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忍不住笑

第六章 忍不住笑

到底是困了,那二人頭一顫一顫的,麻子原還呵斥刀疤,自己比他還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魏識在樹上蹲守了許久,見那二人看的沒那麼嚴了便尋了顆小石子丟在小姑娘裙擺上,她還眼淚汪汪的,被石子驚了下抬頭看見魏識,立刻瞪圓了眼睛,驚喜至極。

她原以為自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沒想到那人竟然回來救她,一時有些呆楞,很快眼睛裏又蓄滿了淚,一顆一顆的像散了串的珍珠一般掉落,委屈又嬌氣的。

魏識見這小祖宗哭成這般模樣,一時心疼又好笑,不需要他的時候嫌的不行,需要的時候就這幅撒嬌的樣子,濕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非叫你應下才行。

他比了個手勢,示意小姑娘可別哭了,別把那二人驚醒了。姜姒眼淚霎時就止住了,屏着呼吸扭頭看了看那兩個歹徒,見他們困的眼皮子打架,這才放下心來,不敢再動。

魏識見她這眼淚收放自如的,一時語噎,到底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雖不再動,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看着他,見他在笑,以為是嘲笑自己,又氣又惱的剜了他一眼。魏識不僅沒被她嚇住,還更放肆了。

姜姒覺得受辱似的忿忿偏頭再不看他,她本就不好意西魏識能來救她,可若是他好好的把她救出去,她定會好好謝謝他,把原先欠的那份兒也補上,可他這樣笑話她又覺得難堪極了,還有骨氣的想着不要他救死了算了,一想到死又怕的不行,小肩膀一顫一顫的。

魏識見她又哭了,暗悔自己笑的太過分了,又丟了顆小石頭盼着那氣惱的小姑娘回頭看他,他又連着丟了幾次,姜姒不勝其煩怒氣沖沖的回頭瞪他,魏識又是作揖又是做花臉的一通道歉。

姜姒這才不氣了,警告似的睨了他一眼,跟個傲嬌的小貓兒似的。

魏識見好就收,再不敢招惹這小祖宗,思索着如何把人救出去,好在這兩人瞌睡的點腦袋,事情好辦多了,他只要把人弄暈就行了。

便從樹上跳下來,尋了塊大些的石頭,走近時示意姜姒閉上眼睛,她很聽話的照做了。

魏識見她閉好眼睛就拿着石頭狠狠砸了下去,他還收着力道沒把人弄死了。

那兩個歹徒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被砸暈了,魏識立馬過去取了塞在姜姒嘴裏的破布,又將捆在她身上的繩索解開,這小姑娘似是嚇壞了,一得救便抱着他的胳膊嚶嚶哭起來,腦袋埋在他懷裏一抖一抖的。

他愣住了,上次這小姑娘差點死在斜坡上,被他救下還嫌的不行寧願自己摔倒都不願被他扶一下,這次怎的就扎進自己懷裏,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一雙手僵在她背後不知如何做才好,猶豫良久還是放下了。

姜姒這次是真的嚇壞了,甚至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出來了,想到自己每次身處險境殿下都不在身邊,一時悲從中來,她自從知道自己要嫁給殿下,便時時刻刻注意着的言行舉止,生怕稍有逾越壞了名聲,配不上那聲流鄉里,名冠京邑的天家子。

到底是心灰意冷了,便將那男女之防棄置一邊,痛痛快快的埋在這人懷裏哭了一場,她那雨竟有越下越大之意,似是要將這些日子心裏的憋悶委屈都哭出來才好。

魏識見着小姑娘跟雨打的嬌花兒似的抽抽噎噎的,溫聲道:「小姐莫要哭了,再哭天都要黑了。「

姜姒聽他這話抬起被水浸濕的眸子,恨恨的覷他一眼,她那裏知道自覺兇惡的眼神,在那男人眼裏跟小貓似的,嬌氣的不得了,魏識的心好像被羽毛撓了下,他討好的沖這小姑娘笑了笑。

