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彭杭崩潰,少冤枉人了

第28章 彭杭崩潰,少冤枉人了

馬三和徐五看見方寸大亂。

馬三是因為紙條上是他的字跡,而徐五是因為紙條是從他屁股底下飄出來的,上面雖然他還沒來得及寫答案,但是是人都能看出倆人是同謀。

馮承弼把紙條拿走之後就拿起一本書看起來,連個眼神都沒用給他們。

馮承弼很久不管事了,馬三和徐五也是習慣性做這些事情,一下子忘記先生現在已經開始管事了。

徐五腦門上豆大的汗珠就嘩嘩地往下淌,眼睛直愣愣地看這自己顫抖的手,汗水暈開了試紙上的字也沒發現。

馬三就顯得光棍了一些,反正他是跑不掉了,反而在積極做心理建設。他在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自從向松來了之後,他們和彭杭的關係一天不如一天。家裏因為他和彭杭關係不好,還嚴厲批評了他。

他恨恨地想,要是能把向松趕出學堂就好了。

月考結束,大家紛紛交卷。

兩個最大的學生交完卷,就麻利地收拾完出去了。

彭杭因為年紀較小,收拾東西總是手忙腳亂。

向松早就收拾完了,他沒幫彭杭收拾,也沒先走。今天彭杭約他去彭宅玩,說是好不容易考完試,應當好好慶祝。向松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答應了。

馬三偷偷繞到向松的位置上,放點東西進向松的小背簍里。

向松用餘光有瞄到馬三在他身後動作,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如果他轉頭一定能發覺。

他裝作不知。上次的事情讓向松想小小地反擊一次了,現在又有事情找上他,這次他一定會好好讓事情發酵起來。

馬三和徐五收拾好東西之後,馮承弼放下手上的書,叫他們上前。

馬三心裏一個咯噔,心道終於來了。而徐五腦子亂七八糟的,他在想他要怎麼把自己從這件事情拎出來。

馮承弼要一個解釋,馬三就給他一個解釋。

“馮先生,我錯了。我不應該做出這種不誠信的事情,我認罰。”馬三直接道歉了,沒法辯駁不如先自首會罰得比較輕。

馮承弼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徐五。徐五倏然渾身一震,嗓子也像被捏住一樣無法出聲。他實在沒想到借口和理由,又不想輕易認罰。

馬三沒等徐五齣聲就搶先說:“這也是我的錯,我讓徐五幫我把紙條傳給向松,我想讓向松幫我來着。”

向松十分淡定。這小孩是個人才,說瞎話不打草稿,還面不改色。聽說是個商戶人家,這樣的人以後必定是一代名震西口縣的奸商。他摸了摸小背簍,這東西差不多該上場了。

馮承弼看向徐五,看他怎麼解釋。

徐五這時候已經懵了,馬三和他已經那麼有默契了嗎?連理由都幫忙想好了。他愣愣地點了點頭,心裏的感激都要溢出來了,他覺得他又活過來了。

彭杭聽見馬三的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但是他看着向松的模樣,想起來向松前幾天和他說的話:“你以後遇到事情要多想一想。”他印象里的向松根本不會做這種事,他沒怎麼想就站定了立場。

彭杭不高興地跳出來,問:“你都八歲半了,向松才五歲,他咋能幫你答你的卷子啊?你騙人!”

幾人同時看向馬三,馬三把早就想好的說辭拋出來:“我問的是大課上的問題,向松肯定回答的出來。”

馮承弼一般會分組教學,但是有時候一時興起,會選些簡單有趣的文章,六個人一起上大課,不同年齡段的人認知是不一樣的,大家暢所欲言,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馮承弼看了看手上的紙條,的確這是前幾天的大課內容。這六個人中,向松是消化內容最快的一個,連那兩個十多歲的都無法和他相比,要說問向松也是能成立的。

彭杭顯然也知道向松的能力,他臉漲得通紅,但是不知道怎麼幫好友辯駁。

向松看見彭杭那麼認真替自己鳴不平,用力拍了拍彭杭的肩,欣慰地笑了。彭杭看見向松對着自己笑,他也傻乎乎地笑起來。

馬三看見他們兩個兄弟情深,有些辣眼睛。

“我在月考前和向松約好了,我遇到我不會的,而他會的題就傳紙條問他。我還給他十幾文錢做報酬呢。”說罷,馬三一把把向松的小背簍扯過去,從裏面拿出了他的荷包。

向松都想給他鼓掌了,連物證都給他安上了。

向松一點都沒在怕,這件事馬三做得太糙了,哪裏都是破綻。不說別的,馬三以為向松出身農家,這十幾文錢就能打發他。但是他們家實際已經和彭和昌一起合作做生意了,十幾文錢在向松眼裏什麼都不是。

向松還沒開口,旁邊的彭杭卻開始無故掉眼淚了。

他不是像以前一樣,哇哇地哭,而是安安靜靜的,連抽泣聲都沒有。

馮承弼第一時間發現了彭杭的異樣,把他一把抱過去,柔聲安慰着。

彭杭推開馮承弼,轉頭看向馬三,眼睛裏帶着濃烈的厭惡:“這種把戲你覺得好玩嗎?”

