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入小學沒多久我又轉學了，從一般小學轉學到了好的學校，原因特簡單，那時候的是綠桌子，鐵門刷的是綠漆，上面還寫着請講普通話，三人一個桌子，兩個桌洞放書包，我背着書包上學，從上學到放學，一直背着，從來沒搶過過，然後我爸心疼我轉學了。轉了學校後學費變貴了，我有一年該開學的學費沒湊齊，我媽愁的直哭，我爸迫不得已貢獻了小金庫，我媽那時候才知道我爸有小金庫，後來我爸再也沒有小金庫了，但是他藏私房錢這件事就像我小時候喝醉酒一樣成了我們家的每年大掃除必提事項，務必要翻遍我爸包的每一個角落。

我上了小學后我媽買了小學附近的房子，但是我住沒多久渾身長濕疹不適應，我媽又賣了，我媽現在每次提起這事都後悔，多好的學區房，漲了多少倍了，賣了，因為我，我總是笑着說我們就沒有暴富的命。

當時住在那個讓我長濕疹的房子有半年，對了，那個房子離我姑姑家近。我家當時搬進來的時候還有癩蛤蟆，我爸媽都不敢下手我抓的，現在再讓我抓我能原地尖叫。

那年我不記得是大頭貼先流行的還是mp3先流行的，我的記憶模糊了，能記起來的就說，記不起來的，挑事情說吧。

那年mp3裏面是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和求佛，紫色的外殼，巴掌大小，前兩年我還找到了，但是找不到充電器了，不然也能重溫一下，那年我們學校要戴紅領巾，我媽可愁死我了，我紅領巾能有一打還富裕，老師說不戴紅領巾不讓進學校門，孩子就是沒帶紅領巾能怎麼辦，只能買啊，我就這樣積攢了一個又一個的紅領巾，我媽收穫了我這個敗家玩意。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們班有人考了雙百，那小孩頭頂還有個旋，就剛在腦袋正中間髮際線那偏了一丟丟，然後他的髮型和周圍所有人都不一樣，腦門那有一塊頭髮支棱了起來，顯得那麼的炫酷，那麼的特別，他還考了一百，嗯~，男人我還記得你呢~。

小學一年級考試那天我們班玩遊戲，我站在講台上含着糖，唱完了整首小燕子，我覺得同學們之所以沒嘲笑我唱小燕子一定是因為我吃着糖站在講台上唱歌，或者他們從頭到尾都沒聽清我唱什麼，我那天上台唱歌后覺得自己超勇然後順勢和班級第一搭話了，就那個和其他人不一樣的藍孩子，然後他說你吃着糖唱的，我真的特激動，他聽出來了，不愧是能考一百的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我們學校有個特討厭的規定，一年分一次班，這就導致我六年下來和全年級的都同過班，

但是誰都不熟。

那年還有那樣一個傳說，副校長進了女生廁所，因為裏面有條蛇，整個女生廁所被圍堵的水泄不通，我理所當然的沒擠進去，但據說副校長徒手抓起了女生廁所的蛇，這是由我某一屆的小學同學親眼所見描述給我聽的，這就導致我，每次開學典禮我就想瞅瞅副校長們，到底哪一位才是進廁所徒手抓蛇的勇士。

二年級期末的時候我爸說你要是兩門都考95以上，給你買自行車，我拼了，考到了，興高采烈地的去找我爸爸，這就不得不提，我們家那時候住家屬樓，我爸上班的地方在前面，但是上班時間是不讓進去的，幸運的是我爸在一樓，他那有個小窗戶，有防盜設施的那種，菱形的，窗戶的大小就像是高樓大廈安全通道里的換氣的那種小窗戶，剛好在內側，也就是我回家屬院的路上，那時候我個子小還有點夠不到，就墊着腳尖瘋狂的敲擊那扇門，然後興高采烈的給我爸看，讓他給我買自行車，我爸買了，橙白色的，沒有輔助輪，我爸說我要開始學會騎自行車了，然後他在自行車後面推了我四年，期間他向我講述了我姑，他，我媽是怎麼學會的，告訴我不要拍摔倒，就是摔倒了才學會的。

我沒學會，他說了不鬆手，他也一直沒鬆手，我一直沒摔倒，我知道我一喊他就又會扶起我，我也一直沒學會，六年級的暑假，我推着我的車去我大姨家玩，嗯，這次離我大姨家近。我坐在車上，一點點蹭，不會騎，周圍的人說孩子怎麼不騎車呢，我爸說沒學會，旁邊的人說怎麼能沒學會呢，又摔不着，我坐在車上，恍然間發現不知何時我坐在自行車上我的腳尖能碰到地上了，然後我蹬着車子自己學會了，我騎自行車摔倒是在學會之後，不過這是初中的故事了。

我上小學二年級還尿褲子來着，這個算普遍現象嗎？我那時候在我姑網吧那玩，她的對面是醫院，廁所要去醫院，那時候還是旱廁，上個廁所能欲生欲死，我想起小時候棉褲是後面有簾，腰上有兩個扣子，上廁所就把帘子放下來，我記得是這個構造，我去上廁所，我沒尿上去，帘子沾上去了，還不是我的，這給了我巨大的心理陰影。從那之後只要是旱廁我就使勁憋着不去，一直憋着，換着姿勢憋着。我姑那是網吧，我不能進去，我就坐在門口，黃色的藤條編的椅子，我在椅子上換各種姿勢以求上廁所的時間能慢一點再慢一點，然後我沒憋住。偷偷溜進屋裏，脫了褲子塞進被窩讓他給我暖熱，那時候網吧里有網管，有睡覺的地方，有穿有被子，我爸去上網熬夜玩遊戲，那時候他是個網癮少爸，我就坐在旁邊撕報紙，假裝找到新玩具掩蓋事實。但是被我嬸嬸發現了，因為椅子下面莫名多了一灘水。這時候我叔已經結婚了，他結婚是我表哥去的，我沒看上熱鬧。我嬸嬸告訴了我媽，我媽問我：“你尿褲子了？”我承認了，然後我媽就把褲子又放回我爸那去了。我特別感動我媽沒當場給我洗褲子，這樣我就把尿褲子這樣事縮短到三個人。我就像智障一樣繼續坐在床上撕報紙，我媽找水去門口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