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擔心
黃德芳繼續道:「另一部就是秀峰衛,內里情況江賢侄最為了解。
我猜他們作為正規軍,應該跟一群土匪談不到一塊,這二支人馬必然要拉開一段距離。
江賢侄,這便是你的機會了,你有什麼手段只管上,缺什麼少什麼,黃伯父傾盡全力支持你。這計劃怎麼樣?」
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太壞,雖然雙方都有些意見,但不可否認,黃德芳綜合出來的主意,還是有可取之處。於是二方人馬都沒做聲,這計劃算是過關了。
眾人就此散去,黃德芳和嫡長子黃德芳回到自己的住處,瞬間暴發。
「哼,我看這聯盟軍早一天晚一天,都得散夥!一群鼠目寸光之輩!」
「爹,我瞧着剛才的軍事計劃不是還行嗎?將寒水衛攔在半路,餘下二部人馬,咱們稍稍算一下,就能戰而勝之。
咱們聯盟軍前景大好,怎地爹會說這種喪氣的話?」
「呵,還好?」
黃德芳斜眼看向黃柏宴這個傻兒子。
「你覺得還好?
你小子是不是以為真像他們說得那樣,守個城,往裏邊添一些個泥腿子,等消耗完李家兵之後,咱們就勝了?」
黃柏宴聽得連連點頭,「爹,這有什麼錯嗎?我瞧着江鳳章他們父子也沒怎麼堅決反對啊。」
黃德芳鄙夷地看著兒子:「傻小子,爹告訴你,實話是,李家想成為江南王,人家和朝廷聯合了。
也就是說,咱們就算咱們靠着兵卒多,跟李家兌子,將李家軍隊都弄死,這事也不算完。
因為咱們這些人還得跟朝廷博弈。
成功了,我們吃香喝辣,就是下一個千年李氏。
失敗了,別人尚可投降,我們黃家卻只能陪葬!」.
黃柏宴驚慌道:「爹,不會吧。要是危險這麼大,爹您何必趟這種混水?」
黃德芳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一雙鷹眸狠厲地盯着黃柏宴。
這位黃家嫡長子突然間就想起他那庶出的二弟了。
所以說,親爹要是不過來,那黃家的家主只能是二弟,他和他爹極可能被自家二弟弄死!
「爹,我錯了。就二弟那個白眼狼,他怎麼可能對咱們手軟,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你知道就好。」
黃德芳陰測測地道:「那小白眼狼是不會放過咱們父子的。等爹過段時間跟朝中的文相爺聯繫一下,看看文相是什麼意思。
柏宴啊。你要記住一條,黃廣宴不是靠正途爭家主上位的。
所以我們這兩個黃家最正統的繼承人,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只要有機會,你和我就會成為死人。
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有一條,拉你弟弟上了這聯盟軍的戰車。等他和咱們站在同一戰線上,為父就打算上他在前線獃著了。」
黃柏宴大吃一驚:「就二弟那性子,他能同意?父親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你二弟會來的。因為我會親自給他寫信,令他率黃家私兵趕來參戰。我還要將這封信的內容廣而告之,以最快的速度,讓尚在江南的小太子知曉。
兒啊,你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三人成虎這條鐵律一直都是存在的。
不管你二弟心裏是怎麼想的,哪怕他在那小太子面前表現得如何如何的忠肝赤膽,也架不住我這個老子天天給他寫信,天天勸他加入聯盟軍!
堂堂當朝太子,人家手裏也不是沒人可用,犯得着弄一個不知心在何方的人在身邊嗎?
所以你二弟早一天,晚一天,他都得來。還得表現出自己卓越的能力給眾人圍觀!」
黃德芳說到這裏,因再次將這庶孽捏在手心,逃無可逃,他心情暢快致極,不由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饒是你小子精滑如鬼,也得喝你爹的洗腳水!哈哈哈!」
黃柏宴也跟着高興。
「爹,黃廣宴那小子見利忘義,眼珠子只能看到眼前那小小一片地方。
好在今日有父親指點他日後二弟懂事了,定會為父親,為家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黃柏宴說完,十分殷勤的湊到黃德芳身側,細細的給親爹磨墨。
黃德芳倒也沒推辭,果然提起筆來一揮而就。
頃刻間便寫下一封措辭嚴謹,內容驚人的信。
黃柏宴只瞄了幾眼,就覺得心情暢快不已。
「爹,後邊向外界透漏這信中內容之事,您便交給孩兒我吧。兒子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叫太子殿下知曉爹爹您對二弟的殷切期盼。」
「你要往外散佈流言?」
黃家主一臉鄭重地看着長子。
黃柏宴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明白,不就是散佈個流言蜚語嘛,怎麼地親爹不想他去?
「爹?這事我不能做嗎?」
黃柏宴問。
「散佈流言誰都能去,我另有任務給你。」
聽到父親要給他派任務,黃柏宴頓時激動起來。
「爹,是什麼事?跟戰事有關嗎?」
「是。」
黃德芳嘆道:「鹿方城的那些傢伙一開始的眼界是夠的。可是山淮府的江家等世族加進來后,二方人馬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這聯盟軍就有些走形。
你剛才應該聽到那些人的話了。什麼守城效果最好,多徵召些泥腿子就能打敗李家軍。這事你記得吧?」
黃柏宴點頭。
「記得。怎麼,爹,這話有問題?」
「你年紀小,看不出這幫老傢伙的話外之音,我卻聽出來了。這幫人就打了一場攻城戰,就開始怕見血了。
他們反覆提到黔首,你可知這意味着什麼?」
黃德芳並未等兒子回答,他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代表着這些世家子怕死,他們不敢出戰,怕激烈的戰事,會讓他們這些人跟平民百姓一樣,無聲無息的死在城牆上。這就是原因!」
黃柏宴愣住了。
「怕死?」
黃德芳苦笑:「我一開始也沒想到這一點,可是程家主和劉家主等人反覆提到泥腿子。
你自己想,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咱們這些世家之人會想到最底層的百姓,佃戶呢?
今天他們竟把這幾個字掛到了嘴邊上,這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