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的納賢儀仗
翌日。
王薔一早吃完早餐,開門準備教學。
學生們陸陸續續很快就到齊,坐滿了課堂。
十六張稚嫩小臉,規規矩矩坐好,拿出各自的手抄本,準備上課。
“今天先生教的是新式算法,它比以往的都要簡單易懂,你們一定要好好學。”
“知道了,先生!”
聽到是新型算術,學生們頓時熱情十足。
一上午時間。
因為沒有黑板,王薔只好讓他們圍起來坐着。
她自己在地面上拿炭筆畫,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教,總算讓他們認清每一個阿拉伯數字。
雖然想當條鹹魚,但為了他們日後有所成就,王薔也是不遺餘力了。
中午休息過後。
眼看就該上下午的課了,村口外卻來了一個群人,敲鑼打鼓的十分威風。
沒見過這般陣仗的少女,也如同學生們一般,出來門口看起了熱鬧。
都說看熱鬧爽,但若是自己成了熱鬧,那就不一樣了。
“先生,他們好像是來我們這的。”
李知聲扒拉開王薔周圍的學生,對她說道。
“先生要嫁人了嗎?不要呀,我還沒考到童生呢。”
“李大標你別亂說,這不是迎親的儀仗。”
“都別說話,給我回去抄寫數字。”
王薔打發走他們,免得這些小孩子亂嚼舌根。
勞資15周歲還沒到,而且老爺子剛去世還沒多久,你們這些人想啥呢!
見鬼,他們怎麼真來我這了!
她連忙跑回去關門......
“誒誒誒,王家姑娘別關門,這是陛下的納賢儀仗,你快出來迎接。”
即將關上的門,露出一個小腦袋,狐疑的看向前頭的一個官。
剛剛在鄉道上還看不清楚,這回走近可算看清了。
那不是張縣令嘛!
她記憶里有些印象,好像是在清源縣見過。
小小的門縫,慢慢變大,王薔自然避無可避的,出來迎接一番。
她一介草民,只得規矩的行禮,把流程走完。
禮畢。
張縣令十分熟絡的屏退左右,帶着一個宦官上來:“王姑娘,這位是陛下的身邊紅人李大人。”
少女又是一禮,然後站到一邊等待着下文。
這陰陽人一上來,就盯着她細瞧,還不時的點頭頷首,把王薔看得渾身都不對勁。
“陛下得知王師傅在這,就遣咱家前來相邀。”
王薔一個激靈,她神情有些怪異的問:“哈?你們沒搞錯吧!”
好傢夥,莫非那兩衙役沒告訴他們?
老爺子都不在了呀!
你們也太不趕趟了。
“王師傅為人低調,在這隱居本官也沒發覺,倒是讓陛下的人先發現了,着實讓下官汗顏吶!”
張縣令不勝唏噓道。
有李公公這個陰陽人在,他可得撇清點兒。
不然被吹了妖風,自己必定烏紗不保!
李公公早已熟知其中貓膩,只是一笑而過。
兩人笑眯眯的看着她,反而目標是她一般。
少女只得黯然道:“你們來晚了,爺爺已經仙逝。”
她說完就開溜,一個閃身進了門,順帶還把門給關上。
那敏捷的身姿一氣呵成,配上那小表情還讓人頗為不忍,只是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門外眾人面面相覷,有你這樣迎接儀仗的嗎?
“誒誒誒,王姑娘勿急!”
張縣令人傻了,連忙又拍起門來。
小小的腦袋,又一次露了出來!
李公公瞧着趕忙開口:“其實,我們已經知曉王師傅去世之事,這次是想接姑娘去京都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去京都?
勞資一個女孩子,孤苦伶仃的跟你們去京都?
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莫不是看上我這小身板了?
這就離大譜!
對於未知,王薔尤為警覺,並沒有答應。
“公公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京都之大,卻不是我的容身之所,這裏才是。”
她說完話,大門再一次關上。
張縣令:......
李公公:......
這特么......
她好熟練呀!
兩人連門都沒進成,茶都沒喝上一口,他們這個儀仗隊伍當真失敗,卻一點脾氣也沒有。
他們跟一個孤兒還計較什麼......
沒轍,兩人只得打道回府。
回去路上,李公公揉了揉腦瓜,感覺有些腦殼疼。
人沒請着,沒功就是過,雖然是王師傅自己沒了的,不關他的事。
但也頗為不安,大的沒了,小的還在呀!
聖上念舊情,肯定很樂意接王姑娘進宮的。
想通這一點,李公公神色變得輕鬆不少。
“張大人,咱家還得給聖上回稟才行,想來還要叨擾幾天。”
張縣令知道這是實情,只好假裝不在乎的擺擺手。
“無礙,李大人想待多久都行,正好來領略一下清源縣風光。”
這段時間,他又不能摸魚了,反而要敬業一些。
兩人看似賓客盡歡,其實各懷鬼胎,臉上笑容皆有些牽強。
私塾里。
雖然被打擾片刻,王薔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京都什麼的,現階段她是想都不想。
有這份閑心,還不如在學生們身上下些功夫,他們一個月後就要考童生試了。
滿打滿算的16人,有10人能參加,若是有幾人能考中,那就是一件非常長臉的事。
往小里說,有這一份戰績在,足以說明她的教學水平。
而且她沒有誤人子弟!!!
往大里說,村民們也不會再擔心她教不好學生,不用拉扯着自家娃兒刨地去。
他們只會暗贊,王夫子後繼有人了!
一周過去。
期間張縣令和李公公又來了一次,但依然吃了閉門羹。
兩人算是徹底死心了,王姑娘眼裏只有這個小地方,自然不好強行帶走她。
在他們經過多方打聽后,知道她記憶有失,在唯一的親人去世后,就連一些日常待人接物,也沒人重新教導,才會每每作出那些驚人之舉。
他們倒也沒有怪責,只覺得王姑娘頗為不易。
有些心痛罷了。
殊不知,這完全是王薔的率性而為。
她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和價值觀,壓根就沒有什麼上下尊卑,宗教禮法什麼的。
只有大家都是人,人人平等的觀念。
就算你當了大官,除了給你行個禮,其他的事她照樣不搭理你。
如今,女先生十分敬業。
教書這事再簡單不過了,王薔前世就是一個重本法學畢業的,即便是隨便淘點東西出來,就足以折磨小傢伙們很久。
雖然這個世界也有四,論語春秋啥的,但是十分注重實務。
科舉考的是時論和文政,還有軍事體能。
而且軍事體能是秀才考舉人才開始考,前面的考試相對要簡單些。
這一天,王薔只講了兩節時論,撿了些當地的施政方針出來說。
發覺地方官府也是夠低效的,一個小小的洪澇,年年治,年年澇!
都什麼玩意!
強忍着吐槽的衝動,她只好宣佈放學,讓學生們回家吃飯再來。
學生們走後,少女便關上門,去準備自己的午飯。
內院廚房裏。
萬年不變的燜飯大亂燉,在沒被人打擾的情況下,已經似模似樣!
米飯不焦不糊,就是有點干,下回得多放點水......
‘砰砰砰",才剛吃完飯,又是一陣拍門聲。
誰這麼無聊,大中午的又來拍門。
王薔眉頭微蹙,顯得尤為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