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飛來橫福
“你又為何會在此處？你究竟是何人？”
雲景盯着他，低聲問道。
“慕秋白，我來此查探一些消息。你又為何在這裏？”
“我相好的是這裏的花魁，今晚我曾來過此處，可惜晚了幾步。翠紅樓老鴇楊媽媽臨死之際，指向了這間屋子，所以我來查探一番。”
雲景只能編這個理由了，總不能說自己第一次見面就替人贖身的事吧？
“別白費力氣了，我剛剛搜查過，沒有任何發現。而且之前已經被人搜過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我們換個地方如何？”雲景問道。
“換個有酒的地方。”
醉仙樓依舊熱鬧非凡，並沒受到翠紅樓血案的影響。
雲景和慕秋白坐在包房內，滿滿一大桌子的菜，一壇酒。
慕秋白沉默的喝着酒，偶爾吃口菜。雲景在坐一旁看着這人，等着他開口。
“我曾是南部邊軍的武都尉。兩個月前，照例奉命去漢南城押運一批糧草回駐地。但在押解途中，我們被軍機處的人襲擊了。他們先查驗了貨物，那糧草下居然藏的都是鹽！余朝律法私自販鹽可是死罪，他們二話不說就朝我們殺過來。我們只有幾十個人，根本不是軍機處來的五百人對手。”
慕秋白喝了口酒，繼續說道，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地上全是死去的弟兄，只有我一個人僥倖活了下來。我知道我們是替人背了黑鍋，南部邊軍我也回不去了，我想查出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於是我偷偷返回漢南城，想問問接頭的人到底是誰陷害我們。可當我返回漢南城，接頭的人和他的手下也都慘死了。”
“我暗查過這接頭人叫張彪，來漢南城之前，一直在揚州翠紅樓當跑堂的。我順着線索就來到了揚州，接下去你都知道了。”
說完，繼續喝着酒。
雲景一直在默默的聽他說，
“你們之前押送過糧草嗎？接頭人也是這個叫張彪的？誰給你們的命令？”
“之前也押送過兩次，接頭人都是他。給我們下令的是邊軍統領沈清武。”
“沈清武？他和白楚錚誰官大？”
慕秋白這次抬頭看着雲景，
“當然是白將軍。這幾年正是因為白將軍坐鎮在奇峽關，蠻國才不敢輕舉妄動。沈清武是兩年前才來到南部的，雖說是個統領，但他並非武將出身，所以兵馬糧草這些事，自然就交給他了。你認識白將軍？”
“不認識。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慕秋白站起身，來到窗前，繼續喝着酒沒回答。
“我有個主意，你聽聽。你現在反正也是個死人了，揚州城也沒人認識你，正好我府上也冷冷清清的，你就暫時給我當個護院可好？作為條件，我幫你查這件事。”
雲景畢竟以前是開安保公司的，安全才是第一。但他現在缺人啊？眼前這個當過邊軍武都尉的人，他自然不會放過。
“酒管夠嗎？”
“沒問題，以後還會有你從沒喝過的酒！”
“好。”
快接近子時了，雲景帶着慕秋白回到府上。
“這麼晚你們怎麼還不睡？”
大全兒、花輕音和雪蓮紛紛站了起來，他們一直在正堂等着雲景回來。
“老大，花小姐一直問你的事呢！你可算回來了，我去睡覺了，困死我了。”大全兒困的恨不得直接原地睡過去。
“等會兒，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叫慕秋白，以後就是咱們的護院了。”
“這傻大個是大全兒，我的管家兼車夫兼家丁。這兩位美女是花輕音和她的丫鬟雪蓮。”
幾人互相認識了一番。
“府上這麼困難嗎？讓這位兄台干這麼多活？”慕秋白問道。
“怎麼說話呢？你看我像困難的人嗎？我這家大業大的，我這是對大全兒的信任，滋道不？”
花輕音“噗呲”掩嘴一笑，沒說什麼。
大全兒立馬不困了，原來老大是這麼信任自己啊？以後更得好好表現了！
“大全兒，讓老慕跟你住西院。你給他準備下洗澡水，換洗衣物什麼的，有話明天說，你們先去吧。”
二人走後。
雲景轉頭看着花輕音，又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任何事，直接問我就好了。我肯定比大全兒清楚！但今天不行，你和雪蓮早些休息。都這麼晚了，美女可不能熬夜。”
“那今後就問你好了，我和雪蓮先行告退，你也早些休息。”說完，沖雲景俏皮的一笑。
目送二女離開，雲景獨自坐了下來，他毫無睡意。
楊媽媽到底是被何人所殺？那個叫張彪的和楊媽媽又是什麼關係？沈清武又和誰販賣鹽？沈清武？沈公子？揚州鹽史趙文遠？好像漸漸有了些頭緒。
次日，慕秋白煥然一新的出現在雲景面前，看着他操練着大全兒。
頭髮已經梳了起來，那對劍眉下有着一雙憂鬱的眼睛，消瘦的臉龐猶如刀刻一般。
