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啟程
隆冬，北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寒流滾滾，正醞釀著一場大雪。
而在墨池苑中臨近莫山山的一座屋子裏時不時傳出一段晦澀難懂的音節。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浩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受持萬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
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洞慧交徹，五炁騰騰。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孫仇呈抱元守一之勢，盤腿端坐在床上，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但隨着窗外的一聲驚雷，金光破碎，孫仇抬頭看向天花板，彷彿目光透過屋頂了直達天乩。
“還是不行嗎？”小樊撕開一顆大白兔奶糖的包裝填在嘴裏后，拄着小臉問道。
“嗯！這個世界的意志在排斥我，等晚上我再重修個別的試試”孫仇擦掉血跡后說道。
“要不咱別練了…”小樊看着孫仇這一副虛脫到極致的模樣就有些肝疼，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孫仇第幾次嘗試了。
“不行！除了之前推測的集齊七本天書之外，掌握這個世界的修行方法，是我能想到最快接近世界本源的方式了”孫仇嘆了口氣后癱倒在床上說道。
“好麻煩啊！”小樊在半空打了個滾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啊，時空回傳裝置就那一顆，還給用了，指望那個糊塗蛋找到我們，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孫仇望着屋頂上那些精緻的花紋，不由的一陣出神。
小樊兩隻小手往袖袍里一揣，同樣輕嘆一聲說道“這可真是無奈他爹下蛋——無奈死了”。
“對啊，而且在經過隧道的時候，為了護住咱倆，我不得不再次脫胎，現在我除了僅有的兩個本命技外，沒有任何保命手段！”孫仇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語氣說道。
“按理來說你這才第二次脫胎，應該用不了一整個本源吧？剩下的呢？”小樊提出了致命一問。。
“當時情況危急，我給....拍進棍子了！”孫仇枕着手，撇過頭，頗為心虛的說道。
“什麼？那可是一整個四階源生世界的本源，你竟然給了內個破棍子！
我說呢，之前一說這事兒你就轉移話題，好啊你！”小樊飛撲上來一口潔白的牙齒直接咬在了孫仇臉上。
“當時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時空亂流那麼厲害！你沒多久就昏過去了，我能怎麼辦，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本源早就被時空風暴衝散了，你給我撒開！”孫仇拽着小樊的腿就開始使勁。
“噗！（不！）”小樊一手拽着孫仇的頭髮，一手扣着孫仇的鼻孔。
二人在床上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摔跤大戰。
“你們倆幹什麼呢？快放開！”被二人這動靜驚動了的莫山山開始一對二在線輔導
“你讓他先撒開我！”孫仇皺着眉頭說道。
“撒開！”莫山山輕輕地拍了小樊一下道。
“噗闊嫩！里讓他閑發開沃！（不可能！你讓他先放開我！）”小樊是屬於那種進了自己嘴絕對不會再吐出來的典型。
“那你先放開他！”對於孫仇和小樊，莫山山這專業和稀泥十年功力可不是白和的，而且最神奇的是她能聽懂小樊說的什麼。
“呸呸呸！好咸！啊啊～你個敗家玩意兒！啊～”孫仇剛鬆手，小樊就鬆開口，說了一句好咸後轉頭就鑽進了莫山山的懷抱。
“不哭了！不哭了！小樊最乖了，咱們不要理他好不好！”莫山山現在這副模樣真有一個好媽媽的樣子。
“嗯！”說完小樊止住了眼淚，眼眶紅彤彤的。
“我那裏有老師從唐國帶回來的糕點，你要吃嗎？”莫山山見小樊也不哭了，拿出自己對付小樊的制勝法寶。。
“好啊！什麼味兒的！”小樊摸了摸眼角笑着說道。
“我也不知道！一會兒你自己嘗嘗吧！”莫山山轉身帶着小樊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小樊轉身對孫仇說了一句“好好反省一下吧！哼！”然後轉頭就換了一副嘴臉。
莫山山小手背後給孫仇比了一個交給我的手勢，就帶着小樊去了隔壁。
“嘿！這丫頭！”看着莫山山這副鬼精的樣子孫仇也不禁感慨，曾經的愛哭鬼也長大了，這熟悉的哄小孩招式不可為不熟練。
聽着隔壁的歡笑吵鬧聲，孫仇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裝，推開門朝王書聖的住處走去。
.......
“你是要去書院嗎？”王書聖看着眼前半大的孩童說道。
“是的！我想了想還是想去書院看看！如果可以的話，見見夫子！”孫仇點頭道。
“也好！既然你意已決，那...準備何時啟程？”王書聖嘆了口氣后說道。
“過完年後，即刻啟程！”孫仇也有捨不得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祝君一切順利！”王書聖笑着說道。
“告別的話年後再說也不遲！”孫仇笑着說道。
“也是！那你先回去準備吧！不過....山山那裏你準備怎麼說？”王書聖停頓了一下後接着道。
“我...到時再說吧！”對於莫山山孫仇心裏其實有些不舍，心不在焉的拱手告別後，他便轉身離去。
按小樊的話說，時間就像袋子裏的薯片，吃一片少一片。
年關剛過，團聚的煙火氣息還未散去，便到了告別的時候了，當莫山山知道孫仇要走的時候哭了好久。
曾經的愛哭鬼還是那個愛哭鬼，孫仇哄了好久哄不好，小樊接棒上場，這也是二人一直以來對付莫山山的絕招。
於是在知道小樊也要跟着孫仇走之後，莫山山哭的就更厲害了，王書聖都哄不好的那種！
.......
“君問歸期未有期，紅燒茄子油燜雞，潯陽江頭夜送客，今晚漢堡加可樂”小樊在一旁忽然拽着他隨口胡諏的吃貨詩句，小手一背一副哥最孤單的神情。
雖然除了孫仇外其它人都不知道小樊在說什麼，但看着孫仇一副無語的表情，頓時沖淡眾人幾分離別的傷感。
孫仇環顧墨池苑，心中也萬分不舍，十年！現在就要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了！人群中沒有看到那個愛哭鬼，也不知道又躲在哪裏哭。
“書聖，多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我和小樊也給您添了不少麻煩！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孫仇拿着一副捲軸對王書聖說道。
王書聖接過後抱在懷裏后紅着眼眶說道“去了唐國照顧好自己，這些銀子你先拿着，路上也好當作盤纏，還是那句話，祝君一切順利！”。
說著說著，他隨即想到了孫仇與他說的那句“年後告別也不遲”便又笑了起來。
“多謝！那諸位....有緣再見！”孫仇瀟洒的轉身離去，但那擺動的小手還是能夠看出他的不舍，如果說孫仇是不善言辭的告別的話，那小樊便是強烈表達着自己的不舍，他一邊倒着飛一邊和眾人告別，小臉上滿滿的不舍！
直到二人消失在視野中，王書聖這才招呼眾人回去，只是在路過門口石柱時，看到石柱后蹲着的那一個小小的身影，又是一聲嘆息。
“山山！他們走了…”王書聖看着展開拖在地上的一幅畫后溫聲說道。
“老師…你說…你說我們還能再見嗎？”莫山山抬起頭眼眶微紅，更咽的向王書聖問道。
“一定能！”王書聖幫忙捲起那副畫后，牽着莫山山的手，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在這片白色點綴的世界裏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