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十年後

他來到他們的墓前，“母親父親，我好想你們……”淚珠落下，他的心如同刀割般。邊戎戎走到他身旁，輕輕拍了他的背，道：“我想，他們在天有靈，也不想看你這幅頹廢的模樣。”

恭禾擦掉眼角的淚，這江山，他定料理好。除了料理國家大事，剩下便是同邊戎戎遊玩。“邊戎戎，要不我封你做王爺吧。”恭禾道。

邊戎戎想了想，王爺是不錯，但他只想做個普通人。於是，便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恭禾生氣的戳了戳他的腮幫子，他只得答應。對於恭禾的要求，他向來不會拒絕。

“那便好。”

這日秋獵，邊戎戎早已到獵場，卻遲遲不見恭禾的身影。周圍大臣起鬨，要是皇帝再不來，可難保天下太平。

昨日恭禾喝了不少酒，忘了今日是秋獵。醒時，太陽已升起。來到獵場，便看到大臣們不耐煩的眼神。“各位稍安勿躁，昨日皇上處理事務誤了時辰，便來晚了。”身旁的太監道。

至於為什麼沒有叫醒恭禾，因他有起床氣。若是叫了，指不定小命不保。

一隻鹿被人放出，恭禾騎上馬，便去追趕。不一會兒，恭禾便提着那隻鹿回來。司禮監的人說了些什麼，恭禾沒放在心上，着急去找邊戎戎。接下來，便是親王們的主場。

邊戎戎朝他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勢在必得。傍晚，他們圍在火邊烤打來的獵物。邊戎戎坐在他身側，問道：“剛才我是不是很有氣勢。”

“嗯。”

“好吧，你就知道敷衍我。”

恭禾摸了摸他的頭，道：“我沒有唬你，真的。”聽此，邊戎戎沒再說什麼。“邊戎戎，鹿肉可好吃？”

“好吃！”

三日的秋獵結束，邊戎戎嘆息道：“很捨不得你烤的鹿肉呢。”

恭禾忍不住笑道：“我還以為你嘆息什麼了，你若是想吃，便為你烤。”邊戎戎記在了小本本上，“我可記下了，日後若是反悔，我定要你好看。”

“自然不會。”

轉眼便是恭禾十八歲生辰，他已長成翩翩公子。明明是他生辰，但他卻感受不到歡喜，因為敵國突然來襲，邊戎戎主動請纓，他本是不同意的。這可是他最好的朋友，若是……但在邊戎戎一番勸說之下，他只得同意。

他十八歲應當與他開心的度過，戰爭擾亂了一切。恭禾看向那彎月，祈禱他能平安歸來。

幾日後，一封信傳來。

‘一切安好’

短短四字，他安下心來，邊戎戎活着便好。“我們贏了！”將士們大喊道。城牆邊圍了不少人，他們都在為他們慶祝。恭禾實在是忍不住，便喬裝出宮。邊戎戎騎着馬走在前面，而後坐了轎子。

“吁！”邊戎戎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恭禾，向他招了招。與此同時，少女們羞紅着臉將鮮花扔到他懷中。“把你花給我，日後定予你黃金。”那少女見是俊美男子同他說，毫不猶豫地將鮮花給了他。

他示意身旁的太監去取黃金，太監一副看敗家子的模樣，卻無可奈何。

恭禾將花扔了出去，不料掉在了地上。邊戎戎輕笑一聲，下馬將花撿起，聞了聞，是他喜歡的桃花。

不知為何，恭禾的耳朵紅了起來。

太監拿來黃金時，那少女早已不知所蹤。太監歡喜不已，這黃金倒是省了下來，這皇帝真是揮金如土。

“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

恭禾顧不上什麼君臣之禮，走向他，拉着他的手，四處看了看，還好沒有受傷。邊戎戎壞笑，朝他耳朵吹氣，“小禾禾，想我沒？”

他鬆開他的手，故作冷靜，輕咳一聲。“你可是我國重將，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我便失去了一個得力幹將。”

呵，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沒門！

邊戎戎還想說些什麼，恭禾就以身體勞累，需要休息，將他請出了房門。

明明只是簡單的看望，為何他的臉如此紅，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澀。恭禾搖了搖頭，他喜歡的可是女人，那時，他真希望邊戎戎是個女人。

