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昔日白月光，王爺鬧喳喳
一條猙獰的疤痕自眉尾延伸至下顎，堪堪佔滿了一邊的臉龐！
遠看，如同一條蜈蚣張牙舞爪地在他臉上作威作福。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長歌心頭一痛，他不該是這樣的才對......
顧弋怎會沒注意道蕭長歌的專註，他恨不得就現在把這討厭的人扔出皇宮！
也是，呵，曾經風華絕代的玉樹公子，如今面目猙獰，醜陋不堪，不知會不會覺得難受？
顧弋冷笑，想必小皇帝當初也是看重他這張臉才會那麼奮不顧身吧，沒了這張臉，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
“陛下您醒了？”
一如既往溫柔淡靜的聲音，蕭長歌忍不住紅了眼眶，他不該是這樣的啊.....
就似看着曾經的明珠被成暗淡的石子，蕭長歌感覺心裏疼得慌......
“這是？”她看向顧弋，眼裏是偽裝過的好奇。
顧弋舒了口氣，“回陛下，城中大夫，算不上御醫，勉強能為您診治。”
何必如此針對，蕭長歌心裏難受，只悶悶地點點頭，“是看朕身上的紋身么?自出了南疆困束，這紋痕便出現了。”
一年前的北境一戰，大軍與擾北蠻狄殊死相抗，三天三夜，北辰大勝，蠻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這一仗為他回京打下了功勛，但他也失去了一邊臉龐的風華。
那是一把彎刀，從他頭上劈下。
韓望援來時，看着他滿頭的鮮紅，他還記得小望顫抖着聲音，“哥哥，我以為你的臉沒了......”
也罷，這張臉與他而言從來無用，他也不覺得多可惜，可捕捉到陛下眼裏的憐惜時，自己卻害怕她會嫌棄......
舒鈺深吸了口氣，他猶豫着是否要告訴顧弋。
“可要緊？”
舒鈺搖搖頭，“對陛下無害，相反，還能滋養陛下的血氣。”
對她無害，卻是愛她之人的致命毒藥！
舒鈺看着蕭長歌光皙的肩膀，眼眸暗自合起，一旁的攝政王活潑亂跳，恨不得把他丟出去，精力如此旺盛，看來王爺並不是陛下心中至愛.....
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難受。
“咔！”
地上掉下一物，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顧弋皺緊了眉頭，忍住要踢出去的一腳。
那是一根看起來年代已久的木枝，中間被一條銀絲藤蔓般纏裹，細心呵護，卻還是看得出摔斷過的曾經。
舒鈺默不作聲地撿起，這簪子陪了他三年，陪他上腥風血雨的戰場，陪他度過寂靜蒼涼的荒夜。
它承載了最快樂的時光，寄託了最忠誠的思念。
“舒將軍府上難道沒有拿得出手的佩簪了么，這麼塊破木頭，看起來有失身價啊。”
顧弋毫不收斂自己的毒舌，這東西再往前看看，應該是他顧弋的才對！
“不怕王爺笑話，它在屬下心中，無比珍貴。”
舒鈺語氣悲涼又懷念，聽的蕭長歌心裏堵得慌。
從前種種早已過去，她們再無可能，也不能可能。
“木簪畢竟是木製，年久終會腐化，先生不妨看看珠玉銀質之飾，倒也襯得上先生玉蘭出塵的氣質。”
聽這話的人果然愣了一下，她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輕聲向這宮裏的主宰道，“顧卿，朕有些累了。”
如果不是她，或許舒鈺不用被發配去北境，也不用受此遭遇。
看小皇帝一臉痛惜不忍的模樣，顧弋的心抽得慌。
大手一揮，只叫舒鈺留下藥方。
至於人，趕緊消失！
他就是看不順眼，怎麼了！
人一走，顧弋忍不住捏住蕭長歌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陛下是否對他舊情難忘？”
蕭長歌心頭一震，只癟着嘴顫抖着眼眶，弱弱道，“顧卿，朕有點頭暈.....”
“難不難受？還有哪裏不舒服？”一改方才的劍拔弩張，顧弋小心地撫了撫那烏潤的頭髮，輕聲哄道，“好好休息，臣會保護好陛下的。”
蕭長歌眼眶一熱，這是夢么，為什麼有種想哭的感覺。
事實上，她也哭了。
眼淚開閘一般泄出，直接把顧弋嚇了一大跳，擔心是否因為毒蠱的原因惹得身體疼痛。
蕭長歌只是抓着顧弋的袖子哭，像一個在外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可以哭泣的父母。
顧弋無奈地抹去那可憐的淚珠，語氣是他都沒意識到的溫柔，“別哭了，越哭越丑。”
“陛下可是在南疆受了委屈？”
蕭長歌愣住，晶瑩的淚珠掛在眼角，猶如一頭無辜的小鹿。
顧弋又搖搖頭，捏了捏她那肉嘟嘟的臉蛋，“你這鬼機靈，想必是沒受什麼欺負，還胖了許多！怎麼，是臣以前虐待陛下么？”
蕭長歌想想，認真地點點頭。
顧弋氣笑了，忍不住把人攏進懷裏。
太好了，終於回來了。
省略韓曜對她的強取豪奪，蕭長歌把這些日子的見聞給顧弋故事性地講述。
越講，顧弋越心疼。
他忍不住收緊了手臂，直把懷裏的調皮傢伙勒出掙扎。
“若是陛下不跑，何曾會受此委屈！知錯了么！”
“顧卿，朕那晚確實是貪玩，想逗一逗你，但是忽然發現了城中一夥奇怪的人馬，這才想着打入敵人內部的......我是想讓你對我高看一眼，你怎麼還怪我呢.....”
顧弋哼了哼，捏了一把和她主人一樣油嘴滑舌的辟穀，“陛下覺得說這話，有幾分可信？”
忽而，他正事道，“陛下先前所言，可也當真？”
蕭長歌一愣，她說過什麼了......
果然，這一臉茫然的樣子成功刺激到顧弋，他扯着蕭長歌的臉蛋，“陛下說最愛的是誰？”
啊這......
“顧卿，這......”
“臣要陛下馬上就說！”顧弋的眼睛像漩渦，她怕看一眼就會被吸進去。
顧弋於她，不可能上升到那層關係。
逢場作戲，但她實在不忍再騙他。
見她遲疑，顧弋忽然來氣，“陛下心裏還有他是么！”
“顧卿，你聽我說......”
“你還是忘不了他么！”
“不是，你先讓朕......”
“陛下一直再騙臣吧！陛下對臣，到底有幾分真心！還是說，陛下的真心，從來不捨得勻給臣一丁半點！”
忽然化身為一頭暴怒的獅子，嚇得蕭長歌當場怔住，一時竟無言以對......
攝政王發怒，連一旁的香爐都得被來上一腳，咣當一下摔個四腳朝天，吐出一團未燃盡的香灰。
蕭長歌一整個傻住，別走啊！
有話好好說啊！
你聽我狡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