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年華流逝
昏暗的地下,只有一具水晶棺發出熒熒柔光,與四周青銅澆築的牆面上鑲嵌着的明珠相映,數十米高的祭台,刻滿符文的邊緣此時泛着微弱的五彩光芒,仿若道道流水,緩緩流動。
凌昊然就立在水晶棺旁,雙眼直直的盯着棺內,像是在看着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看。
大祭祀一行五人一走進來,就看到這副畫面。
偌大的石室里,數十米的祭台上,一方晶瑩的水晶棺,一道大紅色身影,黑色長發無風自動,一張如雕似刻般的臉,英俊而冷冽。半邊隱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然後……
然後他居然緩緩躺了下去!
就那樣在眾人眼前躺在了水晶棺內,安詳的閉上了眼。在這一瞬間,祭台內所有的光亮,倏的全問消失!!
黑暗瞬間籠罩,所有人都同時感受到了一股陰寒之氣開始瀰漫,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整個祭台突然光芒大作,七彩之光將整個石室罩在裏面,連人的輪廓都幾乎變得微不可見!
一時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突然,光芒如湖水般迅速褪卻,緩緩凝聚在祭台中心一的水晶棺上,形成一道結界。
‘咔嚓’……
輕微的響聲,驚醒了看得入神的大祭祀等人,凝眸望去,就見水晶棺棺壁上,緩緩有了裂縫,彷彿縱橫交錯的蜘蛛網,細紋密佈,很快,透明的水晶就便做了殘碎的白色,連棺內凌昊然的影子,也顯得朦朧不清。
咚!咚!咚!
一聲一聲,如人心跳一樣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一個巨大的鎚子敲打着地面,每一聲落,地面就顫抖一次,每一次顫抖,都跟人的心跳合拍。
那是一種能夠奪走人心跳的聲音,在這個聲音下,所有的聲音都將沉寂!
咚咚咚……
白無邪本就重傷,這一聲聲如同有人一拳拳捶打在胸口一樣,先前封的穴道頓時被迫沖開,就連凌昊然埋在他左胸處的劍尖也一併噴了出來,頓時,鮮血漫延!!
奇怪的是,從他身上的噴出的血尚來不及落地,便像是被一股力量吸走,流水一樣飛向祭台上的符文里!
嘩啦~!
水晶棺這時碎了,晶瑩的碎片落了一地,萬丈光芒中,凌昊然不知何時又佇立在那裏,負在身後的雙手,隱隱顫抖。
大祭祀的臉色,已經灰白的不似人樣,他死死的盯着祭台上的凌昊然,眼中殺意暴漲!!
“夠了!!”
他大喝道,鬚髮張揚,整個人如飛一樣沖向凌昊然,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古樸的彷彿生滿了銹的匕首,狠狠朝凌昊然刺過去!!
三祭祀驚呼:“大哥不要!!”
二祭祀緊抿着嘴,眼尾不斷抽搐。
輕靈子扶着白無邪,目光難明。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一股寒意直直的從腳底衝上背脊!
大祭祀的匕首,突兀的停在了凌昊然一米之外,一股深藍的結界緩緩清晰,那匕首就那樣被抵在結界外,再難進分毫!
而這,顯然不是讓眾人驚駭的原因!
只因此時,凌昊然望着滿地水晶,說了一句:真的要我殺人么?
然後……
然後大祭祀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拉動,被迫吸附在結界上,頓時,他的容顏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
而那結界上,卻浮出蜘蛛網一樣的紋絡,大祭祀的生命力,便化做道道細流被這紋絡吸取!
不到片刻,如果說原本大祭祀看起來年過半百,那麼此刻的他,便已是垂垂老翁,臉上皺紋如同深壑,鬚髮皆無光澤。
鏗鏘一聲,他手中匕首落地,發出清脆而悠長的聲音。
緊接着,大祭祀的身體緩緩向後倒去,輕靈子迅速將他接住,瞬間退離祭台範圍。
三祭祀淚眼望着大祭祀,雙手顫抖的摟住他,哀哀低嚎:“大哥!”
“……咳……”大祭祀輕咳一聲,這一聲,卻讓眾人皆默然。那聲音,嘶啞無力,分明是即將歸去的人才有的聲音。
三祭祀只緊握着他的手,神情悲痛之至。
“我無礙,少了些年華罷了。”大祭祀嘆息一聲,臉色一片死灰,沮喪無力之極:“他真的是,無人可擋了嗎?凌天……凌天……果真是你嗎?!”
他望着祭台上的凌昊然,喃喃出聲,身體一陣陣顫粟。
三祭祀同時望過去,視線落在那深藍色結界之上,心中一顫,不由得脫口驚呼道:“大哥,這莫非是那個禁術?!!”
大祭祀長嘆不語,只死死的盯着凌昊然,渾濁的眼緩緩有薄霧浮現。
“果然是這樣么……”凌昊然突然出聲,聲音中透着壓不住的喜悅激動,還有那份迫切!
在大祭祀等人看來,那地面上只有碎裂的水晶,然而他卻彷彿盯着寶藏一樣,死死的盯着地面,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祭台上的光芒漸漸消散,露出了他輪廓分明的臉。依然血紅的眸,尖銳的獠牙,只是此刻,那臉龐上有着極致的欣悅!
地面,突然如水般流動起來。地面,牆面,符文似活了一般跳動,漸漸地,牆面的明珠變得越來越黯淡。
祭台地面,突然鼓起了一大塊,有什麼東西正從祭台下衝出來。
終於,一個長約三米的石棺破土而出!
“那是……”大祭祀雙眼暴突,不由得站了起來!
輕靈子訝然,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
大祭祀深吸了口氣,苦笑道:“我終於知道他找的是什麼了?”
“究竟是什麼?”輕靈子急切的問道。
然而不等大祭祀回答,此時的凌昊然很快給了他答案。
“凌天,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封印了我千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我找到了,不是么?哈哈……”此時的凌昊然狀若瘋顛,他徒手一揮,那巨大的石棺便化做齏粉,露出裏面的東西——
一個人!
一個俊美與冷酷於一身的男人,五官如同神來之筆,雙眉如峰,大氣凌厲,刀削般的輪廓卻又分明透着幾分柔和。毫無血色的唇天生帶着一抹弧度,讓人一眼望去,只覺溫和。
這無疑是一個讓人沉淪的男人,尤其是那雙緊閉的眼,在場的眾人,無一不覺得,這雙眼若是睜開,必定如天地,浩瀚無邊!
一身素衣,未帶半分裝飾,偏是如此,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儒雅之氣。
“那是……”白無邪臉色突然大變:“凌天!!”