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
不......這次的感覺比上一次要強烈的多。
江晨緊緊抿起了嘴唇，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這次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張無形的大網一步一步慢慢的罩着他，而他，就是那網中之人。
戴着林若夕送的口罩，聞着上面殘留伊人的香味，江晨心裏升騰起一陣悲涼。
或許......這輩子，他們都沒有可能了吧？
.......
江晨的腦海中迴響着林若夕的一切，第一次相見，那是在高中，林若夕是他們私立高中的校花。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來到了高三，意外發生了......
江晨得到消息是在那天下午，本來那天中午是他和林若夕約好了一起吃飯的。
他去到學校的食堂時，看見林若夕正坐在桌子上等他，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江晨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然後，他拿起餐盤裏放着的牛排，走到了林若夕的身側，將牛肉放入了她的碗裏。
“謝謝。”林若夕甜甜的衝著他笑了笑，隨即低下頭專心的吃起了牛排。
江晨的臉上依舊掛着溫柔的笑容，他看着林若夕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心裏卻有些苦澀。
林若夕是那麼美麗優雅的女孩，曾經有無數青年才俊對她展開過猛烈的攻勢。
學校同一屆的男生都知道她的名字，他們都對她表示過傾慕，但是林若夕卻始終沒有對誰有過好臉色，只是冷冷淡淡的拒絕着他們。
同樣的林若夕也拒絕了他......
下午放學，江晨打算請李老師吃飯，畢竟這段時間以來，李老師幫助了他很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李老師卻突然告訴江晨，說他被警察帶走了。
江晨趕緊詢問李老師怎麼回事，但李老師只是告訴江晨，林若夕出事了。
江晨不由愣了愣，隨即心裏有一絲恐懼升騰而起。
林若夕，出了什麼事了？
江晨的心裏亂糟糟的，腦袋裏亂鬨哄的，彷彿有一團線纏繞在了一起，理不清剪不斷。
直到晚上，江晨才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
然而，當他走出學校時，迎面碰上了一群穿制服的民警。
“你就是江晨吧？我們懷疑你和林若夕的案件有關，麻煩你跟我們去派出所錄筆供。”
江晨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我是。”
“跟我們走吧。”領頭的那個警官沉聲道。
隨後，幾人便將江晨帶到了派出所里。
審訊室內。
江晨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幾個警察，神情嚴肅。
“江晨，你認識林若夕嗎？”
“認識。”
“你和林若夕的關係如何？”
“朋友關係。”江晨答道，他並未說謊，確實就是這麼簡單。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同班同學。”
“哦，那你們的戀人關係呢？”
“我們只是朋友關係。”
江晨皺着眉頭，這種程序化的問題，他實在厭倦的不得了，可是他不敢反抗，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反抗了，他們一定會把他抓進監獄裏。
他也答應過林若夕，等大學之後再談戀愛。
“那你有證據證明你和這起謀殺案無關嗎？”
“我不知道。”江晨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樣，林若夕死亡的原因已經找到了，你是否願意接受調查？”
死亡？！林若夕死了？！
江晨瞪大了眼睛。
“什麼？！林若夕死了？”
“沒錯，你認識林若夕，是她最親密的人，你難道一點都沒發現嗎？她的衣服、她的房間、她的電腦都被翻的一塌糊塗。今天在一家酒店裏發現了她，臉上被割，面目全非......”
江晨沉默了，瞳孔縮了縮，他忽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胸腔里憋悶的難受，這是他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
他從來沒想到過，那個活潑可愛的姑娘會死去。
“你現在還不能夠判定林若夕死了，但她的屍體現在就停放在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江晨喃喃自語，他站了起來，踉蹌的跑出門外，在路上攔下一輛車，報出了醫院的名字。
他一定要去見見林若夕，哪怕見不到最後一面，但至少，至少讓他知道林若夕的狀況，他擔心她......
到了醫院，江晨剛一推開病房的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安靜的睡着，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白皙嬌俏的面龐上，宛若一朵綻放在寒夜中的雪蓮，令人憐惜。
然而，此刻，這朵嬌艷欲滴的花骨朵，卻被鮮血染紅，她的左手臂缺失了一截，傷口猙獰可怖，原本的靚麗的面容被刀划的全是傷口，看上去慘不忍睹。
江晨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緩緩地靠近了那具屍體，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臉頰，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觸感，他顫抖的伸出手，輕撫着那滿是刀痕的面龐。
“若夕......”江晨喃喃自語，“若夕......”
然而林若夕的屍體，除了那雙睜大的眼眸，再也聽不到任何回應了。
他抱住林若夕的身體，痛哭流涕，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嗚嗚嗚~~~~”江晨嚎啕大哭。
他的心裏，有種撕裂般的疼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心底破碎了，而那種痛楚，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他的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懊悔和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保護好林若夕。
江晨恨死了自己。
“嗚嗚嗚......”
他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直到嗓音嘶啞。
他的心臟彷彿被挖空了一半，整顆心像是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就這樣，江晨在太平間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林若夕的屍體被送回了林家。
江晨獃獃的望着林若夕被裝殮入棺材裏的樣子，整個人都傻掉了。
林父林母見到了江晨，也顧不得和江晨說話，立刻就跑去處理林若夕的喪禮。
江晨怔怔地看着那個棺木。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嗡嗡作響，耳邊響徹着那句“林若夕死了……”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彷彿有一塊石頭壓在了他的胸口，令他窒息。
江晨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他的腿軟的厲害，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他茫然地行走在街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紛雜，彷彿有千萬隻蜜蜂在飛舞。
但是，警方很快就破案了，林若夕的死，和江晨毫無瓜葛。
是遊盪在校外的混混做的。
而且警方還找到了那個兇手的指紋。
最終被判為無期徒刑...
這個結果雖然令江晨心裏好受了一點，但江晨的心中卻仍舊瀰漫著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