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書院前的賭約
告別鄉間小道，進入了縣道，牛車駛入了縣城。
各種木製建築，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掛着大紅燈籠。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聲鼎沸。
大清早的，有不少人在趕集。
“糖葫蘆，三文錢一串，甜過詩詩姑娘的笑容......”
“新鮮大肉包子，吃一個撐兩天......”
“豆...腐...................”
......
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十分熱鬧。
不止是王薔，就連學生們，也瞪大雙眼，好奇的掃視四周。
有人提出疑惑：“先生，笑容怎麼會是甜的？我看先生笑起來也不甜......”
看着風景好好的，莫名躺了個槍。
某人不由得嘴角抽抽，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小夥子，你沒買保險吧！
得記小本本，李志安是吧？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學生們期待着下文，先生只得開始解惑：“那是一種誇張的說法，你們長大後會明白的。”
聽到她的解釋，小眼神們陷入了沉思。
雖然不懂，但將來可能要考，先記下來！
走在前面的眾人，肩膀聳動，似乎在強忍着笑意。
吳明眼看要笑出來，旁邊的陳班頭連忙拿刀背拍了他一下，告罪一聲后，說是回去稟告縣尊，轉眼就溜了。
少女只得撇了撇嘴，擺擺手讓他們滾蛋。
明明是你們為難我這個先生！
一條轉出街道的小路直走，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縣學府。
它位於街道邊緣，四周民居稀少，顯得十分清靜。..
作為一縣最高學府，自然是氣派十足，光是圍起來的面積，估計也不止1000平。
門上的牌匾上寫着，集賢書院。
從洞開的大門一眼望去，裏面錯落有致的蓋着不少青磚大屋，屋頂飛檐翹角的，卻沒塗上顏料，顯得頗為素色。
只可惜門前有士兵守着，不能進去觀賞一番。
他們想去參觀考場，也是無能為力了。
此刻，大門的左邊牆壁前，站了不少人。
這塊牆壁，是一個公告欄？
但童生試是不用安排座位的，他們看的，應該是往期的考試名單。
告別眾位村民，約好一會再集合后，王薔帶着學生們走了過去。
護崽的少女走在前面，學生們神情灼灼，緊緊跟着，顯得很有規矩。
察覺到他們的到來，不少人紛紛轉過頭來，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一個俊俏小公子，一身青衫儒袍，束着青絲，肌膚勝雪，唇紅齒白的，除了有些娘炮，倒也氣質出塵。
若不是臉上帶着清冷，說不定還會有人去結交一番。
王某人直接無視這些路人甲，落落大方的指着書院說道。
“裏面就是你們明天的戰場了，記住要仔細小心，好好考。”
“不會的先跳過，把能拿的分先拿到手，先生相信你們。”
她鼓勵的握起小拳頭，給他們打氣。
清脆的女聲猶如黃鸝輕鳴，婉轉悅耳。
頓時在人群里激起千層浪。
哄......
這俊俏小公子是一個女子？
大夏國雖然不排斥女子學習，但卻很少有女子會去教授學生。
因為男女大防仍然存在，不拋頭露面，才是一般女子的常態。
君不見，全場都是男的么。
眾人大呼刺激，想要過來結交這位美娘子。
王薔的出現，就像是狼群里跑來了一隻小綿羊，懵懂而不自知，而且還是很可口的那種。
這一下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老爺子嘎嘣一下，人沒了，偏偏也沒人跟王薔提過這回事！
她前世只是一個法學生，哪裏會知道其中彎彎繞繞？
自然是隨遇而安，由着性子來。
四周起鬨之後，反而安靜了下來。
一個，兩個的腳步聲，漸漸來到了跟前。
王薔還在眉飛色舞的教着學生們應試心理，就連有人接近也沒察覺。
“這位姑娘，在下吳文斌，集賢書院廩生，這廂有禮了。”
“在下李彥才，同是書院秀才，見過姑娘。”
王薔：？？？
看着眼前兩人，還有即將來到身邊的很多人。
少女一臉懵逼，這是怎麼回事？
她又看了眼自己這身打扮，沒毛病好吧！
除了自己的聲音沒法遮掩，她看起來只是一個小帥哥......