邊戎戎在門前站了會，他還沒使出絕招呢，恭禾就已經淪陷了，遲早有一天恭禾會在床上向他求饒。不行啊，他可是皇上，怎麼甘心在人之下。

“邊將軍，那西域美人如何處置？”

邊戎戎想了想，看了眼說話的人，道：“你要是喜歡，便送給你吧。”

“這……”

“沒什麼不敢的，她可不及我心愛之人萬分美。”

侍衛得了命令，打開了牢門。西域公主瞪着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侍衛冷淡地解開她的繩子，公主不理解，“為何鬆開繩子？”難道不是強迫她做將軍的妾，畢竟她的美貌可是傾國傾城，沒有哪個男人不敗在她的石榴裙下。

“將軍說讓我放了你。”侍衛道。

“這錢你拿着，想活着，不能沒有銀子。如果你想死的話，也可以不拿。”

公主看了他一眼，那雙眸空洞，彷彿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她在想，這樣的人會喜歡怎樣的姑娘。

“後會有期。”

公主拿着錢離開，她希望他讓她留下，做她的妻子，但他沒有。突然，她發現自己迷路了，這偌大的邊府，哪裏才是大門啊。

她來這裏是被蒙住眼的，要不按着原來的路，問那個侍衛。可那個侍衛怎麼會一直在那，她緊抓着衣袖，蹲在地上。就在這時，她聽到邊戎戎的聲音，以及一個陌生男人。

為了不被發現，她掃了眼四周，趕緊躲在一塊石頭后。她通過那石頭的縫隙，正好可以看到他和那陌生男人。

“小禾禾，我這荷花可好看。”

“自是。”

“只不過人更美。”邊戎戎看着手中的倒影道。“不要臉。”恭禾道。

“在你面前，我要什麼臉啊。好想每天都這樣與你一起，看看風景，聊聊人生。”

恭禾想摸他的腦袋，卻發現他比自己高了一截，“才幾個月，竟然比我還高。”他剛想收回那隻手，被他握住放在頭上。恭禾只覺自己的手發燙，他只是想安慰他，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小禾禾。”

“嗯，朕在。”

幾千年後，考古學家，從萬垠城挖出了一座巨大的古墓，有當時地域面積最大的國家那麼大，這偌大的古墓里，有一副水晶棺材格外明顯，裏面安詳地躺着兩個人。

這是專家第一次發現，在古代里，一個棺材躺着兩個人。

依據史料，其中一個人是鑰朝的皇帝，另一個是此國的將軍。可按照古代，將軍又怎會同皇帝葬在一起。比起兄弟，他們……更像是戀人。

么莓看着他們，明明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可她好像見過他們的點點滴滴。她不僅是歷史學家，還是作者。她好像在某個晚上，寫她第一部小說的結尾，她匆匆打下幾行字:

他拉着他的手，至此不見天日。

這時，古墓開始震動。一個年老的專家大喊道：“不好，墓要塌了……”話未了，沙土一瀉而下，地面出現一條裂縫，可那棺材卻一塵不染。

么莓就這麼看着，黃沙掩沒她。十五個人，無一人生還。

那些有膽量的考古學家，紛紛而至，亦是如此。於是，這被劃為禁地。電視台播放着一次次死亡的人數，十五，十二，十……一共去了六批人，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回來。直到高科技時代，那裏被修整成了古人館。銀河耀眼，星光璀璨，一代又一代。

我們於世界而言，不過塵埃，可正是小小的塵埃，改變着世界。一切變得越來越好，但又少了些什麼，猜不透的，不是答案，而是問題的本身。十萬個為什麼是人創造的，標準答案也是人設定的。

語文閱讀理解題，作者的原意並非如此，但出題者按他的意思，讓考生作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為何會有對錯之分。每個人不可避免地將自己當成主角，可不能成為主角時，便會失落，以至墜落深淵。

那麼，當我們成為主角時，有人忘了自己是怎麼才怎麼成為主角的，而有些人將它刻在了骨子裏。

於是，他的榮譽永存，他的名字永恆。

可我們大多數人，卻只能如煙花，出現過，但留不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