屋子裏很安靜,裏面只有彭杭憤怒的說話聲。

“我信向松他沒有舞弊。”

“因為我以前也被這麼污衊過。”

“你們真的很無聊,連害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樣。”

彭杭的情緒不對勁,向松意識到后,就把彭杭摟住了,彭杭用力地環抱着他。

馬三已經傻了,他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彭杭為什麼要跳出來幫向松說話。

向松沒有心情耗下去了,他的原計劃是想把事情鬧久一點,大一點的。但是眼下,安慰彭杭比這些事情都重要得多。

他扔下一句:“馮先生,我沒做過。”說罷,就拉着彭杭回彭宅去了。

馮承弼沒攔着他們。

他半蹲下,和馬三平視,再次問道:“三郎,你再和我說一次,真的是這樣嗎?”

馮承弼的眼睛很好看,有一種純正的黑,比馬三見過的所有寶石都要澄澈。馬三有些不敢直視,躲躲閃閃,支支吾吾。

徐五見先生根本沒有被糊弄住,也老實交代了。作為商戶人家的孩子,最會的就是識時務,該交代的時候就一定會好好交代。

兩個小孩頭垂得低低的,等待着馮承弼的斥責。

馮承弼沒有說話,甚至他沒有在想這件事情。

他覺得很無趣。

他來教書不是真有教書育人的心。他面上比誰都像一個好老師,實際上他喜歡的不是這些。

他從小念書很厲害,他家人就供他念書。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就順着家人的意願考到了舉人。

考上舉人後,他就跟着同窗去遊學。

前些年戰亂真的很頻繁,他們路過的城鎮被毀壞得很嚴重,人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跟他一起遊學的學子都下定決心要努力學習,以後要為這個國家做出一份貢獻,要讓人民吃飽飯,無戰亂。

唯有馮承弼,看着一家人因為飢餓吃掉自己的家人,哥哥會因為要一個饅頭把弟弟賣給富戶。

他終於感覺到一些興趣。他不是喜歡看人間的慘狀,他喜歡看的是人心的多變。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念了那麼多年書,他不知道才是怪事。

他覺得朝堂上是世間最悶的去處,大家都是一個模子印的,大家都沿着規定的路逕行走,要是誰踏錯一步就容易屍骨無存。就算他再聰慧,始終頭上都會懸着一把利劍,他不喜歡這種被拘束的感覺。

他也要工作,也要養自己,所以他選擇去做先生,還是啟蒙班的先生。越沒有接受過教育的孩子,他越是喜歡觀察。

越是沒有經過教育的學生做事越沒有章法,孩子的思維方式又和大人的截然不同,容易走極端。

他看見馬三和徐五在欺負向松,他沒有制止,雖然有彭和昌的指示,以他之能,他會有一百種方法把事情處理好,並且能讓多方滿意。

他喜歡看馬三因為欺負人得意的嘴臉,喜歡看徐五明明軟弱卻當了幫凶,他還想看向松被欺凌的眼淚,還有長久沉默后的反擊。

可惜他沒能看見,馮承弼對向鬆起了好奇心,他發現向松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孩子。

在向松被關進學堂的時候,馮承弼選擇告訴彭和昌。他拿的是彭家的錢銀,自然要替彭家做事,他在表面上一定不會出錯。他把事情往輕里說,就是不想讓彭和昌管得太嚴。

可惜他不太清楚彭杭之前的事情,彭和昌讓他嚴管。

他沒辦法,只能拿出先生的姿態了。

這次事情在他看來,馬三做得不錯。這個年齡,在限定時間內,他能在這種條件下快速說出一個謊言,而且在大面上找不出錯來。

實在是天生壞水的料子。

這樣的壞水跟他對視,連堅持的勇氣沒有。可惜了,他太容易被掰正了,他實際上是有是非觀的,而且還有一點羞恥心。只要做先生的教育他幾次,父母再狠狠地掰正他,他一定會長好。

馮承弼真的很失望。

徐五他倒是比較讓他高興。

徐五做壞事時,是一副都是別人逼他的嘴臉,其實要能捉弄到別人,他心裏也高興得不行。雖然學堂的規定會讓他有所收斂,但只要給他足夠的條件,他就可以用愁苦的表情拿起屠刀,事後還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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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科人的古代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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