古人好這調調？
不過，那老頭咋也過來了？
不過他臉色這麼黑，怕是來找麻煩的，得趕緊匿了。
“菇涼...在下.......”*n
“麻煩讓一讓，天黑了，我該回家收衣服了。”
眾人抬頭一看，太陽正普照大地，天上連一朵雲也沒有。
沒有要下雨的徵兆呀！
“先生，他們是想認識你！”
李大標大咧咧的說道，還十分享受被眾人圍觀的樣子。
豬隊友！
狗子，你要完了！我跟你港！
李知聲察覺先生不待見這些人，便想拉着她跑。
先生可是自己的，哪能讓其他人染指。
只可惜他力有不逮，眾人圍得嚴嚴實實，堵住了去路。
“你們讓開，我們要回去了。”
感受到先生柔軟的小手裏全是汗，李知聲大喊一聲。
媽耶，大意了。
少女後知後覺，她蹙着眉頭，思考着對策。
這種情況，她在牛車上完全沒有考慮進去。
“都給我讓開，學院門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快走，陳教渝來了。”
眾人不甘的瞄了一眼王薔，他們居然連她芳名都沒問到。
失敗！
陳教渝一到來，他們只好讓出位置，頓時鳥作四散。
“你們是哪個村的？沒有男先生也不報到縣裏！”
老人面色不善，盯着王薔一行人，尤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們拉着的手。
李知聲留意到這一幕，頓時面色臊紅。
他已經13歲，是個半大小子了，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懂的。
雖然心有不舍，但還是很快鬆開了手。
自家學生成了獃頭鵝，少女只好接過話茬。
“老先生你好，我們是上田村的，為什麼要找男先生，我覺得我教學沒什麼問題。”
“沒錯，先生比王老夫子還好，我們才不要其他先生來教。”
“李大標說得對，我們才不要其他先生。”
學生們七言八語的往前懟，看得圍觀眾人目瞪口呆。
黑臉老頭感受到周圍的目光，頓時變成了紅臉老頭。
“你們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教你們什麼東西，是教你們女訓，還是女誡，或是女紅？”
“女子就應該安守婦道，在家相夫教子，哪有去當教書先生的！”
“如此先例一開，國之將危啊！”
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紅着臉的老頭像是積攢着雷暴的烏雲，幾句話堪如萬斤。
原本還不忿，欲要維護先生的小孩們，瞬間被鎮住了。
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面，大義都懟臉了，全都囁嚅不敢再說。
你大爺的，給你臉了是吧？
把我的崽都給嚇壞了。
要是他們明天考不好，就有你好看！
護崽屬性瞬間加滿的王某人，可不會任由別人欺負。
“不要怕，有先生頂着呢，先生都沒露怯，我教的學生哪有這麼膽小的。”
安慰了一句后，王薔徑直站了出來。
“這姑娘好氣魄，正面被陳黑子壓制也能面不改色！彥才兄，我怕是看上她了。”
“噤聲！你說那麼大聲，是想死呀！”
“文斌兄，你這是見色起意，你下賤......”
幾人站在遠遠的，還說的蠻大聲，一字不漏的讓周圍人聽到了。
王薔壓下這種噁心的感覺，正色道：“既然老先生覺得小女子教的不好，他們明天就要考試了，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老人紅着的臉，又黑了三分。
“粗鄙不堪，哪有用自家學生來打賭的！”
小女娃長得頗討喜，可惜整天拋頭露面，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嚴重影響了他的個人觀感。
“那你是不敢嗎？”少女步步緊迫，好整以暇的問。
老者看了看小童們，似是下了某個決心：“賭就賭，他們有十人，按上次上田村參考人數來說，這一次若是少於四人考中，我就稟報學正大人，讓他另派賢能替掉你。”
“哇，陳教渝耍詐，即使是縣裏的私塾十個人，最多也才四個人考中而已。”
又是一聲驚呼響起。
是剛剛那哥們！
原本還有人圍在他四周的，結果眨眼全跑了。
這貨又特么咋呼出來，他不怕死，其他人可怕得緊，自然不願被陳教渝惦記上。
吳文斌說完后，茫然的看着空出來的位置，他撓了撓頭快步追上好友。
老人聽得老臉一紅，不過他臉色原本就紅，倒也沒什麼異樣。
王薔心大，她相信她的學生可以，想也沒想就接下了。
但老頭不能單方面得便宜，他也得拿些東西出來。
“老先生，若是多於四人又該如何？”
“若是多於四人，老夫自然去給你們上田村秀才多爭取些資源。”
“好，那我們拭目以待！”
少女颯颯的作了個揖，不再多爭執，帶上自家十個崽離開這裏。
一行人徒步着往街道里走去，更像是一群兄弟一樣。
“先生，你跑這麼快乾嘛，我們村沒秀才啊！”
“啊？？？”
焯！勞資的一世英名要無了。
不行，我還能搶救一下！
“你們考中童生，再接着考秀才，不就有了？先生可是考慮得很長遠的！”
某人在一片愕然的小眼神中，總算給圓回來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