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之交臂
幾年不見,昔日暖面心冷的少年長成了清冷公子,舉手投足儘是冷漠。
他坐到蕭長歌跟前,面露不屑,嗤笑道,“紅顏禍水,暴君餘孽,你為何不死。”
既然身份已經明了,蕭長歌也不再慣着他這壞毛病,“我早就說過,等着你來奪走我的一切,可惜啊,這麼久過去,你還是這麼——沒用。”
隱忍許久,一貫清冷的人忽然被這句“沒用”徹底激怒,他衝上去死死扼住那脆弱的脖子,怒聲道,“你找死是么!”
“呵,我保證你殺不了我,廢物。”蕭長歌毫不膽怯地羞辱他,這讓榮清俊更加激動。
他為復仇做了那麼多年的計劃,不惜投靠一向憎惡的南疆!這個只會在宮裏養尊處優的妖孽憑什麼這麼說他!
忽然,榮清俊笑了,他拍拍蕭長歌的臉,一臉嫌棄地說道,“這張臉若是被刮花了,你說那些在後面舔着你的男人會不會把你像死狗一樣拋棄?”
蕭長歌哼了聲,“你該漱口了。”
果不其然,榮清俊再次被激怒,若非聞冀攔着,他才不管什麼計劃不計劃,直接弄死她了當。
“別衝動,她並非北辰暴君血脈,而是我南疆帝姬。”
聞冀的聲音平靜又扎心,榮清俊仰天狂笑,不復先前的矜冷,“我不管!”
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雙目赤紅,青筋暴起,“我就是要她死,管她是誰!”
“聞冀你放開我!我看看今天誰先死!”
聞冀頭疼得很,什麼血海深仇,不及眼前的孩童鬥嘴掐架。
但這是在敵人的地盤,蕭長歌的叫囂只換來了更嚴實的捆綁。
聞冀讓她安分點,可他也知道這傢伙和安分沾不上邊,這一眨眼的功夫,方才還好端端坐着的人忽然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濕漉漉的眼睛像小貓撓癢一樣抓着他的心。
“打住!少來啊,我教你的東西用在我身上,你覺得合適么?”
蕭長歌邪魅地抿起紅唇,媚眼如絲,眼神似膠,身子倒在聞冀懷裏。
“我覺得很合適,聞冀哥哥......”
她的眼睛頻繁在墨深和幽紫中變換,聞冀身體僵住,低頭緊緊鎖住那張絕美近妖的臉龐。
不受控制地傾下頭去,大掌緩緩移上那姣好的容顏。
“啊!”
一聲痛呼,蕭長歌地哭喪着臉,腦袋上隨即鼓起一個大包。
聞冀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美人計對我不好使,小東西。”
他心生后怕,只有貪戀容顏的人才會被迷惑,方才的失神,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也對小傢伙有了別的心思?
這絕不可以。
馬車的門帘再次被掀開,一道急促的質問逼來,“祭司這是在做什麼!”
聞冀見狀,拍了拍韓曜的肩膀,笑道,“看好你的小媳婦兒!”
車上安靜得可怕,蕭長歌不想看見他,可韓曜的眼睛就跟長在她臉上一般,目光死死追隨着她那雙逃避的眼睛。
“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
空氣忽然被奪取,蕭長歌只能被動地承受。
韓曜沒有技巧全是感情,他不滿地在那兩片薄唇上碾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找回曾經那個說喜歡他的小花。
蕭長歌無語,嘴唇被他撕咬得生疼,她知道,對方是要她服軟,要她主動。
這瘋子,似乎很喜歡自己親他。
“疼......”
韓曜捧着她的臉,額頭相貼,聲音卑微又可憐,“你不要跑......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毛骨悚然,她扯着臉笑,“你看我還有這能力跑么。”
眼見不遠處的駐軍旗子在飄搖,她卻束手無策。
韓曜不會相信她,只將人困在自己懷裏,躁動的神經忽然得到平靜。
若是可以,他不想讓身體的蠱毒清散,只想永遠這麼抱着她。
隊伍在榮清俊的計劃下一路順利地逼近了京城郊外。
護城軍正在對入京的人一一盤查。
暈乎中,蕭長歌聽到了久違的聲音!
