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生試放榜風波二

王薔現在有些小得意。

就像剛種下的小涼瓜，已經開始爬了藤一樣。

只要爬了藤，很快就能開花長瓜了呢。

秀才考試還有三個月，現在剛好是報考時間內，既然小崽子們要去試水，那就幹了。

“先生，那個黑臉老頭帶着一群人過來了，還有張縣令也在。”

眼神特別好的李大標，又一次發現了異常。

該賞！

下回給你多加幾張卷子！

張縣令他們徑直來到牛車前，少女只得下來行禮。

他們又來幹啥，難道是賭約？

這賭約太丟人了，她都想忘掉它！

原本快要散去的人群，發現了這一幕，馬上又八卦了起來。

他們看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上田村的人兇殘了。

平平無奇的上田村，居然成了這一期的黑馬。

十個有七個考中，當真不可思議。

現今縣尊親自過問，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文斌兄，這回你可得嘴巴把好風，我先撤了。”

某人害怕被濺了一臉血，連忙離這個人遠遠的。

“王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學正劉易安大人，這位是教渝陳茂強，這位是......”

看着老人臉上紅得快滴出水，王薔心裏感到一陣暢快。

原來這貨是教渝，難怪這麼針對我。

嘁！

女子咋了，又沒吃你家大米，你管那麼寬幹什麼？

賭約咱超額完成了，就問你服不服！

她意滿志得，但仍不失禮數。

“各位大人好，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呢？我正想去給他們報名秀才考試。”

驚！

四周死寂一片。

王某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四周。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考完童生考秀才，不是很正常嘛？

夏國這個秀才考試時間，不就是為了連考的么！

哄......

突然，全場又一次活了過來。

不少人目露譏諷，甚至有人小聲的叱罵，說她才取得一點兒成績，就不知天高地厚。

張縣令聽到罵聲，不由轉頭掃視一圈，使得眾人又成了鴕鳥，只能暗自憤懣。

“王小姑娘，你對他們有信心嗎？”

縣令大人越發欣賞這小姑娘了，只覺得她渾身都有一種不一樣的活力，十分受人待見。

不是說好出來問算法和句讀的嗎？你咋扯其他的？

劉學正看不下去了。

“張大人，咱先說正事，小姑娘你教下的新型算法和句讀方法，可以讓我們普及全國嗎？”

“對對對，此乃利民之舉，本官差點忘了！若能是普及開來，便是功德無量，不少寒門子弟，甚至各地學童將來都會承你情的。”

“王姑娘，之前是老朽昏庸，不知道姑娘大才，萬望你原諒則個。”

陳教渝說完這句話，像是抽空了力氣，臉上罕見的有些發白。

少女應了一聲，這事算是揭過了。

那麼大的年紀，應該是被傳統思維束縛而已，咱得大度些。

新型算法？句讀？

也對，這世界還沒有阿拉伯數字和標點符號。

她是教學嫌麻煩，才把這些扔出來的。

不過我一個女子，要這點兒功勞也沒什麼用。

既不能憑此當官，又不能獲得什麼好賞賜，還不如把崽子們刷到舉人之上實際些。

他們才是自己的活招牌，乾脆推王老頭身上算了。

反正他都不在了，還不是我說了算。

念及於此，少女心中便有了計較。

“張大人，可否屏退一下其他人？我想單獨和你說明一下。”

她雙眼瞟了一眼四周，張縣令瞬間領會其意。

“那先進書院談，這裏人多眼雜。”

四周豎起耳朵的眾人一聽，頓時哀嚎一片。

這小姑娘好狠的心吶，讓那麼多人聽了個寂寞。

他們還不知道張縣令幾人出來是為何，什麼算法，什麼句讀，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心如貓撓，恨不得把耳朵扔過去。

這回好了，現在連後續也聽不到了。

都怪那些眼紅鬼！

別人有實力教學生，你們若是不要臉，也可以去學啊！

這些人不斷碎碎念的，看着眾人消失在書院裏。

也有不少人心思活絡，十個有七個能考中，已經足以說明教學水平了。

自己若是童生、秀才之身去求學，豈不是也可以？

世人皆以達者為先，並沒有察覺這有什麼不妥，就算是讓個女子教導又如何！

秀才、舉人老爺，誰不想當！

能光宗耀祖的事，不寒磣！

若是能討教一二，他們給錢也去學。

烏泱泱的一群人，直到王薔跟張縣令他們交談完，還在書院門口候着。

少女一出現在門口，就被嚇了一跳，這群人朝着她追過來了。

幸好張縣令也在一旁，這才沒出現意外。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都散了，業宏你們驅散一下他們......”

劉學正他們還在震撼少女的身世，原來她竟然是王大人孫女，難怪如此出色。

雖然王薔刻意說最近才接手的私塾，但幾人又不是老糊塗，自然一眼看穿她的斤兩。

沒那兩下子，能教得好學生？

他們難免覺得有些惋惜，王姑娘若是個男子就好了......

思緒千旋萬轉，始終意難平，便想着王老爺子起來。

不愧是前尚書大人，果真學究天人，連新型算術和句讀方法都研究出來了。

可惜天妒英才，王大人居然去世了，着實是可恨。

為了紀念王大人，他們決定將教材記作王氏算法，那些數字成了王氏數字，標點符號雖然還叫標點符號，但多了個王氏兩字......

只是王大人為什麼不先稟報聖上呢？

莫不是這裏面另有隱情？

這種事，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

不能拖了，他們必須馬上上稟！

眾人對視一眼，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學正對這事尤其上心，徑直越眾而出。

“王姑娘，煩請你提前準備一下教案，我們會儘快稟報陛下，請求推廣普及事宜。”

其他人均頷首稱是，模樣頗為期待。

大有一種，少女快快加把勁，老夫看好你的感覺。

王薔愕然的點點頭，她又摟了一個麻煩事，看來又有得忙了。

麻了。

原本的大好心情，瞬間跌落低谷，偏偏不答應都不行。

“王姑娘，他們的秀才考試已經報完名了，這是他們的考試憑證。”

一位文書先生，拿着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他們這些辦事員效率果然夠快，七個小傢伙只是跟着去了一會，就弄好了。

只是他們為什麼不自己拿着，非要遞給我幹什麼？

瞧着她疑惑的目光，老大哥李知聲只好解釋：“是他們怕我們弄丟了，所以先統一放先生這裏。”

這個解釋，似乎合情合理。

其實報名流程十分繁瑣，要考察各種事項，一個人沒個把小時根本完不成。

顯然，是有人給他們開後門，可能是張縣令安排的。

諸事解決完畢，拜別張縣令一行人後，他們便坐着牛車回程。

一路上，雖然不斷有人試圖結交，但心情煩躁的某人冷着臉，並沒有給他們好臉色。

平白無故多了事干，放誰身上也不得勁。

連十小隻都不敢大聲討論，生怕成了先生的出氣筒。

王薔瞧着他們謹小慎微的模樣，只感到一陣好笑。

咱又不愛遷怒他人，你們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