“沒想到長的還不賴啊，也僅次於我了。”雲景戲虐的調侃着慕秋白。
“你這樣練他，是想他成為武林高手？還是護衛？”慕秋白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別看他人高馬大的，身子骨弱的很。我就是想讓身邊的人都安全一點。”
“我現在已經是你的護院了，我幫你訓練，我在邊軍的時候也是干這個的。”
雲景巴不得的，自己還能騰出手干點別的事。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你負責操練他。你還得教他點武功什麼的。”
慕秋白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丟給了大全兒，上面寫着《斬刀訣》。
大全兒興奮的撿起冊子翻看着，然後說了一句：“慕兄，我不識字啊？”
慕秋白一隻手杵在臉上，有些無語，
“明天跟着我練，以後叫我師傅。”
雲景來到慕秋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慕啊，以後就辛苦你了。另外，你今天陪着輕音她們去採買些家用。我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轉身離去。
出門碰見了一臉驚慌的小碟。雲景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聶小樓出了什麼事吧？
“公子，府上來了幾個捕快，說要找公子去趟府衙。小姐偷偷的讓奴婢通知您，千萬別露面，讓您先躲起來。”小碟焦急的說道。
雲景昨夜出入翠紅樓斬殺了幾個黑衣人，揚州府一定也知道了此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本來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去一趟說明情況也好。
想到這，雲景沖小碟笑了笑，
“走吧，去你們府上。府尹大人找我核實點情況，你們不用擔心。”
雲景來到聶府正堂內，小樓坐在一旁，聶大勇和幾位捕快正在說著話。
聶小樓皺着眉頭看着雲景，緊緊的抓着衣襟。不是讓小碟通知他躲起來嗎？怎麼還主動送上門來了？
雲景笑着對幾位官差說道：
“幾位捕快大哥，不知一早來聶府找在下，有何貴幹？”
領頭的捕快上次見過雲景，
“奉我家大人之命，請雲公子去一趟揚州府。了解一些情況，請公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幾位官爺，在下想單獨跟雲公子講幾句話，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聶大勇對捕快說道。
捕快看了看幾人，“我們在門外等雲公子。”
聶大勇目送幾位官差走後，對雲景說道：
“雲老弟，老夫相信你的為人。揚州府派差人來尋你，想必是因為昨夜之事。你若沒有正當的理由能脫身，現在就儘快離去……”
雲景笑了。聶大勇這番話明顯是為他擔心，包括聶小樓差遣小碟向自己報信。這個世界也算是有人真的關心自己了。自己當然也得保護好他們，為他們多做些什麼。
“多謝家主一直對我的照顧。請您放心，我雲景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也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我想揚州府傳我，也並非是因為昨日之事。我去去就回，家主不用擔心。”
“你定要平安回來！”聶小樓擔心的說道。
雲景笑着點了點頭，與二人告別。
來到揚州府，府尹孫正揚正與師爺在交談。
雲景上前一禮，
“在下雲景，見過府尹大人。”
孫正揚打斷了與師爺的談話，坐在太師椅上看着雲景，
“昨日夜裏，翠紅樓發生了命案，死了八十幾人。聽聞昨夜雲公子也曾出入過翠紅樓？”
“回大人，昨夜在下確實去過翠紅樓，不過去晚了一些。但也殺了幾個正在行兇的黑衣人。”
“你為何會出現在翠紅樓？知道是什麼人所為嗎？”
“在下不是想開青樓嘛？所以去翠紅樓實地調查一番，沒成想碰到這麼大的事！兇手又皆是蒙面之人，在下並不認識。”
孫正揚捋着自己那一字胡，思索了一番。
“兇手竭盡死於你手，這件事經過我和師爺商之，就定義為仇殺，就此蓋棺定論。”
另外，馬上要到中秋節了。每年這個時候煙花巷都會舉行詩詞歌會，整個江南的才子都會悉數來此參加。你不是要開青樓嗎？正好為了消除這件事的影響，下官命你儘快將翠紅樓重新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