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燕

2022年的暑假比往年炎熱了許多，頭頂上的天空沒有一絲雲，還頂着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一切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掛在那裏。

三爺家的狗熱得直吐舌頭，鄰里四娘家的雞不安的叫喚着。已經半個月沒下雨了，田裏的水稻都快堅持不住了。

沒有辦法，天家不下雨水，辛勤的農民們只好從不遠處的河流里用塑料管抽水放下來。有一些白日裏搶不到水源的，只能晚上放，晚上放水還不放心，一晚守到亮。

沒過幾天河裏的水被抽幹了，可是還是沒有雨點落下來。

“春燕，去背苞谷回來啦？”（苞谷，雲貴川方言，意指:玉米。）。

春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眯着眼睛回答說:“對啊，大媽媽（雲貴川方言習俗家裏親戚，大伯的媳婦叫大媽媽，二伯的叫二媽媽，依次類推），你克（去的意思）哪裏來哦？”

三十多度的天氣春燕跟着家裏爺爺奶奶去山上摘玉米，汗水順着臉蛋兒滑進眼睛裏，辣得春燕睜不開眼睛。

大媽媽說:“我去石橋那裏看看有沒有水，結果被抽幹了。唉，這該殺的天家也不下點雨水，我那地里的捧瓜都死了。”

“沒得辦法咯，我家的還不是死了嘛。”春燕提了提背簍的肩帶，抬頭看了看天，“天家不下雨，河溝里的水也幹了。我家那塊辣椒地都是爺爺他每天提水去澆的，不然活不了勒。”

“唉。”大媽媽嘆了口氣，“春燕你回去吧，到中午了，去做飯給五爺爺五太太他們吃。”（爺爺太太排行老五，村裡人都叫他們五爺爺五太太。）

春燕說好。

春燕回家放下沉甸甸的背簍，開始煮起了稀飯。

“小燕，小燕！”是爺爺太太的聲音，春燕急忙跑出門去。

“來，爺爺，我幫你。”想幫爺爺放下背簍。

爺爺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哈。”

“好嘛。”春燕站在一旁。

“春燕，虎虎呢？”奶奶問。（為了下文方便，都稱為奶奶。）

“他去小寶紅家玩去咯，一天天的坐不住。”說著往屋裏走去，去打水給爺爺奶奶洗手。

爺爺嘆了口氣。

“唉，這娃兒，不去幫忙幹活就算咯，一天天的還亂跑。”

奶奶也附和說道:“一天天跑去人家地方，害臊不嘛？去人家去多了，人家也煩。”

春燕聽着，笑了笑。

“那奶奶，中午飯要叫他回來吃不嘛？”

“叫他幹啥？不成器的東西，跑別人家去肯定就不想吃飯了。”爺爺氣憤的說。

“好嘛好嘛，那爺爺奶奶你們吃，這稀飯我煮得早，現在都冷咯，這個天氣吃剛好合適。”春燕給爺爺奶奶盛了倆大碗稀飯。

爺爺接過順口說了道:“對咯，燕，你們啥子時候開學啊？”

“26號哩。”

“也不早了嘛，今天好多號了喲？我看看。”奶奶打開手機看今天是幾月幾。“喲都23號咯，還有三天你就去學校去了。”

還有三天？春燕想。自己去學校了爺爺奶奶咋個辦。

於是這三天裏，春燕幫爺爺奶奶幹了很多活。

又是背苞谷下山又是曬苞谷，還去扯貓兒坡下的草。

八月二十五號晚上:

“燕子，東西收拾好不得？”奶奶端着飯邊吃邊問。

“馬上收拾好咯。”春燕拍了拍鼓噹噹的膠袋。

“收拾好就好，克（去的意思，為方便下文均以去來表示）學校裏頭好好學哈。”爺爺從黑木箱子裏拿去一個黑色的袋子，又從裏面摸出倆張紅鈔票。“這點錢給你，明天你去學校的車費，在路上想吃啷子（什麼）的話就買。”

春燕擺擺手:“不用不用，爺爺我有錢的。”

“哎，你這姑娘，你爺爺給你，你就拿起。”奶奶在一旁說。

“對咯對咯，拿起嘛，在路上也有個方便。”

“那，好嘛。”春燕接過爺爺奶奶給的錢。

爺爺把裝錢的黑袋子又放回黑木箱子裏。

“明天你起來你自己去你三媽媽家門口坐車哈，我跟你奶奶要去山上幹活。”

春燕說好。

“去街上想吃什麼就買，不然去學校就沒得吃得了。”

春燕說好。

“檢查檢查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來，細心點。”

春燕又說好。

爺爺奶奶叮囑了許多給春燕，春燕也都一一記着的。

“記到好好讀書哈。”

“我會的爺爺。”春燕把錢放在褲兜里，“那我先去洗碗了，你和奶奶休息一會。”

“嗯，去吧。”

－－－－－－題外話－－－－－－

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