眼瞧着日薄西山,姜姒想着嬤嬤現在肯定得了消息定是着急死了,撐着要起來一下子又跌坐回去,又聽見遠處車夫和另一個歹人的吆喝聲:「藏哪裏去了?莫不是自己將人帶走想着獨吞了那錢財金銀?「

「且放心吧,他兩個帶不走人的,通關文牒在我手上!再找找!「

聽到這聲音姜姒身子立時綳勁了,像一張拉滿的弓,害怕的看着魏識。他將小姑娘扶穩后,去把那七八歲的小女孩解救出來。

姜姒見他面色沉靜有條不紊便也不怕了,這小女孩也不知是從哪裏擄來的,說著一口奇怪的鄉話,面孔也不像是本地人,魏識問她可不可以走,小女孩淚水漣漣的搖了搖頭,她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魏識無法只能將她抱起來,有問姜姒可不可以走。

她雖然很累,站都站不穩但還是笑了笑道:「我能走。「魏識見她有些勉強,便伸手牽住她,他做的突兀,姜姒有些愣怔,到也沒再拒絕,跟着走了。

魏識對這山路熟悉,繞來拐去的很快就出了山林上了官道。那些歹人駕馬快跑出很遠,他的馬又死了,若是將人送回微雨山莊也就只能走回去。

可他又帶着個餓暈了的小女孩,姜姒又是個嬌弱的小姑娘,還吃了苦頭,要她一路走回去顯然不可能,更何況着小姑娘似乎跛了腳,走一步都痛的擰着小眉毛,硬撐着沒告訴他。

他停在官道旁,將那小女孩放在地上,把姜姒拉過來問:「小姐可否給我看看腳?「

姜姒聽他這話忙向後退了一小步,拒絕道意味很明顯,魏識無奈道:「只是看看你的傷,隔着鞋襪,小姐不必如此介懷。「她還是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我可以走。「

魏識見她拒絕的堅定,就知道這小姑娘又嫌他了,甚至還跛着去路邊撿了一根木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哥哥你抱着她吧,我可以走的。「

魏識沒有辦法了,這小姑娘又遠的摸不着了,妥協道:「那便歇歇再走吧。「

月亮慢慢升起來了,傾瀉着銀輝,少女安靜的坐在路旁的石塊上,魏識只覺得她跟廣寒宮裏仙娥一樣,飄渺不似真人,良久嘆了口氣,想着月亮不屬於任何人。

過了一會兒,魏識將小女孩背在背上,清潤的眸子看着姜姒,她便拄着樹枝站起來了,他們一起在月色里走了很久,姜姒問了他的名字,只聽着男人低沉的回了兩個字,魏識。

便暈了,她一直硬撐着,實在走了太久,腳都磨出了血泡,鞋子上染上了血,終是撐不住了,像一片葉子落在了地上。

魏識連忙放下小女孩,抱起姜姒,看着小姑娘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和滲着血的鞋子,惱恨自己榆木腦子,聽着她聲音越來越微弱,就該知道她撐不住了。

許是她暈了,許是四下無人,許是氣氛太合適了,許是他愛上這小姑娘了。

魏識禁忌般的將小姑娘擁擠懷裏,向來頂天立地的男人眼角滑下一滴淚,滴在姜姒眼角,良久嘆道:「我太貪心了。「似喂嘆似自嘲。

又過了一會兒,官道上傳來馬蹄聲,還不是一匹兩匹,聽聲音像是十來匹,這種陣仗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家,許是惡人也說不定。

魏識只希望來人是官差或正經的行商,這樣也好請求幫忙。

沒過一會兒一隊人馬飛奔而來,來人個個身着黑衣,面帶黑巾,魏識見他們騎的馬是驛馬便放下心遙遙揮手,走在前面的黑衣男子身姿挺拔,面戴赤金黑羽面具見有人攔路揮手叫停,其餘聽命拉住韁繩堪堪停在魏識面前。

