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服,槍口,警笛

禮服,槍口,警笛

那天,怪盜基德沒有偽裝成小蘭,他偽裝成了我。

那天,怪盜基德沒有游泳回去,他換了一種完美的逃離手段。

當我一睜眼,看到園子關切的表情,內心還是有點懵的。

園子在確定我沒事之後,忍不住開口詢問:“你看清楚基德大人長什麼樣子了嗎?”

“嗯……”我眯了眯眼睛,撓撓頭,“記不清楚了,很帥吧?”

得知自己被扔到救生艇里晾了一夜之後,唉……有點心塞……

當我把禮服整理好,趁着黑羽快斗放學,交還給他時,他拎着書包,把椅子往裏一推,瀟洒地朝門外走:“不了,這套衣服,仙女教母送你了。”

我走在他一側,步履稍慢,錯開一段距離。

我把裝有衣服的袋子遞給他:“太貴重了,還是還給你吧。”

快斗沒有推辭,卻也不急着接袋子:“宴會進展得怎麼樣?有沒有發揮它的價值?”

我無奈地笑了笑:“它的價值也算是發揮了吧。”

他偏頭看我,挑起一邊眉:“吸引到基德的關注了?”

“不,”我遲疑地解釋,“它挺暖和的。”

“嗯?”快斗湛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不解。

你就裝吧你。我把袋子塞到他的懷裏,不再解釋了。

仔細想來,他大概預料到海上的夜晚比較寒冷,所以選了這件高領長袖的晚禮服----還美其名曰“復古”“高雅”。

“基德沒有注意到你也沒關係啊,他那麼厲害的人,又那麼受少女的追捧,你站人海里,他注意不到你,也很正常嘛。下次你那個大喇叭,等他出現的時候,直接大喊……”

我沒聽他的話,偷偷地抬眼看他,夕陽西下,耳邊同學的嬉笑聲,風吹過臉頰碎發,他眉目似笑非笑,像一個猜不透的謎。

所謂驚艷過年少時光的人,都如蒙娜麗莎。

出了校門,黑羽快斗朝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往那兒走,你呢?”

我猶豫了一下,回答:“一樣。”

其實反方向更近一點,不過,繞個圈,也能回到家嘛。

突然,“砰!”一聲巨響,我嚇得一抖,周圍所有人都停住了,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

彷彿擔心人們聽不清,接連着,周遭幾聲槍響,我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半蹲下身,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黑羽快斗卻盯着某處,突然想到我,急忙轉頭詢問:“沒事吧?”

人群開始尖叫推操,我擺擺手,跌跌撞撞地扶住一個電線杆。

他皺眉,似乎做出了某個判斷,把袋子遞到我懷裏:“待在這裏別動。”

我捂着嘴蹲下,對眼前的事態驚變感到不可置信,懷裏的袋子被我摟得皺皺巴巴。

這是什麼,搶劫?恐怖襲擊?

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從遠處的珠寶店出來,他們簇擁着一個身着白衣的人。

那白衣……我咬咬牙,眯起眼睛,怎麼那麼像怪盜基德的裝束?

此刻,警笛聲響起,越來越近,紅色閃爍的燈光飛速馳來,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耀眼。

“基德開槍啦!”“快走,別看了,他手裏有槍!”“太可怕了!”人們驚慌失措地逃離此地,我卻從他們口中知曉了事情的大意。

怎麼可能呢,基德怎麼可能開槍?那個人,明擺着是冒牌貨!

身穿白衣的男人抓着一個女孩,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冰涼的槍口抵在女孩太陽穴的位置。

珠寶店裏充斥着啜泣聲,哀求聲,尖叫聲,女孩被挾持着倒退,鞋子也掉了一隻。

警方迅速包圍了這一片街道,原來還有一屋子的人質,只是那個女孩比較倒霉,是現場被親自挾持的那一個。

女孩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甚至連聲音都在顫抖:“求求你,我什麼都沒有做……放過我吧……我,我還是你的粉絲……”

我的呼吸放緩,瞳孔不安地看着從警車下來的警察們,他們個個穿着防彈衣。

快斗呢?他去哪兒了?

“全部後退,否則我殺了她。”

男人的話語很輕,卻極盡惡毒,像是毒蛇吐着蛇信子,潛伏着,緩緩露開了獠牙。

女孩咬緊了嘴唇,沒出聲,只有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警察試圖安撫:“基德,你要的只是寶石,寶石你已經得到了,不要傷害人質。”

你跟我說這個狗男人是基德!我氣得不打一處來。

“給我退後!”男人猛地暴躁了,槍口重重抵住了女孩的脖子,“都聽不懂人話嗎?我要離開這裏!”

我原本以為到現在為止,這一切就已經足夠突兀玄幻,突然珠寶店內又是一聲巨響,眾人本能地往聲源處看去,挾持女孩的犯人更加驚恐地回頭看,距離太遠,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黑羽快斗跑出來,那一瞬間,男人似乎扣動了扳機。

“別動!”黑羽快斗向女孩叫喊着,朝男人的手腕處擲出了一張撲克牌。

他拽住了女孩,女孩跟着慣性撲進他的懷裏,快斗的身軀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只看見了女孩纖細的雙腿。

金屬撲克牌划傷男子的手后,猛地插進水泥地里,赫然一張黑桃a。

男子見狀,立刻將槍口對準快斗,那眼中的恨意和殺意亮得如同利刃。

我的心—顫,咬着嘴唇。

見機,四面的警察全部出動。下面,就是警察的事了。

沒了人質,鉗制犯人就變得輕易許多。

警鳴響起,紅光轉換,融着嘈雜的喧鬧,卻透着凄清的冰冷。

鬧劇終是收場。

只有風聲,樹木,高樓,還有我,自始至終冷眼旁觀。

我這才察覺到下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見犯人被制住,女孩終於鬆了一口氣,全身脫力,試圖想要站起,腿卻絲毫沒有力氣,身子倏忽癱軟,緩緩滑倒在地上。

有女警察給她拿來了毯子,披在女孩身上,要扶她起來,她卻沒力氣,幾次拉起來,腿一軟又跌了回去。

女警察勸她:“先上車吧,小姑娘。”

女孩只是搖頭。

此時,快斗走了過去,聲音如風,微啞而輕和:“我來吧。”

女孩只是抽噎,沒注意來人,身上卻忽地一輕,懸了空。

黑羽快斗很小心,抱得也很溫柔,那種一舉一動認真的小心翼翼,彷彿她是被珍視在心上的珍寶。這時,我留神注意到了女孩的美貌動人。

女孩把臉埋進他的懷裏,眼淚一滴一滴地濡濕了他的衣襟。

快斗把她送進警車,和警察道了一聲:“辛苦了。”

又幫她穿好鞋,仔細地系好鞋帶,向女孩微笑致意后,關上車門,目送警車離去。

他背對着我,溫暖的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的內心卻苦苦的,為什麼呢?是對自己幫不上快斗任何忙的懊悔?是嫉妒快斗對那個女孩的溫柔?

是又不全是。

好像,還有一點點,對他另外一個身份,基德,的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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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這樣的怪盜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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