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二
“在衚衕口就聽到你大呼小叫,小魚兒這是思春啦!”徐悲歌抱着酒罈子走了進來。
“哎呦!少爺您還真去賣身啦!這酒怕是得幾十兩銀子一壇吧!”老黃從搖椅上竄起來,從徐悲歌手中接過罈子直接往嘴裏倒了一口。
“別瞎說,拿這錢去買些吃食備着。”徐悲歌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這是臨走時從程咬金身上順的,可能是從小順手順慣了,也不知怎麼的就到了自己懷裏。
“壞了壞了!少爺一定賣身給鼎鑫酒樓的雲寡婦了!連衣服都換了!我找她說理去!”小魚兒急的不行,抄起門邊的門閂就要往外跑。
“別別別!我是去祭奠父母了,幫我帶些白布回來再帶兩個牌位。”徐悲歌奪過門閂將小魚兒推了出去。
“少爺不是孤身一人嗎?何時有了雙親?”老黃詫異道。
“幼時離家,此時才得知雙親死訊,晚了,也完了。”徐悲歌苦澀一笑坐在門邊。
“我老黃和少爺一般,幼時行走江湖而立之年父母雙亡,老了又老無所依流落街頭,膝下連個盡孝的都沒有。”老黃小聲念叨着。
“你也是個苦命人吶!往後本少爺有一口飯你就有一口湯。”
“少爺,我的意思是您該成親了,不然老了橫屍街頭都沒人埋,我看魚兒那丫頭不錯賢惠能幹,雖然脾氣有些不好但有了孩子就變好了。”老黃挑挑眉滿臉曖昧的說道。
“瞎搞!這酒都讓你一個人喝完了!”徐悲歌翻了個白眼搶過酒罈子,可惜最後一滴酒早已落入老黃的口中。
“少爺,你得聽勸”老黃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大門被打開小魚兒跑了回來,急匆匆的關上門放上門閂才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怎麼了?”徐悲歌站起身子。
“是,是王二爺,他喝醉了又耍酒瘋呢,非要納我為小妾!”小魚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下子坐到門邊大口喘氣。
“小蹄子!趕緊給爺出來,今兒這個小妾你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王二爺的大喊聲在衚衕內響起,緊接着宅子的大門就被劇烈的撞擊。
“怎麼辦吶,這個王二爺的姊婿可是萬年縣的縣令大人。”小魚兒抓住徐悲歌的衣角,長安下分為二先,以朱雀大街劃分,他們住的這宅院便是屬於萬年縣。
而萬年縣縣令屬於五品官,搞死他們一家普通人輕而易舉,動動手指安一個罪名就好,所以這王二爺在這片地界也是囂張跋扈無惡不作,但為人極為謹慎招惹的都是平常人家,所以即便惡名遠揚也沒有人會閑到不惜得罪一位五品官來處置他。
“我去看看,難不成還能反了天!”徐悲歌冷哼一聲卸了門閂,放在昨天徐悲歌或許會忍一忍,但現在,自己都成了皇帝的大侄子了,忍個屁!
“徐小子,我王老二看上你家丫鬟了,怎麼辦吧!”王二爺醉醺醺的,站在徐悲歌身前身子直打晃悠。
“二爺,小魚兒不是我家丫鬟,是我妹子,我徐宅怎麼也算個大宅子了,府里的女眷怎麼能隨便當人家的小妾呢?”徐悲歌陪着笑大聲說道。
“滾蛋!你徐家算什麼大宅,一家攏共也就三口人,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吧!”
“二爺!你不要欺人太甚!”徐悲歌上前一步眼睛不經意的瞟向兩側,附近的鄰居都來的差不多了,證人算是有了。
“要麼今晚上把那小蹄子洗乾淨送到你爺爺的床上,要麼明日一早等着萬年縣的捕快來抓你吧!”王二爺伸手在徐悲歌的臉上拍了拍。
“噗嗤!我去你爺爺的!”徐悲歌一個膝頂將王二爺打翻在地,隨後騎上去一拳又一拳處處打在要害,直打到王二爺口吐鮮血才肯住手。
“徐悲歌!我王老二不會放過你的!”王二爺晃晃悠悠站起身子,酒精的麻痹讓他感受不到身體傳來的劇痛,但也知道自己受傷極重便沒敢再糾纏踉踉蹌蹌的跑了。
“讓諸位看熱鬧了,都回吧!回吧!”徐悲歌和善的朝街坊鄰居笑了笑才重新關上了大門。
“少爺,咱們趁着天黑跑路吧!”院子內老黃兩人早已收拾好包裹,所幸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拿上幾件衣服就能走。
“對對對!老黃我在隴右還有一處老宅,咱們去那裏避一避!”老黃也忙不迭點頭,今日打了王二爺恐怕明日一早捕快就能圍了這裏,到時候等他們的就是秋後問斬了。
“慌什麼!老子花了大幾千貫買了這座宅子,說走就走?趕緊回去睡覺去!”徐悲歌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甭說自己打王老二占理,就是自己理虧又能怎麼樣,一個小小萬年縣令見了程咬金恐怕得嚇得打哆嗦。
“少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小魚兒急切道,可看着徐悲歌緩步走進卧房也是無可奈何,徐悲歌不走她又能走到何處去。
“回去歇着吧,少爺自由決斷。”老黃站起身子走向門房。
小魚兒站在原地跺跺腳背着包裹往後院走去嘴裏念叨着:“死就死吧!到了下面我照樣吃你的喝你的!”
夜深人靜時,門房傳來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門房內未開燈但是透過月光還是能看到老黃在挖着什麼,終於在最後一下重重的錘擊聲中土裏冒出來一個箱子。
箱子打開,箱中放着一把明晃晃的九環大刀,刀柄上斑駁的已經洗不幹擦不凈的陳年血跡彷彿在訴說著它的赫赫戰功。
“老夥計,本來說著要封刀頤養天年的,可誰讓我黃山跟了個脾氣暴躁的少爺,往後還要繼續麻煩你了!”老黃看着大刀嘿嘿一笑,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塊磨刀石門房中響起了沙沙聲。
翌日清早,院外響起砸門聲,緊接着大門便被撞的發出吱吖聲,老黃不緊不慢的提着大刀走了出來拄着刀站在前院。
“老黃去開門,不必反抗本少爺被抓去後到盧國公府知會一聲即可。”徐悲歌不知何時出現在老黃身後,看着老黃手中的大刀目光灼灼。
土匪出身的徐悲歌怎會看不出老黃行走使力時的武功底子,只是當時亂軍打上門來老黃沒有出手徐悲歌便以為老黃身上有暗傷無法出手,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般。
“盧國公府?”老黃眼珠一轉,將刀放入門房上前撤了門閂。
轟~十幾名捕快撞破大門直接摔在了地上。
“幾位捕快大哥,大清早的登門是有什麼事嗎?”徐悲歌笑眯眯的走上前。
“當街毆打他人至重傷,狀紙已經送到萬年縣了跟我們走一趟吧!”捕快頭子直接拿鐐銬將徐悲歌鎖了起來。
“慢着,這兩人可沒有打人,也不是人證,你們無權利鎖他們吧!”徐悲歌拉住了走向老黃和小魚兒的捕快。
“我們走!一個孤老頭子加上一個小娘們,等你進去了我們有的是法子玩死他們!”捕快頭子冷哼一聲按着徐悲歌的脖子將他押了出去。
此時還未入秋天氣卻也不似盛夏般炎熱,一陣微風拂過不知為何捕快頭子竟覺得心中升起涼意,不禁裹了裹衣服押着徐悲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