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尖酸刻薄

不知何故，回來的一路上，李田田總覺得身後蔭涼涼的滲人。她壯着膽兒，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着，終於出了林子。

一路小跑的飛快，一口氣就跑了出來，剛至午後，日頭當中照着。奇的是跑了這麼久，李田田竟然絲毫沒有胸悶氣短。因此路經草屋，李田田打消了進屋歇息的念頭，直奔村裡而去。

她打算將林子裏帶出來的東西換些錢糧。

小腿走的很快，李田田將那屋子遠遠甩在身後，她沒有看見的是，一直等待的恩人——青白衣衫的少年從屋裏走了出來……

村裏的村民們大部分才吃過飯，三三兩兩在自家田地一旁的樹蔭下歇息，有的是養牛羊的則在棚下的乾草上打盹兒。女人們在自家屋裏的陰涼處坐着歇息。

自打李田田出現開始，扎堆兒的婦人們便將有色的視線投過來，小聲議論了起來，偶爾露出哂笑，抬起村裡農婦特有的乾瘦晒黑的手指，隔着幾十米，似要戳到李田田背上。

李田田只當沒看見，找到一處無人的樹蔭，深呼吸一口之後，朝着人多的地兒放開嗓門大聲吆喝：“賣桃子，賣桃子——”

嘹亮的幾嗓子，樹上的鳥兒驚飛了幾隻，村民們的注意力大多被吸引了來，良久，卻也只稀稀拉拉過了幾個婦人。

李田田沒有氣餒，忙將袋子放在地上，露出裏邊的鮮桃，脆生生的道：“都是好桃子！”

“咋賣？”這些個村婦見到鮮桃雖是驚詫，卻在仔細瞄到李田田的臉蛋上時，竟個個嘆聲連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見眾目愕然，李田田下意識抬手抹一把臉：“……我、俺的傻病治好了。”

青藍粗布衣的婦人一臉的不信：“咋治好的？你都傻了十幾年了……”

那婦人的話音剛落，一身暗黃布衣的婦人愕然道：“傻妞，你的臉咋回事兒？”

又有一婦人跟着道：“……是、是呀，這丫頭，咋……”

李田田傻眼了：“……咋……了？”

這時候，圍上來的人已漸漸多了起來了，那些個看起來厚道的村夫們，見着李田田以後，竟有好些個看直了眼：“這、這丫頭……”但現象並未太久，馬上有婦人回過視線，擰着自家男人的胳膊拖着就走：“看、看、看！看什麼看！走了，咱幹活去！”

李田田還是沒大明白，他們好像都在看她的臉，她的臉怎麼了？不會是剛才的“桃子”，真的有毒？毒發了？毀容了？

想着，她立刻將又伸手摸了一把臉蛋，然而光滑滑的觸感，並沒有長出什麼不該長的東西，也不痛，也不癢。

倒是婦人們的臉色一致的都拉了下來，有個瘦的杆子一樣的尖瘦臉婦人來到前頭，撇着嘴道：“俺說傻子，你說你不傻了，俺們咋相信呀？”

李田田看了她一眼，驀地想起來繼母家那個妹子，有些厭惡起來。卻又一想這是在做生意，因此將心裏的氣壓下，面上還是笑道：“大娘，俺真的不傻了，人傻不傻從行動上是可以看出來的嘛。”

瘦婦人的目光里滿是不屑，嘿嘿笑了兩聲道：“哎呦，這小嘴兒伶俐的，看來是真不傻了呀。”

“嗯，真不傻了！”李田田仍是好聲好氣，指了指袋子上的桃，甜甜的道：“大娘，這桃子可甜了，你可以買回家嘗嘗。”

瘦婦人瞅了一眼，臉上多少透出些饞相，李田田看出來，又趕忙道：“真的好吃。”說著，她拿起菜刀在桃子上一割，直讓果肉咧到桃核處，露出了棕黃的桃核。

李田田出林子前又摘樹上的桃子吃了個，那顆樹上的桃子是正常的。

不料那瘦婦人卻又冷不丁的怪腔怪調道：“你說你不傻了，咋認不出俺來？俺可經常去你家串門子哩！”

李田田愣了下。

瘦婦人眼一瞅，嘴一撇，沒幾兩肉的臉上顴骨高高的聳着：“不管你傻還是不傻，俺看你這桃子就不對勁，都是在哪兒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