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尊有令

第2章 師尊有令

想來,在穿越前自己只是名普通公司的員工。剛大學畢業沒幾年,尚未結婚已背上不小的房貸。

很不幸他的期房還爛尾了,只得與父母同住,因為些小矛盾總是吵架,鬧得終日鬱鬱寡歡。

在一次同朋友外出散心的途中,他不慎跌落山崖,睜開眼便來到這個妖魔橫行的世界。

要說後悔,他只後悔臨走前沒同父母好好講幾句話。

前身的孩童興許是餓死,又興許被妖魔殺害,總之給了夏安可乘之機,接管身體。

他從死人堆爬出來后,因生的白髮紅瞳,只被人當妖物,幸得一對老夫婦接濟才活了下來。

可惜好景不長,老夫婦在一次上山採藥途中被妖魔所襲,雙雙遇難。

那之後周圍人更認定夏安的妖物身份,且覺得他才是殺害老夫婦的真兇。

他們圍住夏安便是拳打腳踢,就在他奄奄一息時,名喚陸道人的修士將他保了下來。

後來,這陸道人便成了夏安的師父。

師父待他很好,只是時不時會突發惡疾。

按陸道人的話講,

“修仙的人都有病。”

“病入膏肓才能成仙。”

夏安拖着少年的身體緩步前行,等到村頭已快拂曉了。

看着前方竹竿上掛着的條幅,他眼角一抽,

“恭迎夏少俠斬妖歸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玩意誰提議的。

少年的臉在地上嗑的青一塊紫一塊,直到他頭撞到村頭巨石上,這才吃痛醒來。

無視少年的叫苦連天,夏安拎着他在村民們異樣的眼光中徑直前行,

不知今兒是什麼日子,村裡竟大擺筵席。

慶祝山妖身死?何至於如此張羅?夏安心想。

村長、連同村裡數位頗具威望的老者圍坐成兩排,輪番朝首席的中年男子敬酒。

中年男子身着青衫,頗具威嚴的臉上堆滿笑容。他一手持杯一手捋着鬍鬚,時不時還挑逗一番倒酒的女子。

正是夏安的師父陸道人。

“陸仙長,請!”

坐在陸道人身旁的白鬍老兒舉杯。

“季村長請!”

陸道人仰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頗有些無奈地道,

“諸位,我輩除魔衛道乃分內之事。承蒙厚愛,竟為陸某備下如此厚重謝禮。受之有愧,實在受之有愧。”

夏安這才注意到,陸道人身後陰影中竟有架裝滿貨物的馬車。

“陸仙長何出此言?那山妖鬧得村裡苦不堪言,區區薄禮何足掛齒?只恨沒有貴重物事,實在無以為報!”

季村長一杯酒下肚,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來確是苦妖魔久矣。

受他感染,座上其餘老者也紛紛不是哀嘆惋惜就是痛哭流涕,一時搞得陸道人不知所措。

省得自家師父尷尬,夏安上前咳嗽兩聲。

“呀,夏少俠得勝歸來!您這是......”

眾人首先注意到被夏安拖在地上的少年。

“讓你除妖,你揍他幹什麼?”

陸道人目瞪口呆。

“你說這個?”

夏安提起一顆齜牙咧嘴的頭顱,扔進人群當中。

見到這頭顱后,一些老者險些嚇得暈厥,周圍女眷也跟着尖叫起來。

“你這劣徒,我......”陸道人正打算訓斥夏安,卻被村長一把攔住。

季村長喝酒壯了壯膽,小心翼翼湊到頭顱前,端詳半晌后拍手喝道,

“老朽見過那妖孽,絕對錯不了!來,替夏少俠斟酒!”

夏安將少年丟到一旁,尋了半天也沒尋到自己的席位。

“那,那。”

陸道人指着角落一張小桌低聲說。

斬妖人坐末席,動嘴的倒坐上首席了?

夏安有些惱火地吸了口氣,抖擻身子坐下。

村中自釀的酒口感綿滑柔順,但烈度卻比現世差上不少。

那被他丟在一旁的少年自是沒資格上席,又因無家可歸只得蹲在河邊扔石子玩。

夏安百無聊賴的盯着他看了一會。

酒過三巡,許多老人已醉的直不起腰,被子女背回家中。

“季村長,既山妖已亡,我等便也不宜久留。”陸道人起身說。

季村長喝得醉醺醺,只聽陸道人說自己要走,連忙打個趔趄直起身來,

“仙長,村裡不少人還想感謝您和您徒弟,這就急着走?”

“沒什麼值得感謝的,多寬慰那些因山妖而死的生靈吧。”

陸道人將杯中的酒灑在地上,

“廟裏還有兩位兄弟,接他們回來好生安葬。”

夏安眉頭一挑,他從未多言廟裏的事,師父又如何知了?

