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個老六還真是個老六！
原本早晨剛被山賊接走，可是中午剛過，卻又安然回到村中的褚楚，不免又引起了村民的熱議。
五人採集完足量的夏日雪之後，趕忙回到了趙峻家中。
“邱兄弟，你這腦子簡直了。”回到家中后，趙峻忙着調製藥物，褚燕則在一旁與邱高聊天。
“沒什麼。我也是為了給妹妹治病。”
……
“趙郎中在嗎？”
兩人說話間，來了一個村民，看樣子應該是來看病的。
“喲，老六，你這是怎麼了？”褚燕看到來人是同村的，就趕緊詢問。
“嗐，不知道啊，這大清早的肚子不舒服，這不是讓老趙給看看嘛。”老六回答着。
“切，真事兒，肚子疼不是病，一泡黃金沒拉凈。”褚燕調笑着，“多喝熱水不就完了？”
一旁的邱高聽到，一口茶水差點沒憋住：熱水治百病合著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啊？
“哎，老六來了啊。剛才在煮葯，這會有時間了，給你看看來。”趙峻將葯放入葯鍋之後，就交給自己的老婆樊氏了。
見趙峻出來了，褚燕便繼續跟邱高聊着天：“唉，我沒明白昂，你是怎麼想到：靠熱毛巾來讓褚楚發熱的呢？”
“啊……這……突發奇想，突發奇想。”這問題邱高實在是回答不出來，總不能說，自己前世逃課曾經用過的招數可遠不止這些吧？
“嘿，你這奇想發得好啊。除了帕子太熱了，沒有什麼其他毛病。”
“你不會調一調水溫啊。等等……”邱高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你不是用開水過完手帕，然後給褚楚敷的吧？”
“不然呢……”
邱高無語了……也難為褚楚這小姑娘了……為了不嫁給山賊也是豁上了。
……
“沒啥事兒，就是脾胃不和，我給你開一服藥，調理一下就好了。”這邊，趙峻給老六把完脈，邊抓藥，邊說著。
“哦，好。”老六不知怎麼，好像晃了下神兒，停了一會才問道，“多少錢啊？”
“錢什麼錢，又不是大病，平常身體好，你自己上山都採回來了。”趙峻在村子裏的威望一直都很高。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自己給村人看病，基本不收取什麼費用。
“得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等好了，多采點葯給您送過來。”
老六說完，拿着葯就走了。
幾人也收拾了一下，眼見太陽也快下山了。
葯煎好后，邱高扶着蔡琰喝下藥后，幾人簡單吃了點東西，也去休息了。
……
隔了一天，第二天，趙家和褚家同時發喪——蔡琰和褚楚，死了。
因為趙峻的人緣，幾乎整個村子都來參加葬禮了。
雖然不是趙峻的妹妹，但是褚燕和趙家的關係，村裡人都知道。
褚楚可是從小就被當做趙峻的弟媳的。所以，來參加葬禮的人都勸趙峻節哀。
因為正是秋天，收割莊稼的季節。而且因為山賊的滋擾，就連趙峻也沒有太多款待的東西。葬禮也就草草了事了。
兩人的屍體被埋在趙家老祖圈的一塊地里。這塊地是趙家初代行醫的老祖買下的。埋得都是在趙家看病，久治不愈的。可以說幾乎村裡各家各戶都有親人或祖輩的屍首在這裏。
……
發喪結束后，一日無話，第二天開始，邱高几人便正常地生活起來。
“來了。”這天，半下午，樊氏從外面回來后，對邱高等人說道。
“多少人？”
“大概百十來號吧。”
“走！”邱高說完，便和趙峻、褚燕向外走去。
剛剛出趙峻家大門不遠，邱高就看見一夥山賊。
為首一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不是馬戶，而是馬戶結婚那天，舉行儀式的狗腿子。
看來這傢伙應該是山寨的二把手了。
邱高等人，趕緊迎上前，身上還繫着白色腰帶。
“當家的，您是馬寨主手下的當家吧，咱們婚禮上見過。”上前搭話的是褚燕。
“嗯，我家寨主聽說，兩個美人都死了？”狗腿子盛氣凌人的。
“嗯……”褚燕答應了一聲，還摸了摸眼角，“家妹昨日剛剛下葬。”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們是設套騙了我家大王呢？”狗腿子眼睛向人群中看去，順着他的目光，走出一個人——是大前天來看病的老六。
