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線索

金髮紫眸的少女走在大街上的話一定會很吸引人的目光，無論是格曼斯特共和國還是在大陸其他國家包括帝國跟聯邦在內，絕大部分路人都會多看上一眼罕見的紫眸。

塞西莉亞的記憶當中是很久以前就見過一次，但時隔多年之後能親眼近距離的注視觀察，那還是相當的驚訝。

「列恩老師真的在那之後沒有說去哪裏嗎？」

“…抱歉，我不知道。”

此乃十足的謊言，還是對一個青春期少女撒謊，塞西莉亞的內心有些折磨，可只能勉強的撐着微笑回答她的問題。

按照慣例她原本是要在教堂內的教室跟一些少兒孩童講學，可從開始到結束的過程里她都發現一位穿着學生制服的少女站在走廊貼着窗邊觀看。

也是直到早上的教學任務結束之後，塞西莉亞才去詢問那個少女的來意，這也是她們此時在教堂附近的公園石桌上交談的原因。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當安祈流露出落寞和放棄的表情后的兩三秒，她正打算站起來告別前，塞西莉亞緊閉着的嘴唇又張開說話，明明是疑問句，但語氣卻顯得很直接。

「列恩是我的老師。」

“…僅此而已嗎？”

這次塞西莉亞加重了語氣，但感情中增加了疑問。

「…嗯，不只是……」

安祈有點心虛，不知該如何作答，放在大腿上交叉雙手的指尖微微顫動，她的目光有點低落和猶豫。

“列恩·伊斯卡，他是格曼斯特月朗學園的助教。”

塞西莉亞決定一點一點的向這個漂亮少女試探。

「您知道他？」

“嗯，他跟我說了，還有克蕾爾也跟我聊過一些。”

“你很在意他對吧？”

對此安祈只是露出一絲的苦笑，這樣的苦澀並不只是讓人心理難受，另安祈的呼吸都變得緩慢。

「列恩……他不會突然的就消失到我都察覺不到的地步。」

在格曼斯特城的時候，列恩就有突然過幾天沒有跟自己見面，但是安祈依然能夠感應得到他的存在。

因為列恩的身上，有着她的魔力所聯繫在一起，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契約，所以那個時候即使列恩不跟自己說突然的消失個兩三天，安祈也不會這麼焦慮。

“你能感受得到他的魔力？”

對此安祈輕微的點頭。

事實上每個人都有魔力感應的能力，只是有強跟弱的區別而已。流淌着魔女血統的安祈只是對魔力的感應能力比一般人強得多。

“我也可以呢。”

塞西莉亞露出微笑。

那是讓人看起來就覺得舒適又溫和的笑容，如若是一般男人的話肯定會輕易被魅惑到吧，安祈這麼想到。

「塞西莉亞小姐，您認識列恩老師很久了嗎？」

“嚴格來說的話我們只見過兩次面。”

「也是…您可能對列恩老師那種怪異作風不了解。」

安祈的這個說法讓她有了興緻的打算展開這個話題。

“列恩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又要跟談不上熟悉的人去描述列恩，光是說明這件事安祈就覺得有夠受的，但她不知為什麼的對塞西莉亞的問題有着無法拒絕的衝動。

於是又像跟克蕾爾說時候的差不多，安祈又復蘇了一遍的內容。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麼的溫柔沉穩。”

塞西莉亞的感嘆讓安祈鼻子一酸，

好像有什麼被奪走了一樣。

「那個……塞西莉亞小姐，我想問一下您跟克蕾爾教官認識嗎？」

“認識，怎麼了？”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克蕾爾這段時間要擔任從格曼斯特月朗魔導學園來的學生的教官，這麼一想的話眼前的少女也是克蕾爾所教導的學生之一。

「克蕾爾教官說您是一位很優秀的講師，我認為沒有一點的錯。」

安祈選擇的是十分直接的讚揚。

“呵呵…她高看我了。”

“而且，我也很感謝她對我的幫助。”

塞西莉亞輕微低下頭眯起眼睛回想起一年前多的時候，她剛到多姆納爾鎮從馬車上下來時迎接自己的克蕾爾，穿着軍用作戰服的克蕾爾英姿煥發露出自信又尊重的笑容。

然而那個時候的塞西莉亞並非是什麼十分貴重的人物，她只不過是一個流亡多年的前克萊西亞王國的一位公主而已，還是經歷過諸多磨難，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讓那時候的塞西莉亞臉色慘白和一臉的恐慌悲哀。

哪怕戰爭已經結束了，塞西莉亞也是持續半年多的心驚害怕度日，一切的好轉還是克蕾爾的陪伴，那段日子只要一有空閑克蕾爾就會去找塞西莉亞聊天關於戰爭的事情，她們成為朋友也是從閑聊中開始。

「塞西莉亞小姐，您為什麼一直盯着我看……？」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安祈就察覺到了，她是一直都在打量自己，從上到下的觀察。

“呃，我沒有什麼惡意。”

“只是覺得安祈同學你的紫色眼眸很漂亮，很少見。”

「很多人都這麼說。」

“我在故鄉的時候見過跟安祈你的眼睛很像的人，不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塞西莉亞拼了命的去回憶往事，然而她腦海中大部分的記憶都是關於戰爭，以及自己遭受磨難的那些年的時光。

“大概是好多年以前？”

她輕微晃了晃頭，不再回憶。

「…您的故鄉是在哪？」

安祈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自己來說出來，否則話題沒法進行，因為這是克蕾爾叮囑過自己不要隨意提起塞西莉亞的過去。

“一個已經只存在於歷史中的國家。”

“克萊西亞王國。”

「欸？」

跟一個初次見面的少女談論自己的悲慘過去，塞西莉亞此時沒有考慮過合不合適，她只是想順着話題說下去而已。

實際上跟安祈說這些過去的事情，塞西莉亞認為也沒有什麼過於不妥，畢竟戰爭已經結束，而且安祈只是一個學生，即使戰爭沒有結束，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帝國平民而已。

塞西莉亞說話的語氣十分平緩，講述自己傷疤的事情卻沒有一點隔閡，這讓安祈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她之前聽列恩講起他的不堪往事時，列恩的目光是十分沉重的。

“其實我這雙眼睛早就已經因為戰爭而幾乎失明。”

她的淺棕色瞳孔此時發出黃金色的光芒，漂亮又璀璨的魔力在瞳孔中緩緩的流動。

「魔法…」

安祈看着她的雙眸不禁的感嘆出聲。

“藉助魔法我才能重新的見到光明。”

一直交談到直至教堂里的其他講師來尋找塞西莉亞讓她回去講課為止，安祈都安靜的聽着她講述那些過去的往事。

基本都是在森林長大的安祈，她在抵達格曼斯特共和國之前基本上是對外界的事物發展沒有多少了解和認知度的，也正因此一年前多時候的列恩他所說的一些話會讓自己那麼難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