胡絡!
顧弋手下的蠻族將領,血洗皇宮那夜的開路先鋒!
“什麼人!哪來的,入京做什麼!”胡絡手撐着大刀盤問,望了望前面長長的人馬,火紅的綢帶明擺着是姻親喜事。
“官爺好,小民是從郁城接親回來的!”
胡絡看了看,眼中含着幾分疑惑,這麼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京城哪家的?怎麼不見新郎?”
“京中祝家,少爺自小身體體弱,不便在日晒中騎馬,正在車廂里休息。”
胡絡若有所思,祝家?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個商賈之家,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生個兒子還養不活,只能放到外祖家寄養。
“新娘哪裏人!後面的開箱檢查!”
他有一點羨慕,這新娘子家的家世也不錯啊,能隨嫁那麼多嫁妝。
車裏的蕭長歌眉頭挑起,開箱檢查,一定能發現這箱裏的陰謀!
韓曜看破她眼裏的僥倖,笑着親了一口那雙溜溜亂轉的眼睛,“小花,放棄掙扎吧,你逃不掉的。”
“哇!好閃啊!”
不知誰呼了一聲,來往的行人都伸長了脖子去看那箱子裏的珠寶。
“全是耀石玉珠!好大的財氣啊!”
蓋在箱子上的棉布被掀開,一箱箱被打開,一箱箱不同的財寶讓人眼花繚亂。
蕭長歌不解,蠱蟲呢!不是都在箱子裏么!
胡絡算是大開了一把眼界,他看了看那豪華的馬車,又粗聲道,“例行檢查,開門查看!”
好時機!
哪有新娘子大綁的,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怪異!
快掀開帘子!
陸冥扮演的管家還在試圖推掩,面露為難,又說少爺傷風見不得,再說新人禮俗不可開。
胡絡哪管這些異異妖妖,大手一掀!
哪怕被鬍子爬滿了半張臉,眾人還可清晰地觀察到,他們的將軍老臉一把紅,在人群中就像一個燒焦的獅子頭。
“這這這,失禮了!”胡絡趕緊把帘子放下,大聲喝退來看熱鬧的手下。
待馬車進城,胡絡搖搖頭,只嘆道,光天化日,如此急不可耐,流言誠不欺我,祝家公子果然虛......
蕭長歌震驚地看着這張看似人畜無害的臉,詫異這些招都是誰教給他的!
不用想,定是聞冀那禍害!
她的衣服滑下,寬大的落衣遮住束手的綢繩,雙肩如雪山出露。
此刻她正背對着門帘,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身前的韓曜。
這招數,好像她用過......
再次和希望錯過,蕭長歌急了!蠱蟲呢,蠱蟲一定在箱子裏,可是他們翻了箱子,沒有發現異常啊!
忽然馬車一顛,蕭長歌險些磕到車壁上,木製的馬車被撞下一點木屑。
這一磕,倒是把她磕醒了!
窗帘被風好奇地撩起,透過狹小的間隙,不經意瞥到那張令她避之不及的面龐。
他騎着高大的烏鬃戰馬,臉上依舊是帶着千年不變的冷漠。
兩人擦擦而過,他傲視前方,她無力呼喊。
腰間被一雙大手死死禁錮,她將與最後的希望漸行漸遠。
掙扎,蕭長歌卯足了力氣,猶如一隻被抓上來的活魚在跳掙。
韓曜死死壓住她,卻來不及閃躲被她一頭磕了下巴。
“砰!”馬車劇烈搖晃。
即使被點住啞穴,她從未如此迫切地欲喊出那人的名字!
面目赤紅,喉嚨沙啞,一股逆行的烏血在喉間散漫。
氣血逆行,不得已而為之!
“顧,顧弋——”
這一聲,逆血上頭!帶着血沫在那人身後響起,卻在嘈雜的人聲中顯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