“是,是。”

季村長不斷點頭,朝着陸道人躬身抱拳,

“那祝仙長,一路順風。”

說罷,他抬頭揉了揉眼睛,眼前只剩醉得東倒西歪的村民,哪還有陸道人的影子?

村外,塵土飛揚的民道上。

“師父,您不說為凡人斬妖是積德行善,我們不取一毫么?”

夏安駕着馬車,兩匹高大駿馬在他韁繩下馬蹄生風,從道上飛馳而過。

“這算不算搜刮民膏?”

“說什麼屁話。”

陸道人坐在車廂內道,“我為每家都煉了些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丹藥,對他們而言那可比身外之物有用多了。”

夏安笑了笑。

身後的車廂,突然傳出一聲巨響。

“吁。”

夏安翻身下馬,

“怎麼了?”

只見陸道人身前本該裝有金銀首飾的箱子,此刻突然蹦出一個人來。

夏安定睛一看,竟是那被自己拖行幾里地的少年。

但看陸道人的神情,他似乎早有察覺。

少年正了正衣襟,緊張的朝陸道人跪拜。

“我名寧瞳,還求仙長收我為徒、傳我仙法。”

他跪在地上一臉認真的道。

陸道人與夏安面面相覷。

“你這麼跟上來,你爹娘知道么?”

“我沒有爹娘。”

少年說,“我吃百家飯長大,讀過書認了些字,什麼活都能做!”

陸道人搖頭道,“需從雜役干起,只怕你受不了那苦。”

“不成問題!”少年看來相當堅決。

“今年多大。”

“十二。”

“十二入門,晚了些......”陸道人面露難色,他只想讓這少年知難而退。

“我會成倍努力!”

少年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定會超過您引以為傲的弟子!”

他指着一旁的夏安,眼神堅定。

夏安聳了聳肩,示意他沒有惡意。

“反正人手不足,多個打雜的也好。”夏安看了陸道人一眼,“這小子氣力不錯,還蠻會隱藏氣息。要不收了?”

“也罷。”

陸道人嘆了口氣,“你同我回宗門,至於能否入門全看自身造化了。”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寧瞳欣喜若狂的連磕幾個響頭。

只有夏安清楚,陸道人口中的宗門滿打滿算也才四人。

在師父考驗寧瞳的途中,他重新駕起馬車。

不遠處,人煙熙攘的城池若隱若現。

夏安放緩速度,望着城池若有所思。

陸道人不知何時從車廂蹦了出來,手中還握着一截布帛。

“徒兒,你且歇息一會,為師替你執鞭。”

他爬到夏安身側坐下,一把奪過韁繩。

良心發現了?夏安一愣。

“快突破了?”陸道人打量夏安一番,問。

夏安點頭。

“待你突破清靈境后,為師還有不少手段要傳於你。”

看着陸道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夏安總覺得沒好事。

“到底何事?”夏安問。

“剛接到仙盟傳音,離此不遠一處縣城有邪修行屠城之事,急召修士退敵。因這次對付的是修為高深的人仙,特貼出仙品靈石、天材地寶等懸賞。”

陸道人幽幽的道,

“懸賞中還有一物曰吞陽離魂丹。-你可知這丹藥,對修行無常陰陽訣的鬼仙多重要?”

夏安低着頭一言不發。

見勸不動他,陸道人嘖了一聲,又嘆息道,

“你辛苦斬妖,為師豈能讓你再隻身涉險?就算拼了這條老命我也想為你奪那丹藥,但只恨......”

他掩面痛哭,餘光還瞟着夏安的反應,

“只恨我宗門成立之初無人可用,師父對不住你啊......”

他的聲音中充斥着不甘與憤恨。

“別念了。”

夏安扶住額頭,頗有些無奈道,

“我去......”

“好嘞。”陸道人立馬恢復正常,咳嗽兩聲道,

“靈石五五分。”

“三七。”

“那我七。”

“我七。”

陸道人痛心疾首的看着夏安,又掩面道,

“可惜我宗門......”

“......五五。”

夏安真想一巴掌把他從馬車上抽下去。

一聽夏安妥協,陸道人立刻將揉成一團的布帛遞了過去,

“為保徒兒你平安,師父特地制了這圖。那邪修似是位小有名氣的出馬仙,你可得多加小心。”

夏安正準備說些什麼,只覺得後背被人推了一把,跌跌撞撞摔下馬車。

“駕!”

陸道人一甩韁繩大笑道,

“乖徒兒,替宗門分憂,為師不會虧待你的!”

夏安望着遠去的馬車,體內一陣氣血翻湧。

陸道人那副圖,險些被他氣得撕成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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