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燈籠願

元宵節賞燈是很浪漫的。當晚，皓月當空，處處張燈結綵，巨大的燈輪、燈樹、燈柱，映得滿城火樹銀花，賞欣悅目。

上元燈會，人似星盞。匯與春湖，湖波粼粼，燈光熒熒。“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人群涌動，煙花如雨，有情男女手挽着手，競相猜燈謎，賞歌舞。歌舞縈天苑，碧枝若玉。

江奕歡和長安走在街道上，人潮擁擠。突然腳邊竄出幾個孩童，撞得長安一個趔趄，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長安嚇得閉起了眼，卻沒料到等來的是手臂傳來的力量，將她生生拉起，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或許是用力重了些，她靈秀的鼻子都撞紅了。只見她眼淚汪汪地看着他，一時讓人分不出她眼裏的是嗔怪，還是感激。

“抱……抱歉！你有沒有事啊我看看……”江奕歡慌裏慌張地拉開些距離，仔細瞧長安是否受傷。

長安揉揉撞得發酸的鼻子，抬眼見他滿臉驚慌與歉疚，不由得想逗逗她。

“啊疼！有事有事，非常有事！”長安捂着鼻子，抽抽搭搭就要往地上坐。

江奕歡一把將她撈起，攬至身側，替她擋住人群，順勢一掐她的脈門，便明白了：小丫頭在騙他。

“哦？那可如何是好啊。”江奕歡故作無措，眼角已帶上笑意。

“不如……你請我吃那個！”說著小嘴向一旁的燒烤攤努了努。

“好。”

兩人坐到燒烤攤內。

烤攤生意甚好，客人眾多。

長安看着手裏的單子，毫不客氣地將攤內的招牌點了個遍，什麼孜然羊肉串，香烤雞翅，蒜蓉燒茄子……統統齊活兒。

攤主一見啊，這是大客戶啊，可是高興壞了，忙吩咐夥計去安排。

出於對燒烤的好奇，長安點完菜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忙碌的夥計。

只見那夥計從食物櫃中取出腌好的羊肉丁，細心地穿在鐵簽上，一根根穿好後放到烤爐上烤制。一滴滴羊油滲出表皮滴入爐內，爐火猛然燒起，烤得肉丁表皮微焦，，再在此時撒上一把孜然，不斷翻面，羊肉獨有的香味混合著香料的氣息直衝味蕾。

長安看得咽了咽口水。等到菜品上齊后，便不禁越吃越歡。

然而就在這時，長安身邊忽的坐下一人。

她抬眸，只見身邊女子十分美艷，尤其那一剪秋水般的美目，深深地映着塵世的煙火。

“師姐！”長安咧嘴一笑，嬌艷的臉龐在燈光下美得令人驚顫。

思庄一把攬過長安的肩，調笑她道：

“師妹啊，幾日未見，可有想我啊？”

長安笑着推開她。

“師姐別鬧我了！”說著還紅了臉。

“唉，師妹嫌棄我了，姐姐傷心了。”思庄故作失望，下一秒便招手喚來小二。

“夥計！再給這桌兒上十串雞翅，一壇女兒紅！”

言罷，才有餘暇，將眼光投向江奕歡。

“這位是……”

“哦，師姐這位是劍心門弟子，江奕歡。”長安忙道。

“啊，原來是江師兄啊，久仰久仰。”思庄眼前一亮，忙拱手道。

江奕歡輕輕笑了笑，沖她點了點頭，隨即眼神又回到了他的茶杯上。

長安不禁疑惑，問道：“師姐認得江師兄？”

思庄靜默一秒，有些無奈，用手指彈彈她的額頭。

“整個靈劍山上下也就你不知道他了。一年前，憑一己之力顛覆整個魔域的天才少年。”

“不過……你們……是怎麼遇上的？”

長安聽着，馬上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忙說：

“啊，哈哈，剛剛碰到的。”說罷，將眼光投向江奕歡。只見後者喝着茶，神色淡淡的，見她看過來，才微微挑挑眉，酒窩顯現，似乎是笑了。

思庄半信半疑，將眼光投向江奕歡。

江奕歡勾了勾唇，放下茶杯，向思庄一抱拳。

“在下不才，承蒙姑娘師妹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思庄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眼波流轉，遊離於兩人臉上。

幸好夥計在這時來上了壇酒，打破了這尷尬詭異的氛圍。思庄也沒再多說什麼，給江奕歡倒了一碗酒，推至他面前。

“江師兄，小師妹生性頑皮，可見的給你添麻煩了，這碗我敬你！”說罷，一飲而盡。

江奕歡淺淺地笑着，修長的手指扶上碗沿，卻不料被對面伸來的小手搶去。

長安捧起酒碗，一飲而盡，一時辣得眉頭緊皺，漲紅了臉頰。

“師姐，江師兄身上有傷，這碗我替他喝。”

思庄和江奕歡皆是一愣，隨即思庄哈哈大笑，又給她碗裏添了些酒。

“好志氣啊師妹！這碗師姐敬你！”

長安看着碗裏的酒，愣了幾秒，未等江奕歡阻止，酒已下肚，小臉又紅了幾分。

江奕歡皺眉，拿走了長安的酒碗，扒拉開她伸來搶碗的手，

“你不能再喝了！”江奕歡蹙眉道。

思庄看着這兩人，嘴邊的笑更是盪開了。搖搖頭，埋頭吃起她的串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