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去的路程不急,三個人游着山玩着水一路嬉鬧着回去的,就是南星總愁眉不展,問什麼也不說,還一口咬死自己水土不服。
她是水凡大師兄的大弟子,從小跟着大師兄山南海北的遊歷,水凡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她水土不服是假的。但南星不願說,她也不好一直問。
路上風景如畫,和風細碎,黎水凡是一邊憂心着黎晞一邊欣賞着山水,鎬京城旁有個集鎮,裏面多是些手藝人,水凡本不願湊熱鬧,今日卻瞧着這集市像是冒了金光一般。
想着南星悶悶不樂,水凡便決定帶她們去淘一些東西,一進集鎮,熱鬧非凡,三人的煩惱隨之少了一些。
“小姐,小姐,那家店的布料好漂亮!”景蟬兩眼放光的指着不遠處的門店說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這樣吧,咱們三個人分開逛,酉時在集鎮入口匯合!”水凡一聲令下,便一個人跑了,待景蟬和南星回過神來,她已經沒了人影。
果然,女子在購置採買面前的特質就是如此令人費解!
冰糖葫蘆太酸,水凡看了一眼,不太想吃,糖人兒太甜,她又看了一眼,也不太想吃。
路兩邊擺滿了商販的小攤,各色商品琳琅滿目,小攤後面的店面里售賣的東西好像更高級一點!
水凡在小攤上買了三把木梳,一回頭,身旁那家玉器店似乎閃了與適才同樣的金光,吸引了水凡注目。
她走了進去,店家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左額髮際處有一塊不易察覺的紅色,見水凡走進來,笑臉相迎而去,“客觀,隨便看看。”
水凡盯着那人認真看了半天,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你是老闆?”
“正是在下,姑娘可以叫我清潭。”
水凡看了自己一身的男裝,皺眉道,“清潭公子,可會雕玉?”
見水凡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清潭心想,莫不是閻王爺的孟婆湯兌了水?笑道,“自然是會的。”
“能不能給雕一對玉鐲?”
“姑娘想要什麼樣式?”
她想了一下,“好看就行,我送人的。”
“可否打聽一下,送與何人?方便在下考慮雕刻什麼紋飾。”
“送給我兩個,嗯,兩個好朋友。”
清潭淺笑,“好,在下明白了。”
水凡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這是定金,有勞店家了。”
“姑娘,我這店下月要遷去雍梁,希望姑娘下月初前來取你的玉鐲,不然就要勞煩姑娘去雍梁了。”
“這樣啊,那我就牢牢記下,下月初一,來你這兒取玉鐲。”
“好!”
水凡踏出門檻,又折回來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清潭打趣,“可能上輩子見過。”
“孟婆湯假了么?”水凡見他打趣,便也打趣的回了一句。
待她走後,清潭輕笑,果真是心有靈犀,一隻錦色小鳥落在清潭肩上,“她記起你來了?”
清潭道,“你真以為閻王爺那孟婆糊塗了不成?”
“哎!咱們三個在一起幾萬年,也不怪她忘不掉你。”小鳥輕聲感嘆。“就是怕別人疑心。”
“我在人間化身成男人,天帝不會起疑的。”
“還是你聰明,我也是多餘跑這一趟,走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三個人在集市口相聚,水凡把梳子分給了南星和景蟬,得意洋洋的說,“這三把梳子,三種花,寓意多好啊!”
“是,是,小姐挑的,都好!”景蟬開心的收下了。
三人回到黎府還沒一個時辰,水凡便收到大師兄令稚的信號,於是抓緊出門,在約定的茶樓見到滿身疲憊的令稚。
“師兄,你以前那衣服比臉都乾淨的,今天在泥裏頭打滾了?”
“無礙,我今日找你來,有事相商。”
水凡從他臉上看不見表情,她也想問,大哥營帳屏風後面閃過的人影是不是師兄?她更想問師兄大老遠跑去雍梁幹什麼?可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師兄有,她大哥也有,沒事瞎打聽別人的秘密像個鄉間的潑婦,她感覺自己怎麼也是個大家閨秀,還是別問了。
於是說,“師兄有何安排?”
令稚把手裏的劍交給水凡,“我有些事情,要出一趟遠門,我門內的事宜,暫且交給你打理。”
天下最大的幫派是陸家莊,陸家莊莊主是水凡的親姨夫,她師傅洵昔這麼多年一直在陸家莊頤養天年,令稚是洵昔的得意門生,年紀輕輕的就創建了凈腥派,口碑能力僅次於陸家莊,如今師兄要把門派交給她,水凡真是嚇了一跳。
“師兄,你一年前把南星交給我,現在又把掌門佩劍給我,你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說,我能幫的一定幫你解決啊,你這麼大一個幫派,我實在沒能力管理。”
“沒關係,只是交給你一段時間而已,我門內弟子大多規矩聽話,你只要定期去看看即可。”令稚放下佩劍就走了,水凡喊了他幾聲他都沒回頭。
拿着令稚的寶劍,水凡不知如何是好,回府看見南星,眼前一亮。“南星,你過來。”
南星走過來,“小姐,何事?”
“你師父把這掌門佩劍拿給我,我也不懂你們凈腥派的事,還是你去比較合適,師兄要出個遠門,這幾天凈腥派交給你了啊!”水凡學着令稚耍起了無賴,把佩劍遞到南星手裏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說,“管理不好,等師兄回來為你是問啊!”
南星當晚就把佩劍還給了水凡,說眾弟子一直都聽從於她,就算沒有這佩劍,也還能管住那些人的,水凡想了想,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把劍收在自己床頭的箱子底部,就當是妥善保管了。
過了還沒兩個月令稚又一次面帶倦容的回來了。
“師兄,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和我說的!”水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曾經乾淨到潔癖的一個人,如今臉上竟然出現鬍渣了。
“水凡,佩劍給我吧。”
“哦。”
這麼個大寶貝,水凡收在箱子裏還得擔心被人偷走,巴不得趕緊還給他。
令稚接了佩劍,“你可認得我門下弟子林晚聲?”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水凡想了一會兒,還是想起來了,“記得,那個大美人嘛!不是還有人傳過你們閑話么?”
“我傳她武功,教她文字,與她多年的師徒情誼,希望你以後不要難為她。”
水凡疑惑,“我難為她幹嘛?南星我是極喜歡的,你委託給我我就一直讓她在我身邊了,這個林晚聲啊,我雖不討厭她也不太喜歡的起來,你可就別再塞給我了。”
“你會錯意了,我只是想你以後見到她,別為難她。”
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看起來像個刁難人的壞人?“我不會難為她的。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走了,水凡,我曾想把門派託付給你,是我的自私,是我對不住你。”
“師兄,你怎麼這樣說?”水凡有些激動,“我們相識這麼多年,師門情誼厚重,你就是叫我赴湯蹈火我也沒有怨言,你從沒對不住我,是我懶而已。”
令稚終於笑了,笑的很淺,“你像極了咸族靈山的冰雪。”
“什麼?”水凡沒聽懂。
“可你卻從來不是冰涼的。”
還沒反應過來令稚在說什麼,他人影就消失了,大師兄突然間這麼反常,黎水凡不覺得有異那就是個傻子了,急忙一路暗中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