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中的魚
“司老賴這人比我的年紀還要大，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司老賴就在了。”哀楓清平跟着刑易天走進衙門，邊走邊聊了一些司老賴的事情，小六被叫去搖人找找鎮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司老賴待在酒樂鎮的時候已經很久了，我不是很相信他原本就是一隻山魈妖，而且，而且，還沒聽說過妖怪死了會直接變成白骨的，更何況，捅一下腰間，就算是人，及時救了也不會死，妖怪更不可能會直接死去吧。”刑捕頭長這麼大也只是聽過妖怪的傳說，但還沒親眼見過，一直是以為市井傳言，沒想到竟然真的碰到個妖怪。
“天兒，這麼晚了，你不回家，怎麼在哪兒。”三人進了衙門，就看見有人朝三人走了過來。
“咳，父親，我們剛才遇到了妖怪。”來的人是縣令，哀楓和清平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官二代，這官二代偏偏不去勾欄聽曲，跑來做個干體力活的捕頭，嘿，也是個怪人。
“妖怪？”互相介紹了一番，刑易天又把晚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所以你們是來借人口譜的？不必了，你父親我就是這小鎮出來的，司老賴我也知道，他就是土生土長的酒樂人，本名叫做司大山，當初生下來的時候，被父母嫌棄生相醜陋，拋棄了，還好有個人比較善良，領養了他，不過那個人也是年歲以高，只把司大山養到七八歲就撒手人寰了，後面他自個去摘山果，沒想到，還真讓他養活了自己。”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有妖怪代替了司老賴嗎……”刑易天摸了摸下巴，“父親，今晚，我和兄弟們要搜查一下鎮內的各個地方，暫時就不回家了，望父親告知母親，不要讓母親擔憂。”
這倒是真讓哀楓高看了刑易天一眼，還真有幹人事的官二代，很有責任心，重感情，拿手下當兄弟，是個不錯的人……如果拋棄他饞自己身子的話。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想要請問縣令大人，小鎮守衛封門，只准進不準出，這件事，大人是否知道。”
清平有些詫異的看向哀楓，倒不是詫異封門，而是哀楓竟然被說不準出門就不出門，按理說，悄無聲息的離開，是沒人能發現哀楓的。
“此事，確有其事，是本官下令的。”刑縣令點點頭承認了下來“原是皇帝陛下的生辰即將來臨，各地都會獻上一些禮物作為壽宴慶祝，雖然皇帝陛下什麼都不缺，但送不送，和缺不缺的關係可就太大了，本官也準備了一份壽禮，但是卻不想被盜，所以如果不抓到，是不會放行的。”
他也不想難為自己的父老鄉親，但是這種事不是開玩笑的，一旦降下罪責……那就不是難為了，全鎮都得付出代價。
“那麼，縣令大人……小鎮裏是否有高人，我們需要排查妖怪的下落。”
“高人……”縣令略微想了一下，搖搖頭“我們這個小鎮雖然好酒出名，吸引了不少酒客，但是出入記錄的，還有小鎮原本的居民里，都沒有高人，大家都是凡人子弟。”
“要說高人，我也可以算是一個好吧，明明我的武義也很好的。”刑易天小聲bb，嘗試為自己爭奪一點光。
“天兒，不要說大話。”刑縣令呵斥了一聲“目前來說，小鎮裏的高人，本官來看，也就二位了，我家天兒肯定是比不得二位，不過在凡夫俗子裏，天兒還是有兩把子力氣，腦子也是有的，肯定能幫上不少忙。”
這話說的，雖然嘴上滿是嫌棄，但這臉色，怎麼看都是再說自家娃強無敵，他這是看出了自家娃看哀楓的眼神不太對勁，給自家娃場外援助這是。
“那便這樣了，天色不早了，哀居士相必也有些乏了，我們便先離開了，若是刑捕頭有什麼意外發現，還請麻煩前來通報一聲，雖然沒什麼通天本領，卻也可以提供一些幫助。”清平知道哀楓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回來的，肯定有其他的事情要和自己說。
“定會告知。”刑易天一臉嚴肅的肯定回答“二位一定能幫上大忙，我在這也提前謝過二位的幫助。”
他這句話是對着哀楓說的，雙眼一直看着哀楓，壓根就沒看過清平一眼，清平也沒意見，甚至偷偷笑了一下，壞的很，這和尚。
“咳。”哀楓莫名的雞皮疙瘩起一聲，輕咳了一聲，往後面縮了縮“是嗎，既然如此，那便謝過刑捕頭的告知了，我們二人就先回去了。”
哀楓趕緊離開了這裏，清平跟在身後，等兩人回到旅館，點了一桌飯菜，邊乾飯邊交流，這時已經沒什麼人出門了，店裏除了站在櫃枱等他們吃完就收拾關門的店老闆外，就沒人了，小聲點說話，壓根沒人聽到。
“這個小鎮只進不出了。”
“只進不出？”剛才和縣令說的時候，也說了只進不出，有人守着，不過哀楓肯定不是說的這個意思，平常人守不守，對於哀楓來說，和沒人都是一樣的。
“嗯，整個小鎮都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連守着的那個大門也出不去，卻可以從那裏進來，這裏……是個牢籠。”
“牢籠。”清平默默的啃着饅頭加醬肉，這是哀楓教他的吃法，剛才縣令也說了，小鎮裏面並沒有高人，可是這怎麼會有人封住整個小鎮呢……
外面沒人知道酒樂鎮，真的酒樂鎮又被封住，詭異死去的魈，充斥着佛的氣息，總感覺隱隱抓住了什麼線索，但仔細一想，又好像啥也沒有，以前師傅說給自己聽的遇見妖怪經歷，都沒有比這更複雜的了，因為其中有一個點，那就是……如果會有充斥佛，特別是身為忿怒相的不動明王尊的氣息的小鎮，那麼根本沒有任何的妖怪可以進來。
別說進來了，能靠近，清平都得尊稱它一聲神獸，但很明顯，魈，並不在其中。
兩人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什麼，出又出不去，只能先解決這裏的麻煩，於是兩人幹完飯後，就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
“小魚，小魚？”溫氏睡的很早，半夜被憋醒了，就起床解決問題，但是迷迷糊糊的解決完事情回來繼續睡覺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原本睡在自己身邊十歲大的兒子不見了！這給她嚇的，立馬就精神了，也沒管多晚，就小跑着出門，想到兒子平時就喜歡待在河邊玩，就衝著河邊跑去，邊跑邊喊。
還真讓她猜對了，她還真的在河邊看到自家小娃，身邊也沒其他人，這大晚上的，這孩子竟然脫下鞋子，在淺海處玩的正歡，蹦蹦跳跳的。
“這孩子。”溫氏氣的不打一處來，她嚇的魂都要飛出來了，這小屁孩居然玩的這麼開心，插着腰正準備過去，揪住兒子耳朵趕回去睡覺。
但下一刻她就停住了，剛才還有點烏雲，但是在烏雲散去，月光照在他家小魚的身上的時候，她好像……看花眼了？在那一刻，他好似真的變成了一條魚，月光化作水泡在小魚身邊漂浮，而小魚，在其中猶如游泳一樣，像是一條，月中的魚。
“啾，啾～”輕快的鳴叫聲響起。
溫氏卻手腳冰涼，這，這不是自己的孩子，那，那自己的孩子呢……啊，它看了過來……那血紅的眼睛……
溫氏的最後一眼，是那張開的，遮天蔽日的巨大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