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帶三娃後娘20
家成又開始掉小豆豆,他擦擦眼淚,“你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什麼了?”
盛九擰毛巾的手頓了下,若無其事的蓋在白霜額頭上,“我只是個僕人,不該問的,不能問。”
家撇着嘴,帶着哭腔,“可是,白霜說,人人生而平等。”
盛九扯着嘴角笑了下,聲音又沉又低:“有錢人才配談平等。”
白霜手指動了下,家俊驚喜拔高聲音,“白霜手指動了,她醒了!”他立刻將話題拋在腦後,湊到白霜身邊。
“白霜,你要不要喝水?”
白霜點頭,盛九很快就端來了水。
她靠坐起身,端起水杯溫吞吞地喝,家成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室內一瞬間熱鬧了起來。
而白霜一句話都沒說,垂着眸,一直在走神,直到家成最後講幹了嗓子,白霜才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門合上,盛九牽着家成往他的房間走,家成乖乖跟在他旁邊,進了房間,盛九叮囑他早點睡覺。
家成拉住盛九的手,小臉皺成一團,“白霜喜歡吃甜的,你給她端的水她不喜歡。”
不喜歡,所以很難過。
盛九微微愣神了一下,“嗯……知道了。”
*
翌日,白霜出了門,這回見的的確是滿花樓真正的老闆,走進包間的那一刻,秋月和盛九都被攔在門外。
白霜被人請了進去,繞過樑上低垂的輕紗和帷幔,繞過縹緲的熏香,白霜看見了坐在榻前欣賞身着舞女曼妙舞姿的男人。
半依在桌前,眼睛狹長,眼尾上挑,眼下一抹淡紅,似笑非笑間流露出一股陰柔風情美。
無怪有人傳滿花樓老闆有龍陽之好。
而真正讓白霜愣怔的則是在台上跳舞的人,為首的挽着高高的髮髻,上面墜着玉珠,碎珠相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扭腰,送胯,繞肩。
動作嫵媚而風情。
女孩面容在紅色的薄紗后緩緩露出,眉心那一枚花鈿宛如鮮血,明媚了整張臉。
趙望夏。
白霜嗓子裏像是被人塞進了棉花,纖維剮蹭着氣管,又疼又癢。
她似乎錯了,她以為自己能扛過去的,扛過一個個虛假世界的折磨,扛過那些無厘頭狗血的劇情,再一步步掙開束縛。
可事實證明,她正在一步步走向陷阱。
她陷入沼澤,成為怪物,沒有漂亮的蝴蝶落在她指尖,等待時間和沼澤共同吞噬她。
白霜很快鎮定下來,那位老闆也看見了白霜,抬腿起身,走到白霜身邊,“聽說,這位小姐想見我?”
“嗯。”
秦南濱拉過白霜,讓她坐下,又仔仔細細隔着帷帽看白霜,白霜頓了會,撩開白紗,“滿意嗎?”
“……”
秦南濱沉默了一刻,往後一靠,語氣傲慢,帶着一絲漫不經心,“我這裏可沒有治療傷疤的良藥,小姐要是想求醫,怕是找錯人了。”
台上舞畢,樂聲停,為首的少女走了下來,輕輕柔柔靠在秦南濱身邊,喂他吃桌上的荔枝。
兩人當著白霜的面旁若無人地親密起來。
白霜坐下來,表情無波無瀾,秦南濱來了興緻,推開了“趙望夏”,“不知這位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棽棽,去,照顧照顧客人,可別冷落了我們的白小姐。”
棽棽嬌嬌柔柔一笑,起身給白霜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坐在她身邊,“白小姐,這可是從西洋那邊運過來的好酒,您嘗嘗。”
白霜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棽棽有一雙瀲灧的桃花眼,看誰都像是在看情人,她就那麼看着白霜,視線掠過白霜的傷疤,又挪到了白霜眼睛上。
“白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白霜沒接話,秦南濱來了興緻,“白小姐怎麼知道廖明昌不是滿花樓的老闆?”
“您不也知道我不姓何,而姓白嗎?”白霜反問。
秦南濱吊著嗓子笑了起來,嗓音尖銳,白霜皺起眉毛。
關於滿花樓老師不是廖明昌答案很簡單,一個會改劇本,顛覆傳統結局的人必然不是一個願意妥協、哈腰點頭的圓滑形象。
而廖明昌,一口一個洋人一口一個新思想顯然是忘了老本。
歌頌自由和真愛,讚美親情和友情,從來不止出現在洋人的話本里,我們自己的話本里也有。
而最關鍵的一點,那條謠言,滿花樓老闆有龍陽之癖。
倒不是白霜相信謠言,空穴來風,既有來風,必有空穴,傳言並不完全沒有依據,廖明昌走進包間的那一刻,一股幾天沒洗澡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白霜實在不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成為老闆。
這就是為什麼白霜肯定廖昌明不是滿花樓的老闆。
而現在,白霜更確定了,棽棽長而柔順的發尾掃過白霜的手臂,帶來一股似有若無的熟悉香味,白霜抓住她的手臂。
棽棽嚇一跳,“白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白霜對上秦南濱打量的眼神,緩緩鬆開手,“我不習慣別人挨着我。”
“棽棽,還不離白小姐遠點,免得你一身銅臭味,熏着人家。”秦南濱說。
棽棽哼了聲,帶着點嬌怨,起身,帶着一群小姐妹離開了包廂。
白霜坐在秦南濱對面,內心卻絲毫不慌張,秦南濱調查過自己,這是真的,上次來酒樓,她只用了化名。
而她之所以肯定對方不敢拿自己怎麼樣還是因為盛九的話。
就在今早出發前,盛九給她端早點的時候提過,滿花樓的老闆和白夫人來往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