“大王啊，他們就是騙子！那兩位小娘子根本沒病。我親耳聽到的！”老六當著全村的人大聲嚎氣的。
“怎麼樣？姓褚的，解釋解釋吧？”
“解釋？純他媽扯淡！”褚燕看到老六，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天底下哪兒還有給沒死的人發喪的嘛！”
“哎？你那天可不是那麼說的！我親耳聽到，你們說什麼開水，熱毛巾的。”老六聽到褚燕的解釋，先急了起來：
“姓褚的！你妹妹嫁給馬寨主可是福分，你別不知好歹，別連累我們大家！”
村裡人聽到兩人對峙，都各自三一幫、倆一夥地談論起來。
“你個老六！我和老趙對你都夠好了吧？前天你看病老趙是不是也沒要你錢吧？你那心被狗吃了？現在跑來冤枉我們？”褚燕恨不得上前弄死這人。
“褚燕，你最好把褚楚她們交出來。能和馬寨主結婚是好事，你別不識好歹！”看得出老六是害怕褚燕的，說話雖然看似硬氣，但這個人都躲在狗腿子後面：
“再說了，本來是好事，你別最後連累我們！”
“你個老六……”
“好啦，都把嘴閉上！”狗腿子讓兩人吵得耳朵疼，“說那麼多幹嗎，小的們，去褚燕和趙峻家，給我搜！”
一聲令下，百十來號山賊分成兩伙，分別搜尋兩人的宅子。
一炷香時間不到，將兩人的傢具、被席、藥草、農具都翻騰得滿地都是。
村裡人眼看着，也只能搖搖頭，不敢言語。
“報，沒有發現。”
聽到手下的彙報，狗腿子愁了一眼老六：“說吧？怎麼回事兒？你不是打包票嗎？”
“這……我明明聽到……”老六此時也犯了嘀咕：難道說的不是一個事兒？
“當家的，他們肯定是把人藏起來了。”老六狡辯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兄弟幫他們一起騙我們大哥？”聽得出，就連狗腿子對這個人都有些不耐煩了，“你可是答應了的，如果有假，小心你的狗頭！”
“當家的啊，借我兩個膽也不敢騙馬寨主和您啊！對了！”老六腦子裏靈光一現，“當家的啊，咱們刨墳吧！看看昨天下葬的是不是兩位姑娘不就好了嗎？”
“嗯？”狗腿子聽完，覺得老六說得倒也是個辦法，“走吧，你帶路。”
村子裏的人此時眼睛都要瞪出血了。
一路上，你叫我，我叫他，原本在地里幹活的人，也都趕緊來到了趙家墳地。
“當家的，昨天兩位小娘子就埋在這，如果打開棺槨，裏面沒有屍體……”
“等等！不能挖！”老六話說到一半，就被趙峻打斷。
“當家的，這墳不能挖啊。”趙峻連忙阻止，“一來，兩人是熱病死的，人雖然死了，但是有可能傳染的；
二來，我趙家的墳地是先祖特意買來埋重症不治或者沒錢下葬的人的。這死者都是入土為安，可不能挖啊！”
“對啊，不能挖啊！我爹還在那兒躺着呢！”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就是啊，我太奶奶就埋在這兒了。”
……
有一個人覺醒，就有千萬人反抗。
“都閉嘴！”狗腿子的脾氣也上來了，人越不讓挖，他就越想挖，“給我挖！”
說完，一群人就開始翻土。這第一鏟土剛翻出啦，人群中就有人喊：
“鄉親們吶！山賊欺負我們不夠，還要挖我們親人和祖宗！跟他們拼了！”
時值秋收，村民的手頭都不缺農具。聽到有人這樣喊，一時間，全村人不管男女老少，心中一股火都被躥了起來。
這段時間的屈辱、先祖和親人的屍骸都被翻出暴晒的景象不斷在腦海中翻湧。
“不能讓他們再囂張下去了！跟他們拚命！”終於，民眾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幾千戶村民，很快就將這些山賊包圍起來，狗腿子都被拉下了馬。
可是，沒人注意到，人群中早就不見了老六的身影……
邱高、褚燕、趙峻，三人在前，領着鄉親們與山賊們廝殺起來。
百十來號人，根本不夠看的，半個時辰不到，便都被村民或殺死，或擒住了。
這是村民們第一次自己站出來對抗山賊，這勝利的喜悅，恐怕他們會記一輩子。
人群中，只有邱高看着仙台山：
更大的問題，恐怕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