走後,她靠在椅背上盯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發獃。
話說,從慶城回來后就沒見過炎宥了,要不是這次消防總部叫去,恐怕都不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