「閣下攔路所謂何事?「

那人身如淵岳,丰儀無雙,只露出稜角分明的下顎和一雙幽邃明亮的眼睛,似是連日奔馳略顯疲態,張口便如朗月清風,使人見之難忘,那等風姿就連魏識都不得不避其鋒芒拱手躬身道:「多謝閣下停問之恩,鄙人攜兩位幼妹投奔親友,途遇山匪,兩位妹妹驚嚇過度暈倒了,我那妹妹素有心悸之症,急於求醫這才舔臉攔路,兄台可否借出一匹驛馬,鄙人好帶妹妹求醫?「

晏昭聞言沉了沉黑眸道:「京城重地,天子腳下,何來山匪之說?閣下如何自證?「他視線掃過兩位女子,其中一個年歲略小,約莫六七歲,衣衫破爛,面無血色的躺在路邊,另一個年歲稍大一襲白衣,側着臉只露出一小截瓷白如玉的下顎縮在那男子懷裏,衣着是宮妃都難得一匹的雲錦,而馬下的男人一身粗布短褐做的農人打扮,這三人着實不像兄妹。

魏識驚嘆於那人觀察之細緻入微,便也不再隱瞞便道:「兄台之敏銳令人敬佩,鄙人只是這附近的獵戶,略有些拳腳,今日出門趕集打些酒肉,熟料路遇拍花子劫掠少女,便一路跟隨趁歹徒停車休整救出兩位姑娘,我那老馬因為追這歹人還死在路上,兄台若是不信盡可派人前去查看,往南順着官道走個七八里有一條小路,往裏走一段便可見到我那老馬。我若是歹徒,兄台盡可拉我見官。「話罷垂首。

這時姜姒像是醒了嚶嚀一聲,低低叫了句魏識。他忙低頭看,便見少女蹙了蹙眉,幽幽轉醒,她意識還有些模糊,見前面有一群騎着高頭大馬的黑衣人,以為是壞人嚇的縮緊魏識懷裏顫聲問:「他們是誰?我們走到哪裏了?「

魏識溫聲安撫:「別怕,他們不是壞人,我只是請求他們幫忙,向他們借馬匹,你若是累了便睡吧,我帶你回去。「

姜姒聞言放下心,抬起頭略略看了那馬上的男子一眼,微微愣怔,很快垂下頭,心裏湧起莫名的怪異之感,鈍鈍的不舒服的緊嬌聲道:「他們若是不願幫,便讓他們走吧,我還能走。「

那女子聲若黃鸝,身如扶柳,容貌又是天姿國色,晏昭眸光微動,想起嬤嬤來信上描述的那位小姑娘,想着應該比這位好看許多。見這少女似對那男子信任的緊,便也信了魏識的說辭,道:「胥松,你與荀玉共乘一匹,給他們一匹馬。「

見那男子帶着兩位姑娘騎馬離開,晏昭本欲走不知為何突然回頭看了眼,心裏像是被刀剜一下,那感覺來的快去的快,好似幻覺。

荀玉見他身形不穩忙到:「殿下!」伸手欲扶。

晏昭揮手拒道:「無礙!許是最近沒休息好,快些回京吧。」

魏識耳力極好,加之離得並不遠那侍從聲音略緊張。那聲殿下便飄進他的耳朵里,握着韁繩的手微僵,一時脫力,這滿天下還有哪位殿下不在京城,深受聖人愛重?

不過是那位七殿下!他垂眸看了看懷中沉睡的小姑娘,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如何爭?那人如日如月,而自己不過是地上爛泥。

良久,舒了一口氣,魏識攬住那不堪一握的纖腰,駕馬疾馳。

罷了,至少今晚月亮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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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包萌妃甜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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